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听了,顿时清楚,杜荷图谋甚大。
原本,许知远此次登门,只是来请杜荷解决西长安城的治安问题的。
现在,他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现如今的京兆府尹刘文通。
许知远知道,刘文通这厮以前号称刘乌龟,在涿州担任了十几年刺史也不得升迁。却在去年卢氏叛乱平定中,获得了功劳,一跃成为京兆府尹,成为大唐官场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寻常人都只知道,刘文通是因为立功才升迁的。
但许知远作为长安县令,却是知道许多人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他知道,刘文通升迁,和杜荷有莫大的关系。
而自己担任长安县令也多少年了,升迁无望。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不住了。
他咬咬牙,心中暗下决心,追随杜荷。
他急忙起身,躬身道:“驸马深明大义,为国为民,令我佩服,我许知远没有什么才干,但也愿意为驸马尽一些绵薄之力,若驸马不嫌弃,往后,长安县愿听驸马任意差遣。”
杜荷听了,便明白许知远打的什么主意。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许知远了。
许知远能担任长安县令,绝非庸人,之所以升迁不了,原因也很简单:这家伙太老实,而且没什么背景,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升迁。
而且,许知远在担任长安县令期间,的确兢兢业业。
杜荷想了想,转身,像个长者似的拍了拍许知远的肩膀,说道:“许大人,无须客气……”
许知远知道,杜荷这算是接纳自己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诚然,投奔杜荷有风险。
但富贵险中求,他已经年岁大了,等不起了,必须赌一把。
而后,杜荷又将两桩事情的细节,交代一番,许知远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几日后,新的万年治安队成立。
万年治安队将接管整个长安城的治安,队伍的人数也由原来的二十多人,变成了一百人,万年县出七十人,长安县出三十人,整个治安队,由杜荷所在的万年县说了算。
消息传出,整个长安城的百姓拍手称快,而那些地痞无赖,纨绔公子,一个个却都闻风丧胆。
新成立的治安队,完全按照长安城的管理进行治安维护,别管是商贾巨富,还是达官贵人,只要敢闹事的,统统抓到万年县衙。
杜荷因此也忙碌起来。
这些被抓进来的人中,有不少身份显贵,来头不小,交给长安县甚至京兆府都没用,只有杜荷亲自出马才能判处。
一时间,万年县衙门庭若市,前来求情的人,不计其数。
但凡是来求情的,别管身份多尊,地位多高,杜荷统统不见,该判处的一个也不少。
百姓们得知消息,都自发地为杜荷传播威名。
依然有不少人来求情,甚至,朝中不少官员明里暗里告诫杜荷不要做得过火,否则就会撕破脸皮。杜荷依然没理。
直到这一日的早朝上,有官员弹劾杜荷在长安城胡作为非。
“陛下,”一个官员声泪俱下地说道,“杜荷只是万年县令,他的管辖只是东长安城,可如今他没有朝廷的允许,竟然擅自接管了整个长安城的治安,臣听闻长安县有县尉,有衙役,却是形同虚设,所有缉盗、抓捕,全都交给了万年县……如此行径,简直亘古未听闻,此是其一,其二,自打杜荷担任万年县令开始,便施行严苛峻法,人心惶惶啊……臣恳请陛下立即下旨,阻止杜荷再胡作非为!”
“臣等附议!”
不少大臣都站出来说道。
朝中大臣们,算是长安城大户的顶尖一类,他们的子嗣,亲属,没少借着他们的名号在长安城胡搞,如今全都栽到杜荷手中,被关押的,被流放的,甚至有被砍头的。
不少人心里,早就恨死杜荷了。
砰。
这些大臣话刚说完,却见李二突然一拳砸在案几上,愤怒地吼道:“好一个胡作非为,好一个严苛峻法啊……在你们看来,杜荷的做法,就是胡作非为,难道要让天下的县令,都像高远志那般,勾结商贾,鱼肉百姓,你们才会大呼痛快吧?”
说着,李二突然抓起桌上的一堆奏章,全部砸在了众人身前。
李二冷冷地说道:“你们以为,朕是傻子吗?朕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自打万年治安队成立之日,朕就派人暗中关注了,这都快两个月了,朕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两个月以来,杜荷,万年治安队,所做之事,就没有一件错的,杜荷亲手判处的每一个人,都依照大唐律令,从未胡来过……可是,到你们眼里,却觉得杜荷是在实行严苛峻法,你们,死有余辜……”
弹劾杜荷的一帮大臣,吓得面色惨白,赶紧说道:“臣等死罪!”
李二不悦地说道:“从今日起,谁要是再敢拿万年治安队之事做文章,别怪朕不讲情面,哼!”
李二发话,自此,再无人敢弹劾杜荷。
而长安城的治安质量,直线上升。
……
城西的武侯铺。
武侯铺,乃是归禁军直接管辖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长安城的巡逻,尤其是宵禁之后的巡逻巡视,都由武侯铺负责。
换句话说,长安城的安危,有一部分掌握在武侯铺身上,当然,巡城武侯们能耐有限,高级别的祸乱,还需要禁军亲自出马。
一个中年文士急匆匆走进院子,对坐在高位上的长官说道:“大人,方才万年治安队送来信,据可靠消息,最近有一股从西北来的流寇,进了长安城,如今万年治安队已经查明,这伙人就住在平康坊附近,马队长他们决定今夜三更进去抓人,想要咱们协助,你看?”
“协助!一定要协助,马队长他们需要多少人,尽管开口,你……不,本官亲自带队,今夜去协助万年治安队……”这长官很给力地说道。
中年文士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中年文士说道:“大人,你是武侯铺的长官,可是正六品啊,按说,比万年县令杜荷还要高两级,而且,咱们武侯铺,乃是禁军统管,连京兆府都管不着咱们……可如今,咱们竟然要听万年治安队的,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