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观剑楼内,有一百八十二柄名剑好剑,在没有见到观剑楼之前,可能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观剑楼肯定很雄伟壮观,若不然怎么能够装得下那么多的剑。
其实不然,观剑楼很小,小到只有三层,下面的两层全部堆满了剑,就是堆。
这些随便一柄都能叫得上名号,甚至能在大唐江湖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名剑,就那么很随意的,一柄柄被遗弃在观剑楼的各个角落里。
当然,这依然不够,毕竟裴红銮和裴旻老爷子生活在这里,所以,有些幸运的剑,能够被挂在墙上,也只是被挂在墙上。
一脚入楼,郭小九就看傻了眼,入目之内,除了那张木桌,四把竹椅,其余全部都是剑,各种各样的剑,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有的很古老,有的像是刚刚打磨出不久,有的充满了戾气,有的却安静祥和,……
琳琅满目,全是剑。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裴红銮扭转头来,挑着眉毛问道。
“确实很惊讶,这些剑就是传说中的那些?”郭小九手扶在刀鞘上,腰间佩刀在如此强烈的剑威之下,轻轻地颤抖着。
“嗯!”俏皮的裴红銮点了点头,解释道:“正如外界所言,这些剑都是败在师父手下的江湖豪杰们留下的佩剑,原本有一百八十二柄,现在剩下一百七十三柄。”
“哦?为何?”郭小九挠了挠头,心中暗自猜度,就算师叔祖拿了一柄,裴红銮拿了一柄,洛阳王府拿了一柄,那柄现在就是周子恒的佩剑,那也不应当差了这么多。
“嗯,被一个姓杜的书生借走了。”裴红銮有些不悦地说道,好似想起了那个曾经入楼借剑,却满口胡言乱语的中年书生。
“杜书圣?”望眼整座大唐,能够从师叔祖这里借走剑的也就那么几位,偏偏与他最为交好的,就是那个女帝时期闻名天下的杜书圣。
郭小九之前身在蓬莱,对于大唐那几个传说中的人物,以及他们的故事,自然清楚的很,其中他最仰慕的当然是那儒道如今的第一人,儒教自在。不过,他最喜欢的却是杜书圣。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上了二楼,还是剑,各种各样的剑,不过这二楼的剑,就显得少了许多,也比那楼下的更加亮丽夺目一些。
就算如此,这些剑也仍旧避免不了被遗忘在角落,胡乱挂在墙壁上的命运。
“这柄剑叫山阙,那柄叫殊途,是当前楼内,最好的两柄,当然,不算我和师父的两柄在内。”裴红銮先是指了指斜插在竹墙上的一柄大剑,又指了指大剑身侧的一柄背道而驰的小剑。
被点名的两柄剑,郭小九便上前仔细观察了几番,不经意被剑意吸引,伸手轻轻扶过那山阙,那剑鸣便宛若悠长的山歌,停荡在他的耳侧。
“是柄中看不中用的剑。”郭小九摇了摇头,对于这柄外表可以算得上最夺人眼球的山阙嗤之以鼻。
当然,这柄剑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入目。
另外那柄叫做殊途的剑,郭小九只是看了几眼,就转身冲着裴红銮看了过去。
“呵,小九你怕是没看到这剑的厉害之处,当年就是这山阙,让师父受了些伤,算是勉强胜了。”裴红銮笑着解释道。
收回了目光的郭小九刚准备和小师姑说些什么,就注意那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中,躺着一柄毫无气息的剑。
这观剑楼的每一柄剑都有自己的气息,唯独这柄,死气沉沉,就好像一柄寻常的铁剑。
当然,可能观剑楼内有很多剑原本都是寻常铁剑,只是或多或少的与之前的主人之间形成了某种联系,才渐渐拥有了自己的剑意,不再是寻常的剑。
“这柄剑?”郭小九伸手一指,目光也锁定在那柄剑上,有些疑惑地问出了声。
“这柄剑叫大道,按理说应当是一柄普通的剑,不知道为何师父要放在这里。”裴红銮皱了皱眉头,跟郭小九解释道。
“大道分阴阳,同流不合污!”楼上的拐角处传来了裴旻老爷子的声音,随即,他已经站在了那拐角的地方。
伸手一招,那大道就已经飞至裴旻的手中,他接过剑柄,那布满尘埃的剑格也露了出来,剑格之上,赫然刻着半面圆鼓鼓的阴阳鱼。
“是道门的剑?”见到了这剑本来的面目,郭小九有些微微的错愕。
“是,这剑名大道,是至阳之剑,乃是当年道门大法师的佩剑,还有一柄至阴之剑,恰巧就叫小道,你应当也见过了。”
听到了当年的道门大法师,郭小九微微的一愣,他不由的想到了那个可能已经回到了青城山的宁仙子,她的剑,应当就是那至阴之剑。
“这就是当年姓杜那家伙拿来借剑抵押在我这儿的东西,原本以为亏了,后来仔细想了想,其实算不上亏。”裴旻将那大道放回了原位,已然转身,向着楼顶走去。
裴红銮嘟了嘟嘴,冲着郭小九摆了摆手,示意跟上去。
穿过了楼梯的拐角,再往上走十几阶,就将观剑楼的三层映入眼底。
三层很空旷,在楼梯两侧,各分布着一间小屋子。除此之外,那楼梯正对的墙壁前方,祭祀着一柄长剑。
这剑不如山阙那般夺目,剑身之内偶尔会透出一丝殷红之色,又转瞬即逝,这剑确实不夺目,但极为典雅。
看到了这柄剑,郭小九忍不住伸手往后摸了摸自己身后的空剑鞘,那剑鞘一直被旧布包裹着。
他已经取下了那剑鞘来,轻轻的打开了包裹着的旧布,露出的赫然是一支棕褐色的剑鞘。
剑鞘很古老,也很端庄,当看到了那柄剑,郭小九知道,师父让他借的剑就是这一柄,因为他背着这柄剑的剑鞘。
“嗯?”原本背对着他的裴旻猛然转头,见到了郭小九手中握着的剑鞘,脸上露出了一缕不喜:“你这小子怎么跟你师父一般,不懂礼数,总是惦记着我的宝贝。”
“噗嗤”站在一侧的裴红銮不由的被这句话逗乐了。
郭小九却是愣愣的出神,眨巴眨巴眼睛,望望那剑,又望望自己手中的剑鞘,再看看老爷子的神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缓了缓心神,郭小九咬了咬牙冠,终于试探性的问出了口:“师叔祖,师父说,让我找您借一柄这剑鞘能装得下的剑。”
“我这楼内任意一柄剑你随便挑,唯独这一柄,不借!”果然,裴旻已经转过了头,干净利落地回绝道。
“呃,师叔祖,师命难违呀,您看您就大气一点,把这柄剑借给我怎么样?”郭小九低着头,用眼角悄悄打量着裴旻脸上的表情。
“出去,胡搅蛮缠在我这儿没用,说不借就说什么都不借。”裴旻老爷子说着,已经大袖一挥,一股劲风从袖口里钻出,冲着郭小九的面门冲去。
“哎吆!”被那劲风一吹,没什么防备的郭小九,脚下一个踉跄,顺着楼梯,滚到了那拐角的位置上。
“师叔祖,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打人呀!”郭小九爬起身来,吃痛的揉揉了屁股,急忙说道。
“哼!”裴旻就站在三层的入口,胡子都被气的一阵颤抖,双手已经负在了身后:“那我们就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