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这个陌生的地界。”李察朝广袤的森林挥挥手,单手抱着奇丘,准备踏上归乡之旅。
他走在最前面,这一侧的空间裂隙紧贴着一面山崖,有过经验的领主大人闭上眼睛迎面走上去。但臆想中“如同浸入湖水”的感觉压根没有出现,反倒鼻尖一疼,结结实实撞在布满青苔的石壁上。
李察摸了摸发红的鼻尖,把滑腻的苔藓抹掉。扭过头,薄纱似的银色旋涡正在身后缓缓盘旋,能看到对面高山堡军官们个个张着大嘴,已经集体陷入呆滞状态。
“我没过去?”领主大人不禁问道。
赫特跟冈瑟一起下意识点了点头。
“靠!”
一声气急败坏地喝骂,在森林上空惊起飞鸟无数。
…………
清泉从山涧中流出,汇聚成蜿蜒的溪流在山石缝隙里流淌,清澈无比。里面牙签似的小鱼不像在游泳,倒像在空气里漂浮。
一群人在溪边落脚,些许污血、鸟毛还有内脏被扔进河里,缓缓飘向下游。
一只类似珍珠鸡的野鸟,开膛、破肚、褪毛、放血,穿在木枝上,架在篝火上耐心炙烤。涂过蜂蜜、果酒和香料的外皮在火舌撩拨下,已经变成好看的棕红色,散发出浓郁的焦香味。
看着火候差不多,李察拧下一根翅尖塞进嘴里,被烫得龇牙咧嘴。腮帮子鼓动几下,吐出两根碎骨。
“还行,要是有酱油就更好了。”领主大人又趁热扯下个大腿。
这种野鸟活着的时候样子很不起眼,但却是他平生吃过最好的禽类之一。肉质非常细嫩,有股淡淡的松子香味,而且骨薄肉厚。
冈瑟抱着一桶蜂蜜,正像喝水一样牛饮。刚才领主大人为了烤鸡从系统里买下整桶蜂蜜,只用了一点,剩下全便宜了蛮子。
“好像有点嗓子。”不过他终究也没能实现当初全喝完的豪言。
李察在穿越空间裂隙宣告失败后,起码又不厌其烦地尝试了上百次。但现实不会因为一个生灵能否接受而出现改变,结果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那道曾经能送他们离开千里之外的银色旋涡,如今仿佛真变成了幻觉,只能看不能摸。
在最初的惶恐不安过后,李察很快又放平心态最坏不过就是来到一个陌生地界回不去,对他来说也不是头一遭。
何况跟上次比起来,这回配置明显要强很多身边有十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个顶个都是上等打手;系统里也有大笔第纳尔可以买物资,奢侈到可以玩一把野餐烤肉,后勤自然不成问题。
脚下这块地方环境很舒适宜人,很可能会有人类或者其他智慧生物定居,顶多再从头打天下。就算没有,也不过是在森林里玩把荒野求生,从此“领主大人”变成“酋长大人”。
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硬要说有什么放心不下,也就是高山堡,那个他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有巴克兰那个老白虎在,基本政务不至于出现太大问题。有几乎完整的开膛手大队在,安全方面也用不着操心。就算没法像他在的时候一样蓬勃发展,至少守成不存在困难。
就是不知道那些侍女会不会为他守寡,李察本人对此看法比较复杂,有点想又觉得对她们不公平。可惜巴克兰是个老封建,那八成是免不掉了。
再说以后没准还有机会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离高山堡有多远,坐马车的话得走几天。
“都怪你这个煤球。”李察对奇丘恶狠狠地呲了下牙,还是拧下一根鸟翅递给它。
看着小东西吃得满脸都是,眉开眼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赫特咽下最后一块面包,在溪水里洗了洗手指。
领主大人能有烤鸟吃,全仰赖他的手艺。那种和珍珠鸡很像的野鸟相当机灵,很不好抓,不过在赫特的箭术面前,机灵不机灵倒也没多大区别。
“咱们顺着溪流向下游探索,沿着水脉容易找到人烟也不会迷路。”李察看到阿布背着个快有他一半高的大背包,正在步履艰难地走过来。
这货离开的时候说是要解手,看这架势也知道肯定还顺路干了点别的。
“阿布你别到处乱跑,谁知道周围有没有危险。”领主大人有点头疼。
他连地行龙都没带过来,也敢离开大部队,只能说斯嘎尔人的本性真不是一般大胆。
“头儿,这里的果子好多好大啊!”阿布一脸喜色,“我看咱们光吃果子也能吃一辈子!”
“甜不?”冈瑟顺手接过来,从布包里摸出一个咔嚓咬下去半拉,边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甜,一点都不好吃。”
李察接过一个,样子有点像番石榴,但个头要大很多。他冷眼旁观好久,看冈瑟没什么不良反应,才自己咬了一口。
虽然滋味不是特别甜,但算是很清润,而且汁水非常丰盈,一口下去从嘴边直往下流。
要知道森林里看似到处都是水,但解决饮用问题依旧不轻松。即便眼前这条小溪如此清澈,李察也没敢让人取水饮用。因为喝生水非常容易引发痢疾,缺医少药的条件下没准会要命,他们现在偏偏又没有锅。
现在所有人喝的,都是系统里买来的麦酒。
有这种果子在,起码能替他们解决饮用水问题。
“头儿,你快看!”阿布突然指着李察背后,大呼小叫地说道。
李察背后就是他们
他扭过头,正看到薄纱似的银色旋涡上突然闪烁着强烈的波动,四五十号全副武装地高山堡战士凭空显露身形,个个刀出鞘弓上弦,连斯嘎尔地行龙都带来几头,明摆着准备打硬仗的架势。
看到一帮失踪人员居然正坐在河边烤肉有说有笑,还有果子吃,惊喜和困惑两种情绪顿时在他们脸上纠结。
两拨人各自看着对方,都是好一阵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