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季春魁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眼睛寸步不离地盯着军统大楼。
不多时,从大楼内走出一人,门口把守,纷纷向其敬礼,并点头哈腰、态度恭敬。
他表情严肃,东张西望,仿佛在找着什么人。
“是他了!”
季春魁心里默念。随后,从长条板凳上起身,戴上自己的黑色大檐帽,朝他走去。
他顺着马路边沿,突然一拐,看似要接近目标人物,却与他擦肩而过,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跟我走!”
话音落,王龙一愣,刚想问个清楚,却发现,他已走出十米开外。
王龙来不及犹豫,提速,跟了上去。
“你,过来!”
前方,一名壮硕的男子,拉着黄包车,小跑到招手的季春魁跟前,热情地问道:“爷,您去哪儿?”
“别废话,扎着脑袋给我朝前奔,过了三个路口,我再详细告诉你具体位置。”
“好嘞,您可坐稳喽!”
黄包车主的脚力很好,跑的飞快。
王龙刚拦到一辆黄包车,却发现前面那辆,飞一般的朝前驶去。
“快,给我跟紧前面那辆,只要不掉队,到地方,我给你双倍车钱。”
“嘿,没问题,大爷,您瞧好吧!”
两辆车,像是赛跑似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过了第一个路口,前面的那辆,明显就放慢了速度。
后面这辆,还正为双份车钱兴奋,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不留神,就给超了过去。
“哎,哎,妈的,让你跟着,不是让你超他!”
“啊!”
意犹未尽的黄包车主,无奈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后方的追赶。
“你能不能快点?这么大个子,怎么还没前面的小个子跑得快?”季春魁忍不住催促。
“爷,前面的车主疯了吧?他这是玩儿命跑,我们这行,拿这点钱的,可没见过他这个跑法。”
说话间,已经追赶上前面那辆停着的黄包车。小个子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大个子。
大个子被激怒,提起速,瞬间,便把原地休息的小个子,给甩在了后头。
小个子提起车,又拼命追了上去。
两辆车,飙着劲,就这么来回的追赶。
很快,便跑到关着杨问樵的巷子口。
季春魁伸出手,朝院门一指,王龙会意的点点头。
下了黄包车,王龙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后,伸手,推开了院子的门。
“吱!”
大门随着悠扬的“吱呀”声敞开,王龙跨过门槛,径直朝前走去。
心如乱麻的熊大福,正焦急等待着王龙的到来,这一声门响,混杂着一个人的脚步声,像是彻底地打开了他的心扉。
“呼!”
熊大福总算喘了一口憋闷之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显得有一些气场。
“王处长,好久不见了!”
熊大福迎门而出,双手抱拳,微笑施礼。
“是你?”
王龙看到面前的熊大福,迅速想要从腰间拔出枪。
“呵呵,王处长,你就是这么对待给你送大礼的人吗?”
这句话声音不大,还是起作用的。王龙犹豫了两秒钟,缩回腰间掏枪的手,问道:“这张纸条,是你给我的?”
“没错,正是小弟!”
王龙接着问:“你这张纸条上写着,“有确凿证据,证明候时新是共党“。呵呵,你可知道,诬陷一个军统的处长,后果有多严重吗?”
面对王龙的冷嘲热风,熊大福微微一笑,说道:“王处长,您能亲自过来,且独自一人,不正说明,您也对我这个“诬陷”,很感兴趣吗?”
熊大福看着默不作声的王龙,接着说道:“反正我也是死路一条,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若您听后,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小弟恳求,拿他的命,换我从沪逃至香港。”
话已至此,王龙明白,这个熊大福是早有准备,他这是拿命在赌,赌自己一定会帮他搞掉候时新。
王龙不可否认,熊大福赌对了,他开出的条件,自己无法拒绝。
既然再兜圈子没了意义,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少把握,能帮我把他给搬倒,至于送你去香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好!”
熊大福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叫出一声好。
王龙伸手打断道:“先别着急叫好,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将他搬倒。
而且,我也要考虑考虑,在你提供的这些证据面前,值不值得去帮你。”
王龙的这番话,让熊大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赌对了,这个行动处长,还真的和候时新尿不到一壶里去。
他将两手摊开,作势说道:“十成!”
“哦?”
王龙听闻,略感兴奋,十成?这熊大福如此镇定,想必是掌握了他通共的确凿证据。
“熊大福,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否请我入内,品一杯茗茶,再将你掌握的证据,细细说来?”
熊大福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充满歉意的说道:“!你看我,看到王处长大驾光临,一时激动,竟失了待客之道。”
言闭,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道:“老天眷顾,刚刚抓到一个共党,得到部分消息,还请王处长移步屋内一观。”
“什么?抓到了共党?”
王龙心花怒放,先不谈候时新通共的真假,就是这个共党,也够自己立上一功了。
他几乎小跑,奔进屋内。果不其然,卧室,吊着一个满脸红疙瘩的年轻小伙,一只眼睛流淌的鲜血,早已干涸,凝固在脸庞。显然,已经动了刑。
王龙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景,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觉得,内心的兴奋,正促使他赶紧问个究竟。
“喂,醒醒!”
王龙用脚,踢着杨问樵,没醒,再踢,还是没动静。
“咦?你们不会是打死了吧?”
熊大福赶紧上前解释:“哪儿敢啊,太瘦弱,怕被打死。稍微动用点小手段,估摸着两三天没睡觉,给困的吧!”
王龙像看宝贝似的,从头看到尾,又围着熟睡的杨问樵,从前看到后,再从后看到前。
许久,重重的说道:“你们审出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