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那群二流子那天可倒了雪霉了。那只大狼狗一直对着他们不停地攻击,一个个被大狼狗咬得遍体鳞伤。二流子们知道逃不过,只能跟大狼狗拼命,最后六七个人成功地将大狼狗死死地抱住,有人拿来棍子不听地往大狼狗头上砸,可是大狼狗一直一点事都没有,那些拿棍子砸的人都把自己砸出了心理阴影。到最后,大狼狗化作了一道烟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把这群二流子吓得够惨,一个个脸色铁青,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那些参与打狗街坊也吓得脸色惨白,心里后悔得不得了。到这个时候,他们怎么还看不出来?那些二流子得罪了厉害角色,人家下了道教训这群二流子呢。他们助纣为虐,把大狼狗打死,也算是得罪了那个高人,万一那个高人发怒,回来报复就完蛋了。
那天之后,镇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少了几成,小孩子根本不该到外面来。好不容易偷偷地跑出去,也会立即被家长给捉回去。二流子们,大病了一场,尤其是那个“有志青年”,上吐下泻搞了好长一阵,差点没把命给折腾没了。但即便是这样,也是损了元气,将来必定是体弱多病。这是他们自己修来的因果,怪不得别人。
张吉东虽然是直接施展霉运符,加速了他们的因果,但真正让他们落到这个下场的,自然是他们之前犯下的罪孽。
那个“贼眉鼠眼”的见义勇为哥不就吃了张吉东两道霉运符,结果也就是被别人吐口痰、踩一个烂柿子而已。当然后面回家的时候,还一不小心踩到水田里,鞋子都踩进了烂泥里。仅此而已。
当张吉东家屋前的柿子树上最后一片树叶飘摇落到地面上时,冬天已经悄然降临。
早上,池塘上弥漫着白色的雾,看起来如同仙界缥缈。
张吉东站在屋檐下,不停地对着空气哈气,然后看着自己嘴巴前面冒出一缕白气。冬天温度骤降,池塘里的鱼也不出来露面了。小纸人撒下的鱼草,几乎没有动。
“吉东,暂时不用割鱼草了,这么冷的天,鱼也不会出来吃草了。再说你割的那些老叶子,草鱼也不会吃啊。”张大栓说道。
冬天一来,鱼草早就枯萎了,小纸人不辞劳苦到处割草,也没办法找到春夏时节嫩绿的鱼草。
张吉东与张吉灵最盼望的就是漫天飞雪,因为下雪过后,新年就要来了。就算家里再困难,过年总要准备一些鸡鸭鱼肉,总要备一些糖果。总要买一身新衣服。当然,他们内心更盼望着在某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自己的爹娘也能够跟别家的爹娘一样,从山路的尽头冒着风雪向家走来。
尽管他们已经盼望了将数年,也是经历了数次失望。但是他们内心深处的那颗希望的火种从来没有熄灭过。
“弟弟,快看!”张吉灵突然指着远处惊呼了一声。
张吉东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两个人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走来。
“是……是……是……”张吉东连说了三个是,也没有说出他的猜测,他们从记事开始,就从来没见过爹娘的模样,别人说爹长得像谁,娘长得像谁,可是张吉东从来想象不出爹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雪真是越下越大,看来没个几天是不会停了。”来人的声音很熟悉,一下子就能够让两姐弟分辨出来。
两姐弟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失落,但是很快又转变为欢呼。
“姑姑!”张吉灵和张吉东飞快地向着来人跑去。张吉东理所当然地跑在后面,人矮腿短,干什么都慢人一步。
跑到了身边,又向着姑姑身旁的那个中年男子喊道:“姑父。”
“你们两个守在外面不冷啊?”姑姑张红玉问道。
“一点都不冷。”张吉东说道。
张吉灵则问道:“姑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张吉灵其实想从姑父何贵全这里询问父母的消息。姑父在南方沿海打工,说不定能够知道父母的消息。
“昨天进屋的。这不今天过来看看你们么?吉灵又长高了,吉东,你得加油啊,你比你姐矮得越来越多了。”何贵全说道。
“先进屋,先进屋。你们两个小顽皮可别冻到了。”张红玉说道。
进了屋,张红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果,递给张吉灵。
“吉灵,你拿去跟弟弟分着吃。”张红玉说道。
张吉灵很乖巧地带着弟弟去了房间。
家里也没有个烤火的地方,一家人都围在灶膛面前,肖代娣将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火红的火光将屋子里烘烤得暖暖的。
“爹,贵全这回在花城碰到红兵了。”张红玉说道。
“贵全,你看到红兵了?”张大栓问道。
肖代娣也很想知道儿子的近况。
“看到了。我问他回不回来过年,他说今年太忙,回来不了。”何贵全说道。
“他忙什么忙?”张大栓问道。
“我哪知道,问他什么也不肯说。当时我想要把他硬拉回来。他说嫂子也在那里,我问他们在什么地方,他怎么都不肯说。后来趁着我没注意,他就偷偷跑开了。我在那一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何贵全说道。
“他和春桃在一块?”肖代娣问道。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没有亲眼看到。爹,我怀疑我哥是在搞传销。”何贵全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在搞传销?”张大栓问道。
“我感觉他跟那些搞传销的一模一样。不过我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够确认。只是,红兵要是真的在搞传销,他不应该躲着我,他应该要想方设法把我拉进去才对啊。”何贵全说道。
“肯定不是在搞那个。要是搞那个,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打一个电话回来呢?也不回来拉亲戚入伙呢?”张大栓摇摇头。
“这倒是。不过至少人还是健健康康的,以后我去花城的时候,再多留心一下。”何贵全说道。
张吉灵拉着张吉东在厨房门口侧耳偷听,张吉东眼巴巴地盯着姐姐手中的那一袋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