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缓缓走过来。
周激动的眉毛都扬起来,这么多日没见面,徐大小姐应该知道他们在身边的好处了。
想到这里,周清了清嗓子道:“平侯夫人主仆一直没有离开屋子,失火的地方却是驿馆中的柴房,可见放火的人不是她们。
我方才问过了赵二爷,赵二爷说出了这件事,他对下人管束甚严,恐怕再生出什么事来,就让驿馆的衙差在门外守着,他自己也另派了心腹值夜,赵家下人住的地方,正好与柴房相距甚远,想要悄无声息的放火,着实不易。
现在看,只有那东南来的宋家,有些嫌疑,他们怎么就恰好住进了这驿馆之中,而且恰好就捉到了广平侯夫人派出的奸细,大人应该命人仔细查查那个宋……宋成暄。”
周说完这些,脸上已经浮起满意的神情。
周围一时安宁。
李煦嘴角含着一丝微笑,手中似是握着一件物什。
王允似是在思量些什么。
徐清欢半晌叹了口气才道:“周公子是将门之后?”
周点头,说的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自然是……
“周公子可去过军营?”
“去过,”周道,“我父亲虽然去的早,可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将我送去军中历练,在那里认识了九郎,只可惜……母亲病重,我不得不回到家中侍奉,之后机缘巧合……”
周想到这里眼睛冒出光来,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得他已经成为一代名将。
“原来如此,”徐清欢道,“那就怪不得了……”
周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徐清欢看向李煦:“李公子将手里的东西拿给周公子看看吧!”
李煦手心里的物件儿,虽然已经被火烧的不成样子,但是还能看出那是支箭头。
徐清欢指了指广平侯夫人住过的屋子:“窗子直接对着那间柴房,事先在柴房放置好火油等物,想要纵火时只需要点燃一支箭,径直射入柴房中就好了。”
旁边的凤雏终于明白过来,狠狠地点头:“怪不得大小姐问周公子是不是名将之后,两军对阵时,想要在对方城头上放一把火,周公子还能屁颠颠地跑去点不成?”
周脸上一红,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
徐清欢道:“广平侯夫人既然是个奸细,必然能敏锐的察觉周围的变化,她怕会有意外,事先做了安排,以备需要时借机逃走,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李煦将手中箭头递给了衙差:“徐大小姐觉得此案还有没有其他疑点?”
李煦的目光平静而清亮,就似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只不过每个人看过去,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影子,看不到他在思量些什么。
徐清欢道:“在我看来,这桩案子已经很清晰了,朵甘思想要通过广平侯夫人陷害广平侯,幸亏被我们察觉,如今那奸细葬身火海,许多细节只怕无法说明,正是这样,我们才要上京说清楚,免得广平侯平白无故受了冤枉。”
周不敢随便再说话。
李煦看着徐清欢,嘴角仍旧微微上扬,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
王允皱起眉头:“徐大小姐的意思是……”
“广平侯为国征战多年,付出多少艰辛,又救了多少百姓,西北若是没有了他,哪有今日的安定,如今侯爷有难,我们自然要帮忙,”徐清欢说着看向王允,“方才大人也说与广平侯早就结交,应当比我们更知侯爷报国之心。
大周少了广平侯,就等于折损一臂,万万不能有这种事发生,我们这一举也算是为民请愿,不可让广平侯爷再受任何委屈。”
王允点头:“如果案情果然如此,广平侯虽然无错,也难逃失察之罪。”
“侯府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世子爷英年早逝让人痛心。”徐清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
“此事有待查证,”李煦顺着徐清欢的目光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只是树林,并不见任何人影,“世子爷何时被假崔氏所害,尸身又在何处,我听说不久之前世子爷还在西北立下战功。”
“照李公子的意思,谁都有嫌疑,”徐清欢别过头不去看李煦,仿佛极为厌烦李煦的说法,“我父亲和广平侯接连被人陷害,难道还不清楚?这根本就是朵甘思陷害忠良的计谋,大周勋贵被冠上这种罪名,百姓就要对大周失望,不能取信于民,必生内乱。”
“广平侯爷在西北戍边那么久,竟然还要被人猜忌,”徐清欢径直看向王允,“大人从朵甘思逃回大周之后,想必也被朝廷盘查了多次,明明是为国尽忠,却还要受如此之辱,我为侯爷鸣不平。”
王允仿佛被徐清欢挑开了伤疤,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本官办案,绝不会让人平白受了冤屈。”
徐清欢向王允行礼:“都要依仗大人了。”
望着徐清欢离开的背影,周不禁道:“徐大小姐从前一心放在案情上,现在却好像有意维护广平侯,王大人不过说了一句,她便提起王大人在朵甘思被囚禁之事,这些与王大人那些过往有什么关系。”
李煦自然察觉到徐清欢的变化,她仿佛故意问及王大人那些往事,就像是在试探……
刚刚想到这里,就在徐清欢方才看向的树林里,有几骑驰了过来,紧接着是一辆看起来简单却不失华丽的马车。
所有的马匹都是难得的良驹,可见此人出身富贵。
“是宋大人,”驿丞立即上前向王允禀道,“昨晚我和几个隶卒救火时差点陷身火海,多亏有宋大人的人帮忙,才得以逃命。”
王允点点头,方才徐大小姐看的就是他吗?以徐大小姐的年纪,不该问起当年他在朵甘思的过往,很明显是有人透露了消息给她。
徐大小姐今日的一反常态,也应该与他有关。
王允想起孙冲向他禀告宋成暄的事。
“宋大人收到广平侯世子的书信前往西北。”
这么巧。
从东南来到西北,又出现在这里。
王允吩咐孙冲:“将宋大人唤来一叙。”
宋成暄带着人回到驿馆附近,刚刚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感觉到仰面而来的敌意,他知道王允必然会对他有些防备,却不料如此的浓烈。
就像是有人在一旁添油加柴。
要想抓住凶犯,就要引诱他再次动手,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变成了一条扭来扭去的蚯蚓,只等着引来大鱼上钩。
宋成暄看向徐家车马的方向,目光深沉了许多,这就是她对他怀疑王允的回答。
让他自己找到确实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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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小姐丢下一条肥蚯蚓,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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