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轰隆。
只见本是骤乱无续的风雪,立如被破开的潮浪分向两旁,狂卷肆虐,浩浩荡荡冲向四面八方。
一干剑手尚未临近,便被这突如其来霸道莫匹的一击惊的连连倒退,霎时间就觉眼前是天昏地暗,愁云惨淡,莫说是还手,便是身子都不自觉的被一股骇人气浪冲的后退连连。
可还未来得及定神止步,一抹青色刀光已然于风雪中显现而出,甫一出现,便是到了面前,好似青月横空。
刹那间,数道可怕的青色匹练瞬间将周遭风雪肃清一空。
“铮~”
只等那风雪又恢复了原样,青光已是变作了一柄狭长利器。长刀杵地,那握刀的手提臂一转,刺耳的声音已是自刀尖响起。
一时间,风雪中是骤起一声可怕呜咽。
而周遭,数具残缺的身躯缓缓倒地,坠入雪中,滚烫的鲜血慢慢散去了热气,变得冰冷。
“杀!”
一声厉叱悄然而起。
恰在这收刀息势之际,此人出招所选时机不可为不老辣,剑尖寒芒吞吐,如一泓清水激射而来,杀机无穷。
姬神秀扛刀在肩,见那断臂的青面汉子仍是不死心的攻来,他五指一摊,左手立时是劲力暗涌,整条手臂就如活了过来,筋肉扭动之下手背青筋血管根根暴起,已然朝着那剑尖直直探去。
剑掌相接的一瞬,青面汉子手中的长剑是寸寸碎开,只在眨眼,姬神秀的左手是势如破竹,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青面汉子攻的骤急,倒飞出去的亦是极快,就像是一颗激飞出去的石子,整个人横飞出去数丈,不等落地,他口中是“哇”的吐出一口殷红血水,狠狠地砸在了雪中,手中只剩下一个剑柄。
“咦?”
忽的,姬神秀眼神一变。
只见面前不远处的雪地里半遮半掩的落着一个东西。
他走到近前俯身拾起,让他意外的是那物件居然是枚通体暗黄的铜钱,外圆内方,比之寻常的要大上不少,而且竟是黄金所铸,其上龙凤盘绕,很是不同寻常。
不得不说,这枚黄金所铸的铜钱铸造技艺实在是没话说,龙凤更是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定然出自江湖上一等一的工匠之手。
说是挂饰却又不像,倒像是一枚信物,或者说是一面令牌,对,就是一面令牌,信物。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一道嗓音倏的响起。
风雪中,一人徐徐走来,头戴雪笠,看不清面容。
可姬神秀却是讶异非常,此人虽在动,但这动行之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抹浮云,静的吓人,静的,是他浑身的气机,让人只以为他便该如那那清风便飘忽无常,可这一落脚,又像是扎了根。
落脚之声清晰可闻。
等止步,此人已在数丈开外与姬神秀相对而立,本是极静的气机立刻化作滚滚江水,卷荡着风雪,宣泄而来,端是惊人。
姬神秀眯眼细瞧,心中的讶异渐渐变作暗惊,只因此刻对方当面,那雪笠下的脸已是露出来大半,竟然是一张无比年青的脸,至多不过双十,与沈浪相差无几。
好家伙,还真的蹦出来了个惊人的高手。
“驾~”
远处的雪中又传来了马嘶高喝之声。
“那狂徒便在前面,万不能让他走脱!”
……
姬神秀一挑眉。
“你的人?”
不曾想那人却未搭话,而是身形一侧看向不远处,但见数道人影翻身下马直奔过来。
这几人姬神秀似曾相识,便在那客栈中,似是在座,不曾想如今竟然也动了心思。
更让他惊讶的是带着雪笠的那人垂落的双手倏然一抖,宽大的袍袖中,两抹夺目金光已是破空飞离而出。
攻杀的对相赫然是那后来的几人。
“嗡~”
可怕嗡鸣就似铜钟余音,惊雷余响,倏忽已至那几人面前。
金光面前,几人无论是手中兵器还是血肉之躯,竟都像是豆腐纸糊的一样,摧枯拉朽,俱为粉碎。
“你刀法已露,如今也让你看看我的兵器。”
平静的话语似是洪浪惊涛,那神秘人右脚一步踏出,气机一露,他整个人便已是掠了出去,横掠而出七八丈,最惊人的是他脚下落雪竟是无痕,风雪依旧,一道身影直如御风而起,贴着地面飞出,赫然与那青面汉子的轻功同出一辙,只是,此人更加精深。
“噗!噗!”
但听两声沉闷声响,金光之下,一人的头颅就似炸开的西瓜般红白飞溅,在雪中爆开,另一人则是被一道金光打在了胸口,格挡的一对短枪立时炸裂,口中夹杂着乌红的肉块应声喷出,当场毙命。
那两抹金光建功不落,悬而不坠,嗡鸣之下,神秘人已是掠到近前,双手一伸,握环而动,一时间,两团金光便是两颗游动在风雪中的金阳,看似飘忽,然落下却是碎石开山,好不惊人。
很难想象,这般轻巧难控的兵器居然能被人练的如此沉稳厚重,简直是不可思议。
好浑厚霸道的内力,好一手踏雪无痕的轻功,好一对粉碎一切,势不可挡的奇兵。
姬神秀立在远处,旁观目睹着此人,事实上早在看到那对金光的同时,他双眼已然一凝,眼神先是变得有些诡异,继而像是燃着熊火,似笑非笑的喃喃道:“呵呵,龙凤双环?”
这竟然是龙凤双环,错不了。
神秘人出手极快,干净利落,那些人连惨叫都未曾呼出,便已是一一毙命环下,死状极惨。
他头上的雪笠不知何时已被吹落,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容,背后黑发在雪中鼓荡。
看似年轻,可此人却有种不符年龄的沉稳,他面貌倒也算是寻常,脸色蜡黄两颊瘦削,颧骨高耸,决然谈不上英伟俊俏,只是那一双眼眸就像是万年无波的幽潭,深不见底,两条如墨浓眉入鬓。
霸道天成。
此人手握一对金环,金环之上,龙凤皆在,甚至,还在滴着血,碗口大小,径阔怕是两寸有余。
对方气势一变,就像是化作一条游腾的狂龙,他看向姬神秀肩头的刀,沉声道:“好刀,此刀何名?”
姬神秀提刀一扬,四尺来长的骇人长刀只在雪中隐约闪过隐晦青光,他笑着,像是思索了片刻,而后转身一边朝着不远处的群山踱步而行,一边开口。
“便叫霸邪,如何?”
神秘人同样的亦是抬步而行,他目中如水泛波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名字。”
话音一落,二人脚下步伐立时变快,亦在同时齐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