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奇在被师父留在东湖郡后,他就一直接受“镇守大人加二师父”周星的指导,加上服用灵食灵果,修为也有所提升,达到了灵级三重。但在那之后,很久都没有提升的迹象,直到参与东湖郡平乱,与那赤霞门的逃跑修士有过一番纠缠之后,他便似乎悟到了一丝提升的玄机,直到今日,他突然心血来潮,感受到身体的异常,故此潜伏在水中,一方面令道心清明,另者,也算是一处僻静所在,不会被他人打扰。
水波四散,不少热气从水中蒸腾而出,他一个鲤鱼打挺,跃出水面,就在方才,他已经将修为提升到灵级四重。
呼!
他轻吐一口浊气,这下,终于和陈信大哥一样了,可惜了,他已经死了,江云奇不禁感叹道。抬头间,突然发现岸上正有一名女子在看他,正是丁灵雨。
呀!
江云奇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了清凉,以及方便去除身体经脉之中排出的污秽,没有穿裤子,赶紧再次跳入水中,“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你这毛孩子,也知道羞?”
丁灵雨笑靥如花,半晌都直不起腰来,同江云奇不同,她虽年纪不大,但身体早已发育,不少这个年岁的女孩,早已嫁人了,刚才看见身无寸缕的江云奇,倒是让她想起了远在罗川,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
“哼!”片刻之后,江云奇才浮出水面,吐出几口水花,只露出头部,“我有什么,我也不吃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是掌门师父的女人。”江云奇道,“对你,我应该遵守礼数才行。”
“哼,不理你了。”
提起这个,丁灵雨反而生气了,想起掌门江枫,她心中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东湖郡虽然是自己申请来的,但掌门对自己,似乎并不像家中长辈所说的那样,虽然这样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但总觉得有些尴尬,此间来自罗川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毕恭毕敬,让人颇不自在。
被江云奇这个毛头小子点破,她一甩头,再也不想理他,直奔通往镇守府的小路而去,身后旋即传来江云奇的喊声,“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啊?”
丁灵雨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正要转身回来,但一想还是不免尴尬,总不能让江云奇这小子在水中穿衣服吧,便背对着他隔空喊道,“快穿衣服,掌柜叫我来寻你!”
“四喜叔?”
江云奇喃喃自语道,“有什么事这么急呢?自己每三天都去商铺走一趟的啊,看来是有些特别的事。”他见丁灵雨背朝自己,正缓步离开,赶紧从水中跳出来,御使灵气,片刻就驱散了身上的水汽,穿好袍服,便急匆匆的尾随丁灵雨而去。
“嘿,等等我!”
他原本称呼丁灵雨为“灵雨姐”,不过被掌柜张四喜指点之后,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才好,但要叫“小师娘”,似乎也不太合适,至少二师父的几个徒弟,都没有这样叫,而是直呼其名。但自己这样讲,又有些生分了。
于是,他便只能用个模糊的“你”字来称呼,而且最近听罗川来的人说,自己已经有了一位师娘,细问竟是邱思田的娘,心道师父这动作也太急了吧,这才几日啊,这不是有点乱么,以后见了思田,怎么称呼好呢?
…………
思田我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邱真真刚在北木郡寻了一个地方住下,就开始思念起远在罗川的儿子来。说起来,自从思田出生,自己从未离开他这么长时间,即便有时被他惹得烦躁,心乱,想要动手,但一旦离开了,反而甚是想念。
这小崽子,她心中默念道,竟突然想起好久都没有浮现在眼前的田归期来,那是邱思田的父亲,一个只与自己生活过三天,有着一夜缘分,至今模样都有些模糊的一名玄级修士,说起来,还
是自己主动的呢,她心道,脸上不禁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来。
可惜了,邱白寺知道此事后,借口田归期办事不力杀了他。而她为了表示反抗,给孩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然而,邱白寺也一样死了,留下毫无依靠的自己,流落到浅山宗,伪装成掌门夫人,到处骗吃骗喝。
不,我就是掌门夫人。邱真真说服了自己,擦去眼角一丝清泪,又在客栈休息了片刻,整理下紧绷的衣衫,便出了门。
说这里是北木郡,其实还是北木镇的老样子,邱真真没有来过这,但还是觉得这里就是一副荒村模样。此间已经全盘打包给灵笼商会来建设,在庶务长老郑鲁达和灵笼商会的沟通下,郡中的所有土地,包含已有土著拥有的土地和房屋,三年之内,都不允许私自买卖,只能以“公允的价格”出售给灵笼商会。故此,在灵笼商会还没有大规模进驻之前,这里暂时还会保持一段时间的“原始风貌”。
就这家客栈来讲,狭小而简陋,见识过黑水门村落的邱真真,自然也不会过于挑剔,何况她现在身份是“巡查”,有公务在身,她现在必须要先去见见这里的凡俗管事,以及灵笼商会派驻到此间的一名临时管事,玄级修为的刘和昭,虽然没有什么东西要交割处理,但打个招呼是必要的。
“巡查”并非正式职务,邱真真知道虽然自己有着“掌门夫人”的身份,但可信度很差,故此信任她的人并不多,能够拿到这个职务,也是因为浅山宗同黑水门一样,没什么人才,浅山宗像自己这样没有职务在身的玄级修士,除了自己,便只有魏婕一人,那人据说为七代掌门的遗孀,她也见过,一个八面玲珑,难以交心之人。
真是能活啊,保养的像个大姑娘,也不害臊,邱真真挺起小山般的胸膛,心中暗暗吐槽,同为掌门夫人,自己必须得尽快做出点成绩来,至少也要做点特别的事,让人刮目相看,心中佩服才行。
她自问在掌门江枫回归之后,自己这个“掌门夫人”的身份就没法骗下去了,但只要自己能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或许留在人才凋零的浅山宗,未来混个长老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左右老娘我也没拿你什么,要说我这个模样和身段,你这个穷掌门也不吃亏嘛,只要澄清一下误会,找个理由,比如“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原本以为他没反对就是同意”的由头,不就成了么,江枫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看他也不是个狠心的主子,思田能用一本破书,就换他救我们母子的性命,也算是个良善之人,想必不会那么绝情,实在不行,撒个娇或者撒个泼,应该也行吧,倒是为难我了!她这么思忖着,感受到附近一股陌生的玄级气息,应是灵笼商会的刘和昭,他竟已经到了,那先见见他也无妨,至于凡俗管事,稍后去见也可。
邱真真停下脚步,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铜镜,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妆容,便奔着那间似为仓促改造的商铺走去。
…………
齐帝国,即墨城。
晏殊佳刚刚随同师尊齐正风一同出席庆功宴回来,此次齐国修士怒风峡谷遗迹之行,可谓全胜,虽然折损了一名筑基修士齐守礼,但作为金丹修士的晏殊佳,获得了大量的宝物,其中甚至包含几件法宝,而筑基小队,也成功的获得古妖“天雷木贼”的传承,并与早已准备好的‘浩土妖种’融合,此妖种可以在未来孵化出可驯化的妖兽,作为宗门的第四只守护兽。故此,掌门也同时兼任国主的齐恒泰,龙颜大悦,设下宴席,款待诸位凯旋而来的修士。
筑基小队其实早就归来,但齐正风在怒风峡谷的“乐平集”等待了爱徒多天,终于等到晏殊佳,才一同回到齐国,也才有了今日的庆功宴。
鉴于晏殊佳的出色表现,掌门齐恒泰赏赐给晏殊佳城池一座,当然,这在齐国仅仅是一种殊荣,同魏国不同,齐国治下
所有城池,均由掌门齐恒泰派内门修士驻守,而城主,仅仅能享受到城中赋税的两成。
但这也足够让人羡慕了,不得不说,这是齐正风的面子。要知道,筑基小队,也仅仅是被赏赐了一笔灵石而已。
不过晏殊佳所得的宝物,也因此尽数上缴给宗门,等待掌门齐恒泰的进一步分配,她估计自己能拿到一件不错的法器,但法宝不保证,特别是其中元楚尊者生前所用的法宝,一定会被身为元婴修士的齐正风留下研究,而不会赏赐给自己。
哎!
晏殊佳心中叹了一口气,尽管作为齐正风的爱徒,她的储物袋,以及随身物品,还是按照规矩被查了个遍,这也是齐国规矩里,传承下来的最不得人心的一条,就是但凡宗内所派任务,所得物品一律归公,作为贡献人,仅能得到其中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其他无关的奖励。在与那个好色的高仕满合作时,她曾经问过这名魏国修士,在魏国,并没有这样的规矩存在。好在最重要的古宝永恒之塔,她已经放到了江枫那里。
希望那个小掌门能一直活着,晏殊佳心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浅山宗,顺便研究下那枚或许隐藏无数玄机的古宝。
回到洞府,还未休息片刻,师尊齐正风就过来拜访。
“师尊!”
“嗯,不要不高兴,”齐正风似乎看出了晏殊佳神色有些黯然,“齐国的规矩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取长补短,泽被后进,我们的大道才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不也用过大量他人的所得么?”
“师尊,我都懂。”
晏殊佳谦逊的答道,这种“所得均被充公”的经历对她这个常年在洞府中修炼,不问世事的人来讲,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师尊说的没错,自从她四岁入道,这二十一年来,虽然一路坦途,有自己资质非凡的原因,但所耗资财灵宝,无不受益于宗内其他修士所得,那把把飞剑,无不凝聚他人的心血,想到这,她心中对于隐瞒古宝永恒之塔的事情,竟然有些许惭愧。
“给!拿去!”
“嗯?”晏殊佳见师尊手里,多了一件法器,虽然不是之前自己所得的法宝,但却是一件不错的法剑,应该可以达到三阶品质。
“我拼了这副老脸,给你要来的。”齐正风笑道,“虽然有规矩,但规矩是人定的,你是我最出众的弟子,理应享受特别的待遇。”
“多谢师父——”晏殊佳本来有些怏怏不乐的脸上,多了些孩童见到美食般的欣喜。
“你啊!不要什么都挂在脸上,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齐正风批评道,但却没有真的生气,这也是爱徒晏殊佳最受他喜爱的原因,她就像一块无暇的白玉,没有那么多烟火的熏染,只是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倘若在自己冲击元婴之前,不能让她更成熟一些的话,一旦自己失败,爱徒未来的修炼大道,只会坎坷颇多,为此,他打算最近多给爱徒安排一些安全,但又能增长见闻的事情。
“有件特别的事,需要你去办!”
“哦?什么事?”
“这个月末,在御风宗潇庭城有一场‘正气盟’的拍卖会,你和宗内的陈师姐,一同前往。”
“正气盟的拍卖会?听说三师兄去过。”
“没错,这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你们要先去一趟北剑门,带北剑门的掌门万斐然同行,他也会带一名修士同行,正好凑足四人。”
“就是那个……掌门的外甥?”晏殊佳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一些传闻,即使经常足不出户躲在洞府中修炼的她,也知道不少。
…………
浅山宗,大邑郡。
郑可仪再次翻阅了手中的一本簇新的账本,经营花店已有数月的她,发现了这账目中的一些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