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对朱慈十分关注,从小就悉心教导,虽然然只有十岁,识文断字已没有问题。
朱慈接过来看了一眼,抬头看向李忠道:“公公,征西伯这是要去西北剿匪了吗?那京城怎么办?”
朱慈还在惊魂未定中,依旧惧怕不已,他不希望周正离京。
李忠有些心疼朱慈,温声安抚道:“殿下不用担心,奏本您也看到了,是卢象升复任西北五省总理,征西伯不离京。”
朱慈这才轻轻松口气,紧绷的小脸缓和,道:“那就好。”
说完,看又看向这道奏本,片刻,觉得没有问题了,就伸手拿过玉玺。
李忠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什么。
他也不觉得这道奏本有什么问题,一来,卢象升是复职,他在崇祯年间就是西北五省总理;二来,这次收复京城,击退闯贼,封赏有功将领也是理所当然,何况还需要他们继续去剿匪。
朱慈用力的盖上,而后又有些犹豫的道:“公公,我还没有登基,现在用玉玺是不是不太好?”
李忠一怔,想了想,道:“是有人会嚼舌根,那,奴婢就先给征西伯,命他先藏着,等殿下登基之后,找合适的时间,再公布出去。”
朱慈笑了,道:“就这么办。”
朱慈说完,又看向屋外,抿了抿嘴,欲泣,道:“公公,我想父皇与母后了。”
李忠表情一窒,看向窗外,乾清宫方向,轻声道:“奴婢也想万岁爷了。”
……
周延儒哪里能想到周正还有这样一个后手,在拒绝周正之后,心里盘算着怎么削周正的权,面上则笑嘻嘻的说其他的事情。
周正懒得与他东拉西扯,告辞离开了。
周正刚走没多久,张四知出现在客厅里,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忧虑道:“元辅,征西伯的胃口不小啊。”
周延儒顿时冷哼一声,道:“他犯了大忌!当年于谦立下的功劳不比他小,落得是什么下场?他如此肆无忌惮,必然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土木堡之变后,英宗被瓦剌俘虏,于谦力主留京抵抗,拒绝了那些南迁人的建议,而后更拥立代宗继位,完全的抵抗住了瓦剌,并将他们赶了出去,最后还迎回了英宗。
可以说,当时的明朝处境,不比之前周正遇到的好多少,于谦立下的功勋是非同小可!
但随着代宗驾崩,英宗复辟,于谦遭到了反攻倒算,不止自身被斩决,还差点满门抄斩!
结局可谓凄惨!
张四知瞥着周延儒,低声道:“大人,还得徐徐图之,周征云现在如日中天,海内相望,切不可轻举妄动。”
周延儒自然也知道,不剪除周正的羽翼,怎么能下手?
他默默思忖一阵,道:“李邦华得尽快回京,左良玉,刘良佐的军队要带回京,拱卫京畿。”
张四知应着,也清楚周延儒的目的。
京城的兵权都在周正手里,李邦华回来,要分周正的兵权,辖制可能存在的不可预测的危险!
周正出了周延儒府邸,转身回周府。
京城还在戒严,到处是巡逻的士兵,见到周正连忙停下行礼。
周正一路微笑点头,回到府邸。
周府现在灯火通明,似乎都在等着周正回来。
周家现在是只有一群下人在,由于周正的保护,损失倒是不大,下人们还在忙着整理被毁坏的院落。
福伯一见到周正回来,大喜过望,道:“二少爷,吃了没有?我这就让他们去做……”
周正只是不放心才回来的,笑着道:“刚在元辅那喝了酒,府里没事吧?”
福伯看着周正,欣喜莫名,道:“没事没事。二少爷,朝廷那边安稳吗?闯贼是不是跑了?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二少爷,你有什么封赏啊……”
周正苦笑,道:“福伯,这才第一天,哪里定的下来,我就是回来看看,过一阵子再说。”
福伯连连点头,道:“二少爷,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小少爷他们回来吗?”
周正一时间还想不了那么多,道:“今晚在府里休息,你让大家都安心吧,闯贼回不来了。”
福伯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问,见周正脸色疲惫,收住话头,去安排人准备。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从辽东的建虏黄台吉,到还在江南的李邦华,再到不断逃向陕西的李自成,每个人都不平静,有太多的想法,太多的事情。
忙不过来。
京城看上去很平静,却又十分的不太平,牛鬼蛇神出没,为了各种目的,整个京城蝇营狗苟,无人能安宁。
在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的牢房里,现在关着几百人,从宗室王爷,勋贵公卿,文武大臣,内监等等,几乎包括了大明朝廷的所有阶层,自然,还有李自成的人。
这些人缩在一起,感受着冬天未去的寒意,浑身冰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别无他途!
当然,也不是没人挣扎,比如阮大铖他就投降了李自成,还做了礼部侍郎。
现在就一门心思想要靠上周正或者周延儒,以求活命。
除了他,贪生怕死的人也不在少数,都在拼命的想办法,贿赂看守,想要与外面通信。
周正在京城的势力其实非常有限,无非是收复京城,击败闯贼带来了巨大的声望,很多人第一时间的选择,其实还是首辅周延儒,加上周延儒等人一直在刻意拉拢朝臣,布置朝局,京城暗地里是风起云涌,暗潮波澜。
到了第二天中午,京城才算慢慢的恢复平静,将李自成的人清除的差不多,顺天府开始贴安明告示,各衙门陆续开门。
太子朱慈在周延儒,周正的拥护下,落座在金銮殿上,接受群臣朝拜,正式定下大统名义,定下登基以及为先帝下葬的时间。
这样才算安定了京城,稳住了纷乱的局势。
太子朱慈‘登基’的消息,被以各种形式传遍大明,安抚各省,告诉所有人:大明社稷人在,国祚无失。
朱慈才十岁,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周延儒临时安排,就如同一个傀儡一样,被支使来支使去。
一直到了傍晚,各项事情才算收尾,稳住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