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坤龙一夜未眠,清早意外接到了唐婉的电话。
“韵诗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想跟我一起生活。”唐婉叹气,“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她哭着不说。”
“您知道她在哪里吗?我已经找了她两天了。”穆坤龙烦躁地捏着眉心,语气无奈又疲倦。
“在我一个朋友四姐那里。”唐婉说,“去的时候发着高烧,烧到现在烧才退。”
“最近家里没什么人,只有她和张妈。”他叹气,“我没看好她,很抱歉。”
“不愿你,我知道你忙。”唐婉无奈道:“韵诗脸皮薄,不爱求人。性格还倔。小时候就是这样,腿摔破了化了脓都不讲,就一直忍着。可能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我也说了她,不能这样不跟你说一声就跑出去。”
“她最近是不太爱跟我讲话。”他无奈道。好像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反而离他越来越远,总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
“她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伯母我现在去把她接回来。”
“哦,那地址我发给你。”
韵诗着实没想到,在四姨这个破旧的小院内,会出现穆坤龙高大欣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灰色暗格纹西装,里面穿着白灰色衬衫,没有打领带。她坐在屋内的窗边,透过灰蒙蒙沾满污渍的窗户里往外看,看到他低头跨过小院的红色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昨晚她给唐婉打完电话就猜到明天会有人来接她,但是没想到会是他。他一向讨厌她耍小性子,这种擅自离家的行为该是他的最痛恨的。一般不会给她这么大的面子亲自出马。
四姨给孩子出去打牛奶,只有偏房的老奶奶出来见他。他和善地跟老奶奶交谈着,也没着急着进来。四姨此时拿着两瓶奶走进院子里。
不一会儿韵诗听到她大嗓门的声音响起:“找韵诗吗?等着我给你去叫。”
四姨会快走进来,看到韵诗坐在窗边往外看。
“韵诗,他是谁啊?”
“哦,”韵诗抿下嘴,声音低低的,“寄宿人家里的儿子。”
“这么俊的小伙子啊。”四姨隔着门帘笑着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儿子。”
韵诗直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穆坤龙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侧身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正往包里塞东西。
她听到他走进来,也不抬头。
四姨笑着招呼:“您随意坐,韵诗只说您是寄养家的儿子,还没说您叫...”
“穆坤龙。”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语气平和。
“哦,穆先生,”四姨微笑,“韵诗她今天好多了。”
“麻烦您这两日的照料,辛苦了。”他点头。
“不辛苦,这孩子以前老跟她妈来串门。”四姨闲聊道:“好久没来玩,大家都很想念她。”
穆坤龙默默听着,没再讲什么。
韵诗烧了两天,身体软软地没什么力气。她站起身,很缓慢地将书包背到了身上。穆坤龙望着她一眼,低着头又过了门,朝外走去。
韵诗见他出去了,也走到门口。
“那我走了。”韵诗跟四姨道别。
“我送你出去。”四姨拉着她往出走,两人走到院门口,四妈也赶来了,又跟她聊了几句。
“下次再来玩。”张姨和四妈站在门口,最后对她讲。
穆坤龙就站在不远处。
韵诗朝她们摆摆手,便跟着穆坤龙往外面走。
他看到她眼中的不舍,简直是一步三回头。
早晨的街道很热闹,这里还保留着很原始的生活设施,有公共厕所和小卖铺,街两边有两条长长的下水道,挨近每户的人家的院门,弥漫着一股酸臭的腐烂味和尿骚味。
穆坤龙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围观的对象,所到之处大家都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他进来的时候便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礼遇,只是泰然自若地走着,完全没受到影响。
他望一眼离他一臂之遥的韵诗,淡声讲:“我查了录像看到你从xxx路口下了车,然后便消失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绕到这里来的?”
韵诗垂着脑袋,听到这里脚步顿了一下。声音软软地回他:“污水沟那边一直往下走有个破洞的墙,钻过去再走一会儿就进来了。”
他看着她顿了两秒,冷笑一声。“那么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害怕吗?”
他进来的时候便被这里的生活场景惊讶到,他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这么破旧的地方,连车都没办法开进来。
“哦,之前跟我妈走过几回就...”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这个晚上看鬼片都吓得睡不着觉,蚂蚁都不敢踩的女人竟然敢一个人跑到这里。
“你真的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韵诗自然听得出这是挖苦她的话,低着头不再做声了。
他们一直走到了大路上,穆坤龙的车就停在路边。
他上了车,一扭头,看到她有些拘谨地拉开后车门,乖乖坐了上去。
路上一直保持着沉默,他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发现她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一副很疲倦的模样,脸颊还有些红。
他便没有打扰她,一直到车停了下来。
韵诗一推开门看到地下车库一怔。这不是穆宅,而是他的单身公寓。
他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走到她面前淡声讲:“你现在回穆宅,张妈肯定会教训你,她现在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
韵诗撅了下嘴,终于抬头看他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
他好像说得她在这里就会安全似的,其实跟穆宅也没差。她闷闷不乐地想,跟着他进了电梯。
她垂着手依靠在电梯一边,穆坤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她一惊赶忙用手去挡他的手。
穆坤龙冷冷看她,这是她又一个奇葩习惯,他还在适应中。每次他们分离一段时间再见面,她便无法适应他的存在一般,自动排斥他的一切身体接触。就像金鱼只有7秒的记忆,她好像也会对他的身体间歇性的失忆。
这一次真的隔了很久才见,她连坐车都直接坐到后车座,全程对他都是一副冷漠脸。
“你还在发烧吗?”他冷声她问。
韵诗摇摇头。
“那脸为什么这么红?”他伸手抚弄一下她细嫩的脸颊,那熟悉地触感令他心情愉悦。
“可能...”她本能地往后一躲,“还有一点儿低烧。”
“喝药了吗?”他端详着她,“要不要去医院挂点滴?”
“我不挂点滴。”她立刻摇头拒绝,“药已经吃过了。”
“你怎么会生病?”
“淋雨感冒了。”她的声音带着鼻音。
电梯打开了,韵诗贴着电梯壁率先走出去,等穆坤龙出来,打开了指纹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
客厅里还开着冷气,她进去就开始打喷嚏。穆坤龙将空调关掉。对她讲:“你先去冲澡,我帮你准备牛奶。”
她听话乖乖去了浴室,要出来的时候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穆坤龙见她很久不出来,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蓝色条纹衬衫,拉开浴室门伸手递了进去。
“内衣没有先别穿,我让李秘书一会儿送过来。”
韵诗接过去,低声说了句:“谢谢。”
十几分钟后,她穿着他的衬衫害羞地走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了,黑亮顺滑的长发自然的散到脑后,娇艳如出水芙蓉。
穆坤龙站在厨房望着她一怔,将手中的盛牛奶的马克杯轻轻搁到了餐桌上。站在那里等着她,像是一个主人等待着自己的宠物来觅食。
韵诗顿在那里两秒,才踩着小心翼翼地步伐凑到了餐桌边,去拿那杯牛奶。
她没坐下,只是靠着桌边喝了小半杯。穆坤龙见她放下了杯子要离开。立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别动。”他盯着她说。
韵诗的双手还放在马克杯上,见状立刻又将杯子握紧。
他直接连人带杯子一起拉到了面前。
她的肤色很白,沐浴后透着粉色,他打量着她,她将衬衫纽扣一直扣到了最上面,衬衫下摆正好盖在膝盖之上三公分,手中紧紧握住的半杯牛奶,正好横亘在他们之间。
韵诗垂着脸,一副不想跟他有任何互动的样子。
他不禁庆幸的想,他们的初夜那么顺利多亏了那杯马提尼,第二次的夜晚在他的公寓,没了酒得她紧张得全身发抖,穆坤龙只能放弃。后面他便学聪明了一些,每次做之前都给她喝小半杯红酒,她酒量浅,有点儿醉的时候他便开始吻她,她最终半推半就都给了他。直到最近几次,她好像才放开一点儿,没有酒的时候如果他前戏做足,她也会让他得逞。他也渐渐发现她的问题,每次问她想不想,她永远回会摇头,总是本能的排斥这种亲密接触。他25岁,正是x欲最旺盛的年纪,她分外的慢热一些,后面便不再问她,想要了便把她捉过来,次数多了她也没了反抗。
他看着她戒备又紧张的神情,忍不住叹气。三个周没见,她又回到了那个初始状态,一副好像从来没跟他睡过的冷漠姿态。
他伸手不顾她的挣扎,抱起她将她放到了身后的餐桌上,韵诗想要下去,他将两只手撑到她两边,将她圈住。
“我们谈一下。”他的脸贴的她极近,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说完话。
韵诗向后躲,手里紧紧握着马克杯。
他垂头看一眼,果断将马克杯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到一边。担心她一会儿会拿它当武器。
“我每一次离开你去出差,你就变得杳无音讯,从来不主动联系我,”他眼神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不悦:“打一通电话问候我一下,有那么难吗?”
“我没有事要说。”她将头转到一边。声音有些冷淡,“你不说有事再打电话吗?”
“我这次在伦敦故意没有主动联系你,想看你什么时候联系我。你好像都不在乎。”他冷笑,“我离开这么久,你就没想过我吗?”
“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她不看他,长睫轻颤着,模样楚楚动人。
“知道我回来也不联系我,”他将她的头转过来,不满地看着她。“还一个人跑到外面住了两天。知道你有多烦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