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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皇胄大街,楚牧峰新家。
房间里,楚牧峰面前摆放着的便是从桥本世宗那里得到的铁盒。
他已经仔细的研究过铁盒的每一处,确定铁盒本身是没有任何机关的。
真正有价值的是藏在里面的信件。
每一封信都很重要。
楚牧峰将这些信件分门别类的筛选出来后,发现这些信件虽然说都是和桥本世宗有关系的,但具体说起来互通信件的就只有四个人。
的老板方直。
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
西华粮店老板何秀才。
史记铁铺老板史锤。
“每封信内容看似都是在聊家常,说的都是很普通的事,但这里面肯定是暗藏玄机。”
“在这四个人中,我认识的只有方直,其余三个是素未谋面。想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摸清楚桥本世宗和他们之间关系,只有先从方直入手。”
楚牧峰眯着双眼,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慢慢走动。
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后悔那样痛快地杀死桥本世宗,要是说能留下来的话,现在未必就会这么麻烦。
当然他也清楚,即便是不杀,桥本世宗也未必会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那么问题来了,桥本世宗真的只是高达商会会长那么简单吗?
蛛组组长织田武平会无缘无故的就来找桥本世宗?
他就算是不清楚桥本世宗的真正身份,那么也应该知晓底细,所以才会上门求助。
莫非桥本世宗也是个间谍?
只是这个间谍当的却不是很专业,或者说这个间谍做的并不是执行秘密任务的那种,只是负责收集传递情报的?
“真要如此的话,高达商会就算是被查封,财产就算是被充公,这里也应该会有人过来善后。”
“来的人或许不会接管高达商会,但却会借着高达商会的事做文章。最起码是会将桥本世宗负责的那些人,都给接盘过去。”
对!
肯定是这样的。
楚牧峰眼底闪烁着精光,他不相信桥本世宗要是间谍的话,会有人舍得放弃他所经营的情报网络。
不放弃,就肯定会有人过来重新接管。
“那现在的思路其实很简单,第一盯着那四个人,借此能够知道他们和桥本世宗到底什么关系,有没有被策反;第二就是严密监视高达商会,看看有没有谁过来接盘。”
眼下自然不易打草惊蛇,要以不变应万变。
“看来明天我要重新做出布局了,这初来乍到,人手匮乏也挺无奈的。李维民和华容盯着的是方直,那么剩下的三个人就要由最少三个人盯梢,裴东厂和黄硕可以分别盯着一个,还有一个缺口。”
“为了不走漏风声,眼下还是我亲自上比较好,盯谁呢?”
楚牧峰看着桌上的几个名字,暗暗琢磨。
……
同样的夜晚。
金陵城一处很普通的四合院。
这里就是李维民的家。
当初他去北平任职的时候,媳妇朱秀琳是跟着过去的。
只不过后来在那边住得不习惯,尤其是冬季北方的干冷和南方的湿冷差别很大,便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等待了两年后,这才好不容易将李维民给调了回来。
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这里,却是愁云密布。
过来兴师问罪的岳父岳母就那样板着脸,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我就是来找事的架势。
李父和李母则是神情尴尬的赔笑着。
“亲家母,来,喝点茶水。”
“亲家公,我这里有瓶好酒,咱们一会儿好好喝两盅!”
“你们两位也别着急,你们也清楚,维民不是一个做事冲动的人,这事儿没准另有原委!”
……
在旁边抱着孩子,沉默没有说话的是朱秀琳。
想到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朱秀琳也是感觉很愕然。
她真的想不通,丈夫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会辞职。
难道说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难道他不清楚他屁股下面的位置是耗费多少金钱和门路,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这年头,找个安稳的工作,容易吗?
因为心中气恼,所以就算是平常性格温顺的朱秀琳都板着个脸,任凭李父李母在那边不断赔笑说话。
“老李,你也不要在这里忙活了,我们今晚过来就是想要问问维民是怎么想的?到底要干嘛呢?”
“你说我们老两口只有琳琳这么一个孩子,我们能害她吗?不可能的吧!我们费尽心思,花费了那么多钱,才将维民从北平那边调回来,给他谋到了教育部的这个安逸差事,你说我们容易吗?”
“是,我们也知道李维民的志向是干警员,当初我们也是支持的。要是说可能的话,我们也希望他回来后干老本行。”
“毕竟家里有个警员在,也是很方便,但这不是没有门路吗?能在教育部谋个差事已经很不错了,咱们就别挑三拣四成不成?”
“可你们现在看看,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将教育部的差事辞掉了,你们说这是想做什么?哪里有他这样办事的!”李维民的岳父满脸恼怒,语气充满失望地说道。
“知道知道,亲家公,我们都知道。”李父赶紧赔笑道。
“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刚才因为这事,已经被刘主任狠狠数落了一顿,人家嫌我们丢了她的颜面。”
“想想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帮忙谋的位置,就这样被李维民当做垃圾丢掉,他有将人家刘主任当回事吗?”朱父想到这事,就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阴沉可怕。
“亲家公,您先别急,等到小民回来后咱们问清楚再说不迟。”
“父亲回来了!”
就在这时,李维民女儿突然间指着门口喊道。
顿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看过去,李父更是蹭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就窜过去,指着李维民的鼻子就痛声呵斥。
“李维民,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教育部的工作给辞了?”
“是啊!”
李维民没想着遮掩,很干脆地点头道:“对,我是辞了。”
“我原本还想要回来告诉你们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爸、妈,应该是刘主任告诉你们的吧?”
这里的爸妈喊的是岳父岳母。
刘主任也就是岳父的门路。
“没错,就是刘主任给我们说的。李维民,你今晚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放着好端端的工作不做,非要辞职,你这是搞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咦!”
原本满腔怒火,要好好训斥训斥这个不听话女婿的岳父,随着李维民忽然间扬起来的一个证件而戛然而止。
他双眼紧紧盯着证件,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气恼转化为吃惊,到后来变成止不住的惊喜。
“这……这是真的吗?”
朱父一把就将证件抢到手中,打开来仔细看了看,“没错没错,还真是警备厅的证件,金陵警备厅刑侦处,小民,你又成警员了?”
“警员?怎么回事?”岳母傻眼了。
“警员?不能吧!”李父到嘴边的话语也咽回去,急匆匆走上前来询问。
“不会是假的吧?”李母也靠过来。
就连神情很冷漠的朱秀琳,在听到老爸喊出“警备厅证件”后也抱着孩子走过来,伸出脑袋,满脸疑惑地望过去。
是真的!
自己丈夫竟然真的又成警员了!
不是北平警备厅颁发的证件,而是金陵警备厅,是货真价实的!
“你小子快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父将证件递给朱秀琳后急声问道。
“是啊,快说说!”李父也赶紧催促着。
“爸妈,其实我早就想要辞掉现在的工作,我是很感谢你们帮着我找的这个工作,让我们一家能够团聚不再两地分居。”
“但你们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过的吗?承受着多大的羞辱吗?他们根本看不起我,整天找茬羞辱我。”
“我的位置原本是给副科长黄桂娥侄女准备的,但就因为我的到来给抢走了这个位置,所以她一直暗暗记恨着我,三番五次找麻烦,我都容忍了。”
“可容忍并不意味着我就心甘情愿地愿意接受这一切。”
说到这里,李维民发现岳父岳母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神情,透过他们的神情,李维民知道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
知道却不说,是想要让自己继续留下来。
倒是朱秀琳听到这里后,眼神是惊愕的,她惊讶地问道:“真的有这事吗?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起过,我以为你在那里干得挺好的。”
“挺好?”
李维民嘴角露出自嘲笑容,略带苦涩地说道:“能好吗?就算再不顺,再受羞辱,我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表现出来。”
“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就够了,要是说让你们也都跟着承受,那还算什么男人!不过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是金陵警备厅刑侦处的警员,而且我有着绝对信心,我一定会干好,会重新成为侦缉队的队长。”
“你到底怎么会当上警备厅警员的?”李父好奇地问道。
“是楚牧峰处长给我的机会,你们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就是破掉人口贩卖组织青红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的那位北平神探。”
“他也算是我的老领导了,现在调到咱们金陵城警备厅担任刑侦处副处长,所以给了我这次机会。”李维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这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你在那边干的不顺心,在这边还能继续当警员,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父亲,我会的!”李维民斩钉截铁地说道。
“亲家,咱们为了这是得好好的庆祝下,我去拿酒,咱们今晚好好喝一顿。”李父恍然大悟后高兴地喊道。
“喝,必须喝!”朱父不再恼怒,兴奋地说道。
“敞开喝,喝多了今晚就在这边住下!。”
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李维民的工作操心,就算是刚才红过脸,难道说还能真的变成仇家不成?
朱父这边就只有朱秀琳一个闺女,李维民知道自己这位老泰山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他们一家着想,这点亲疏远近还是能分得清楚。
一场延迟的晚饭吃得是津津有味,其乐融融。
朱父和李父全都喝醉。
将两人都安顿好后,李维民这才简单洗漱了下回到房间,朱秀琳并没有睡着,她在等着李维民回来。
外面是静寂的黑夜,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宝贝闺女是跟着奶奶睡的。
“维民!”朱秀琳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嗯!”
抚摸着朱秀琳的秀发,李维民满脸的宠爱之色。
“睡吧……!”
瞧着朱秀琳那张忽然变得羞涩的面庞,李维民紧紧抱着对方,然后一把抱起她就扔到床上。
天雷勾地火。
缠绵过后,朱秀琳身体软绵绵的躺在李维民的怀抱中,小声呢喃着说道:“维民,我以前是真的没有想过你在教育部那边干的这么不顺心。”
“你不说,爸妈也不说,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做的挺好的。这事都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勉强你回来的。”
“傻不傻?我要是不愿意回来,谁也别想勉强的。我愿意回来,那是因为这里有你,有咱们两人的爸妈。”
“他们都老了,我应该尽尽孝心,所以为了你们,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呢。不说这些了,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我又重新回到了警界。”
李维民搂着朱秀琳,脸上布满着幸福笑容。
“是啊,现在的结果是好的,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遇到贵人。”
“你说的没错,楚处长就是我的贵人。”
“我也听说过这个楚处长,在中央警官学校进修班的时候就是第一名,那时候我真的想过,要是说咱们能和他是认识多好,你也能走走他的门路,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是你让我回北平收拾东西,恐怕我也碰不着楚处长。”
“那是,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两人就这样随意的闲聊着,就在李维民都要犯困的时候,朱秀琳忽然间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知道吗?我的那个姐妹,就是你也认识的许婉柔,她偷偷的给我说,自己被人包了,成了别人养在外面的妾室。”
“你说这年头,许婉柔家里也很困难,她愿意这样做也就做吧,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可就算是找,找个实在点的也好啊,怎么能找的老板呢。”
“的老板?”
睡意陡然间消失掉的李维民,蹭的就坐起身来,一把就将朱秀琳抓住,语气急促的问道:“你刚才说许婉柔是被谁包养的?”
“啊,你轻点啊!”
“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李维民连忙松开朱秀琳的双臂,重新把她搂在怀中,控制着激动的心情,跟着问道:“好好说说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激动?难道说你对许婉柔有什么想法?”
朱秀琳眼神狐疑地看过来,女人在吃醋这件事上是天生的,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明明是你提出来的许婉柔,就因为李维民询问便变成这样。
“我?”
李维民指着自己的鼻子无语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和许婉柔虽然说也认识,关系也不错,但那都是因为她是你的姐妹,我怎么会对她有想法?”
“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啦,你是我丈夫嘛!。”
朱秀琳自己小声嘟囔着,然后便说道:“就是前两天我和她吃饭的时候,她心情不好,然后喝多了跟我说的,是这样的……”
等到朱秀琳这边说完后,李维民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各人有各命,咱们就别去管她的事情了。有那个方老板在,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许婉柔吗?好了,赶紧睡吧。”
“嗯!”
……
次日。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华容,裴东厂,黄硕和李维民四个人站在楚牧峰的办公室中,他们都已经互相熟悉了。
就算和李维民是刚结识,但既然楚牧峰准备用他,裴东厂三个人也会清楚该怎么做。
他们过来是帮着楚牧峰做事的,而不是给他添堵闹心的。
“处长,我昨晚无疑中听到一个消息,我想应该会对咱们监视方直有用。而且吧,要是说您同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和对方先接触,或者说让内子去帮着咱们打听消息也成。”
李维民身体站得笔直,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哦,是什么消息?”楚牧峰颇感意外的问道。
一夜之间就有消息?
还牵扯到李维民的媳妇?
“是这样的……”
等到李维民说完后,楚牧峰他们也都明白,敢情是真有价值的消息。
的确,方直就算是在外面表现的多谨慎,可回到小妾家的时候,防线终究会松弛下来。
很多话不能对别人说,对自己的枕边人却会无意中漏了口风。
就算是不可能全都说出来,偶尔透露点的也应该很有价值。
“许婉柔是什么情况?靠谱吗?”楚牧峰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沉声问道。
“许婉柔其实也挺惨的,她的情况我也算是清楚的,因为我和她还有我媳妇朱秀琳都是同学,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许婉柔很小的时候她妈就不要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的父亲也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出了意外走了,她是跟随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毕业后她爷爷奶奶也分别离世,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她做过很多工作,但每个工作都做不长。像是西餐店的服务生,百货店的售货员,最后都因为红颜祸水丢掉了工作。”
“她应该也算是看透了这个社会吧,知道自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总会惹来是是非非,要是说没有人撑腰罩着的话,是很难混下去的,所以她就去了怡红酒店当驻唱歌手。”
“也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方直,这不才有了变成方直妾室的事。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但方直对她挺宠爱的。”
“听我媳妇说,自从收了她之后,方直也不让她再抛头露面,就是整天在家里,像是一只金丝雀那样养着,霸占着。”
随着李维民的解说,楚牧峰他们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变成藏在深闺中的金丝雀。
她是获得了吃喝不愁的物质生活,但精神世界呢?
她被禁锢,失去了自由。
“这事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慎重。”
楚牧峰眉头微皱,谨慎地说道:“你想想,许婉柔要是说心甘情愿的跟随方直,要是说没有任何所图,就是爱上了方直,你觉得她还会帮你吗?”
“你觉得要是让你媳妇去打听消息,探查口风,许婉柔会守口如瓶吗?她只要说给方直听,要是方直真的是间谍,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李维民脸色微变。
“会全盘皆输的!”
楚牧峰慢慢翘起唇角沉静的说道:“我要是方直的话,最干净利索的做法就是抽身就走,不管任何人的死活,消失在金陵城中,让谁也找不到。”
“但这种做法虽然说最安全,也是最不可能的。毕竟方直在这里还有基业,他未必舍得全部丢下不管。”
“而且在没有确定自己暴露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会对朱秀琳对你进行监视的。”
“只要这么一监视,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会发现你在监视着他,甚至会发现华容的行迹,这都是很危险的信号,会引发很多变数和意外。”
“处长,是我考虑不周。”李维民主动承认错误,脸色讪讪。
“是啊,咱们既然是做情报工作,那就要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到,要知道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不说,严重的话,你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甚至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命。”楚牧峰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
四个人全都恭声应道。
“不过这的确是一条线索,而有这条线索在,咱们就不能不去利用。按照你的说法,方直包养着许婉柔的事情现在还是隐秘,对吧?”楚牧峰跟着问道。
“对,是个秘密。”
“那这事你就去亲自盯着,要在暗中监控着方直,绝对不要露出一丝破绽。”
“是!”
“至于说到你们的话,也有任务。”楚牧峰抬头看向裴东厂和黄硕。
“裴东厂,你去负责盯着玄武区史记铁铺的老板史锤。”
“黄硕,你去负责盯着鼓楼区西华粮店的老板何秀才。”
“你们要记录他们的所有行踪,但绝对不能被发现,要是说看到他们跟谁接触频繁的话,一定要留意下来。”
“是!”
裴东厂和黄硕顿时精神亢奋起来。
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是为了破案子的。
听着楚牧峰的意思,要盯梢的人肯定是有古怪。
要是说能够通过他们再发现潜藏的奸细,破获一起间谍案的话,那他们在刑侦处就算是站稳脚跟了。
金陵警备厅又怎么样?这里的刑侦处同样没听说过有谁能抓住那些间谍。
而抓间谍这事,嘿嘿,恰好是咱们楚处长最擅长的。
一旦真的有所发现,查获潜伏在金陵的奸细,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即便是这里的厅长汪世桢也会另眼相看吧。
楚牧峰做什么?
他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要盯梢的人是江南皮革的老板朱奋进。
这四个人既然都和桥本世宗有关系,那么就在跟踪监视中找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吧。
跟踪行动正式开始。
……
刑侦处副处长办公室。
郑宝坤现在是有些奇怪,一连几天了,楚牧峰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发布任何一道命令,甚至就连侯俊宁都没有动。
这有点不对劲啊。
难道说楚牧峰就是过来纯粹镀金的吗?镀完金拍拍屁股就会走人?
不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如此反常的状况,让郑宝坤有些意外。
“你说楚牧峰他们几个人又出去了?”郑宝坤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处长!”
侯俊宁这个六科科长也有些疑惑不解,满脸疑惑地问道:“处长,您说楚牧峰这是搞什么那?是不是暗中有什么事儿?”
“就算是有事儿也不对啊,您说他要是想要破案之类的话,不用我们,只靠着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可能吗?”
“行了,咱们就静观其变吧!”郑宝坤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
等到侯俊宁离开后,郑宝坤眯缝着双眼,自言自语道:“楚牧峰啊楚牧峰,你这是准备憋着一股劲给我们制造惊喜吗?”
……
方直那边有华容和李维民盯着,楚牧峰还是挺放心的。
裴东厂和黄硕的办事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当楚牧峰这边亲自跟着朱奋进的时候,不是说以着原本的面目出现,而是经过简单易容。
他穿着件破旧的黑色夹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带了个鸭舌帽。
和那个雷厉风行的刑侦处副处长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很普通,普通的如同一抓一把的上班族。
跟踪要的就是普通,要的就是放到人群中,转眼间就会被忽视掉。
要是搞得太过张扬,频频引来别人的关注,那还能行?
“朱奋进,你今天会露面吗?”
楚牧峰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喝茶,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扫视向对面的江南皮革公司。
他手里是有朱奋进的基本资料,只要对方一露面就能辨认出来。
但要是说他肯定会出来,会出去和谁接头,那就没准了。
跟踪盯梢这种事原本就是需要足够的耐心。
“你们大伙听说没有?咱们那位朱老板昨天又出新招了。”
“是吗?赶紧说说,这一天不听点他的消息就觉得闷得慌。”
“朱老板昨天竟然将整个巴比伦餐厅给包下来,只是为了给他的夫人过个结婚纪念日。”
“嚯,那可是西餐厅,贵着呢,都吃什么牛排,喝那红通通的洋酒,一顿就要几块大洋呢!”
“没得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
当这样的议论声响起来的时候,楚牧峰不由扬起眉头,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其实对于朱奋进的消息,他是不会随便去问的。
为什么?因为要是莫名其妙地逢人打听,万一遇到好事者,肯定会惹来麻烦。
现在有人主动说起,那就另说了。
随着这群人的闲聊,楚牧峰知道了这个朱老板对妻子真是格外宠爱。
经常会捣鼓一些意外惊喜出来!
放烟花!送玫瑰!请戏班!包西餐厅!
像是这样的事对朱奋进是司空见惯的。
果然是有钱任性啊!
“咦,你们快看,朱老板出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江南皮革的大门说道,楚牧峰也顺势看过去,果然发现朱奋进走出来了。
朱奋进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溜溜的貂皮大衣,戴着一顶厚实的帽子,走出来的同时,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
以着他身价,有保镖跟着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他却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
“瞧见没有?朱老板这会肯定是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然后赶回去给媳妇做饭吃。”
“你们说说,谁能够像是人家这样,一年到头风雨无阻的做着一件事。啧啧,当他媳妇,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有人醋溜溜地说道。
去菜市场买菜吗?
楚牧峰放下钱后就起身跟过去,当然他走的很是随意和自然,不会显得刻意。
毕竟大街上这么多人,只要融入其中,是没谁察觉出来意外的。
桥头堡菜市场。
“朱老板,您这是又来买菜吗?我给您预留着最新鲜的小白菜那!”
“朱老板,早上刚送过来的大螃蟹,都是半斤出头的,膏肥着呢,要不要来几只回去尝尝?”
“朱老板,这是您叮嘱要的土鸡蛋,都给您准备好了。”
……
朱奋进在这个菜市场就没有谁不认识,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所有菜贩都会格外热情地打招呼。
每个人看上去都和他很熟悉的样子,而卖给他的菜绝对都是最好的。
朱奋进呢?
只要有谁和他说话,无一例外的都是笑呵呵地打招呼回应着。
从他的身上,根本不会感觉到豪商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平易近人,和气生财说的就是朱奋进。
也就短短二十来分钟吧,等到朱奋进走出菜市场的时候,两个保镖手里已经是拎着很多新鲜食材。
有一网兜螃蟹,有嫩绿的菠菜,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有上好的羊排……
保镖变成了拎菜的伙夫。
“老板,咱们还是坐车回家吧?这么多东西拎着不方便。”
“我说你小子就是偷懒偷惯了,不就是这点东西嘛,难道说还能累死你不成?”
“得,瞧你们两个那苦瓜脸,那就坐车吧!”朱奋进笑骂了两句后,就坐进汽车内离开。
楚牧峰倒是不着急,随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往前拉吧!”
“好嘞!”
楚牧峰不会说出来跟上前面那辆车这样的话,毕竟这里还不是他的地盘,你就敢说这些黄包车夫没问题吗?
北平城的那些黄包车夫就都是他的眼线,这里自然也可能是别人的。
低调谨慎点做事终归没错。
楚牧峰亦步亦趋的跟随,目视着朱奋进回到家中后,就自己随便找到一处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浅酌慢饮起来。
现在手里没有谁可用的情况下,只能是自己亲自上阵。
他就是憋着这股劲,我要让你们这群金陵警备厅的人都看看,就算是在这里,没有你们帮忙,我也能照样抓到间谍。
你们就都等着跌破眼珠子吧!
下午三点钟。
朱奋进才从家里出来,这次他没有让保镖跟着,甚至都没有坐车,随便叫了一辆黄包车后就出发了。
第一站去的是一家古玩园。
第二站去的是一座小公园。
第三站去的是一条繁华的市场街。
就这样游逛到午后六点,差不多天都要大黑的时候,朱奋进才回到家中,然后就闭门不出了。
楚牧峰也没有说非得这时候还继续盯着,要是说他不出来的话,自己难道还要在这里守夜不成?那明天怎么办?
当然这也是因为手中没人可用。
要是说真有人用的话,楚牧峰自然也会安排人继续蹲守!
“或许我应该去特殊情报科转转!”
可就算是过去又能怎么样?唐敬宗的话说的很清楚明白,特殊情报科是刚刚成立的部门,除了办公设备都齐全外,人员编制都是空着的。
这需要楚牧峰亲自去选拔,当然人是有的,总不会让楚牧峰再满大街瞎找人。
看来这事儿要赶紧提上日程了。
楚牧峰心中已经拿定主意,等到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后,就去找唐敬宗,让他陪着自己去选拔人。
这手里面没人,做事太不方便。
何况这里面有个事是不需要楚牧峰多想的,那就是选拔出来人的忠诚度。
他是可以怀疑金陵警备厅这边的警员素质和忠诚度,但对力行社那边选拔出来的人,是不用多想的。
力行社的特务也没谁敢轻易背叛。
“就这么着,尽早组建起来特殊情报科,这样才能大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