李世民笑道:“还有这种说法?倒也有趣,那这‘万’字,又作何解?”
李牧拿起‘一万’,解释道:“陛下,这‘万’字,也作两解,可当人数,也可当钱数。当人数时,对应前面的‘筒’,也就是粮囤,一万人,吃一个粮囤。当钱数时,则作‘一万个铜钱’,寓意为打仗需要的钱财。”
李世民点点头,道:“确实合理,打仗么,离不开钱粮。”
李牧又把‘幺鸡’拿起来,道:“陛下,这‘幺鸡’,还有第三个意思。‘幺鸡’是麻雀,民间将‘麻雀’称之为‘家贼’,因此这‘条子’,也可称之为‘贼牌’,一条便是一条贼寇的性命,九条便是九条贼寇的性命。也可作此解。”
“确实有趣。”李世民拨弄了一下,道:“这还有字,是什么意思?”
李牧把字牌每个挑出一个,摆在一起,东南西北一拨儿,中发白一拨儿,解释道:“古有‘诸葛亮借东风’,行军打仗者,都知道‘风’对战争的影响,因此这东南西北,便叫做‘风牌’。因风向天定不可捉摸,因此若以风牌获胜,赢钱更多。”
李牧又指向‘中发白’,道:“这‘中发白’,称之为‘箭牌’,顾名思义,与弓箭有关。在战争中,弓箭乃是远距离杀伤的武器,乃是重中之重。这个‘中’,用红色漆图,寓意为‘射中’,敌人挂彩,自然是红色。而这‘白’,意为没有射中,白射。而这‘发’,则是发放赏金,领赏发财的意思。”
“我把这一套牌取名‘麻将’,‘麻’是麻雀的‘麻’也指‘贼寇’,而‘将’则指的是玩牌的人,经过‘将’的运筹帷幄,最后取得胜利,故此称之为‘麻将’。”
“没想到有这么多说法,朕倒是有兴趣了。”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日也到了下学的时候了,不如这样,李牧,你来教教朕,这东西如何玩法,朕也看看是否真的如你所说,值得一学。”
李牧摇摇头,道:“陛下,这种游戏,俩人玩不了,须得四个人。而且要有输赢才好玩,不然就没意思了。”
“输赢?”李世民问道:“既然涉及一个‘赌’字,确实要带些输赢才好,那你说,赌什么?”
李牧挑了下眉,看了孔颖达一眼,道:“那自然是‘铜臭之物’了。”
“你就别拿话挤兑孔爱卿了。”李世民对高公公吩咐道:“去拿些钱来,算朕赏给孔爱卿的。朕一个,孔爱卿一个,李牧小子一个,还差一个……”
李世民正打算让高公公凑个数,李承乾跳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也想凑个热闹。”
李世民皱眉道:“你年纪尚幼,怎好贪赌?不行。”
李承乾心里念着弯刀,怎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道:“父皇,听大哥说了这游戏的玩法,儿臣与诸位同学也都心里痒痒,便让儿子凑个数吧,大哥刚才不也说了,麻将便是第一课么?早晚也要教给我们,儿子先学了,不也是好事么?”
“这……”
见李世民仍然犹豫,李承乾只好看向李牧,道:“大哥,你说呢?”
熊孩子,这会儿知道叫大哥了。李牧不动声色,道:“陛下,若太子殿下拿出自己的月俸来参与,也未尝不可。只是臣有一句话说在前面,赌场无君父,输了可不能赖账,否则不算大丈夫。”
“哈哈!”李世民知道李牧这是在激将,但也接了下来,道:“朕会跟你耍赖不成?只是这赌具是你发明的,规矩也是你定,谁赢谁输,岂不都你一人说了算么?”
李牧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册,递给了李世民,道:“陛下,这便是臣编写的‘《麻将经》’,上面有臣刚才介绍的内容,还有麻将的玩法,如何算输赢等等。有据可查,陛下可以安心吧?”
李世民把小册打开看,李承乾和孔颖达也凑了上去,不由他们不上心。等会他们也要下场,这可是赌钱,谁想输呢?
只见这小册印刷精美,头几页确实如李牧所说,介绍了他发明麻将的起因,以及各种图案代表的意思。然后便进入了正题,介绍了麻将的玩法。什么叫洗牌、码牌、如何掷骰子,怎么抓牌,行牌的顺序,何为‘碰’,何为‘吃’,何‘杠’,怎么算‘听’,怎么算‘胡’,哪个叫‘清一色’,哪个叫‘混一色’,啥是‘大三元’,啥叫‘大四喜’等等一切李牧知道的玩法,全部都记录在了里面。
最后,便是赢钱的算法了。虽然有些复杂,但好在李牧给出了图解,这样胡什么牌面,直接对照即可,不用经过复杂的计算。
《麻将经》一目了然,倒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这时高公公去取了钱过来,只有五十贯。李世民二一添作五,给了孔颖达五十贯,自己留了五十贯。李牧本来就是为了削这群崇文馆的‘凯子’们来的,当然是带了钱。但他带的是金子,从怀里掏出来往桌上一放,重量就不一样。李世民扫了他一眼,道:“平时出门,你便带这么多钱么?”
李牧笑了一下,道:“陛下,臣的情况您也知道。臣没有儿子,也没啥亲戚,挣了钱都不知道往哪花,因此就大手大脚了点。绝对不是故意炫富,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了一把。”
这话可有够气人的,但是没辙呀,人家说的是实话呀。李承乾看着李牧的金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谁知做太子的苦哇,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三人的赌资都已经齐备,便都看向了李承乾。李承乾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块银子,放在了桌上。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家当,五两。
李牧笑了,道:“太子殿下,你这点钱,能玩几把呀?要不还是让别人玩,我看越王像个有钱的,你让让,让越王来玩。”
李泰听到这话,便把荷包掏出来,果然要比李承乾的鼓很多。李承乾一看这架势,赶紧伸手拦着李泰,道:“我已经坐在这里了,要想赶我走,也行,等我输光了再说!”
李牧只好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不好让自己儿子灰溜溜地下去,便道:“开始吧!”
“好,那便开始。话说在前面,咱们底注一钱银子,也就是一百文。如何算‘番’,《麻将经》里面已经写明了,都没有疑问,咱们就开始洗牌。”
“来吧!”
李承乾搓了搓手,学着李牧的样子把手放在牌上搓牌,孔颖达也是一样,李世民却不动。李牧看了看他,问道:“陛下为何不搓牌啊?”
“朕等你们洗牌就是了。”
李牧心中暗暗鄙视,皇帝了不起啊?玩麻将也要人伺候?
他也不强求,只道:“陛下,麻将这东西可是不能假于人手的,谁知道骰子往哪边扔,万一别人替您码牌,出来的全是臭牌,输了……呵呵,可怪不着旁人啊。”
李世民一听,也把手伸了出来,涉及到了一个赌字,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免俗啊。
这时一个崇文馆的教授,从学堂旁边经过。听到有哗啦啦的声音,忍不住好奇探头观望。见李世民和孔颖达还有太子,与一个穿着虎皮的少年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排竹块,每个人手边都放着不少钱财,吆五喝六的架势,似乎是在赌博?
他抬头看了眼檐上的牌子,没错啊,这里是崇文馆学堂啊!
啥时候改赌坊啦?
立政殿。
长孙皇后处理完了后宫的事务,忽然想起李世民下旨封‘娜扎’为还珠郡主的事情,便问旁边伺候的女官,道:“还珠郡主今日来谢恩了么?”
女官答道:“回皇后的话,奴婢一直伺候皇后,未离开半步,还不知道消息,也许是来过了。皇后若想知道,奴婢去太极宫问问。”
“罢了,本宫自己走一趟吧。”长孙皇后说着,便起身向殿外走去。女官和一应宫人依仗跟随在后面,一起向太极宫走去。
从立政殿到太极宫,刚好要路过崇文馆。长孙皇后忽然听到崇文馆传来嘈杂之声,便停下了脚步。向里面望了一眼,问旁边女官,道:“这个时候学堂应该已经下学了吧,怎么还有人吵闹呢?”
“皇后稍等,奴婢去看一看。”
女官说着,来到近前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李承乾输了个精光,要被李牧赶下去。悄悄听了一会儿,回到长孙皇后跟前,道:“禀皇后,陛下与太子,还有孔祭酒和逐鹿侯,似乎在赌钱。太子输光了,逐鹿侯正赶他下去,让越王接替。”
“赌钱?”长孙皇后俏脸寒霜,道:“简直是胡闹!竟然在崇文馆赌钱,陛下真是……不行,本宫要去看看!”
长孙皇后说着,怒气冲冲地往崇文馆走。仪仗紧紧跟随,等到了近前。正在玩牌的四个人兀自还没察觉,现在是三家输一家赢的局面,李牧面前的铜钱和银子已经堆成了小山,而他自己带的钱,动都没有动过。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世民看到长孙皇后,赶紧道:“皇后来得正好,正好承乾输光了,你来玩两把……”
长孙皇后痛心疾首:“陛下!您怎可玩物丧志!还带着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