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嫌弃的把一堆信笺丢到了桌子上,苏路指挥着泥巴把自己往外推。
“你们帮我看吧。”
这信件让苏路有点儿心焦,还是不看了。
李清把信笺扒开,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两个被压扁的兔子,扁了扁嘴,脸颊上满是不开心。
苏路都没注意到这两只兔子,真是的,他难道就不知道双兔伴地走吗,真是的,白白浪费了人家费尽心思捏出来的小兔子。
苏路出了屋子,就看到小四一脸怒意的站在院子里,手里提着一杆比她都高的长枪,看到两人出来,小四绰抢在手,指向泥巴。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敢与我一战?”
泥巴火冒三丈,推开苏路的小轮车,就要去跟小四放对,不过突然醒悟过来,于是小心思的问着苏路。
“大人,我去跟小四打一架?”
苏路劈头给了小泥巴一巴掌,骂着她说了:
“你小子脑残是不是,女孩子生气了,你就去哄哄就好了,打赢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后面跟出来的李清闻言双颊酡红,幽怨的看着苏路的背影,你训斥自己的小厮这么带劲儿,怎么落到你身上的时候,就这么的不明白呢。
……
入夜,燕京城南十公里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正急速前行。
“咔嚓”
车队正中间一辆车子的车轴断裂,车厢向一侧歪斜,马儿嘶鸣一声,被拖得歪倒在地上了。
“啊”
“保护大人”
“保护大人”
一声惨叫从车厢里传出。
周围骑在马上的侍卫都扑了过去,待到看清楚了状况,十几个侍卫同时发力,把车子抬了起来。
玉冠束发的谢如玉从车子上跳下,白色的锦缎长衣在暗夜里愈发显眼,衬的他丰神俊朗,风姿绰约。
“四姐,车轴坏了,你下来吧。”
谢如玉抚着胸口,略有些干呕的说着。
这次为了赶在上元佳节之前到汉国燕京,谢如玉的车队速度很快,颠簸的他有些干呕。
被叫做四姐的女子长发披肩,头插凤头簪,脸上遮着纱巾,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抱怨着说了:
“汉国的官道真差劲儿,真不知道苏路大诗人怎么走这样的官道。
回头我们在国书上再加一条,必须让汉国把自己的官道整修一下,不然来看苏大诗人一次都不容易呢。”
谢如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指着官道旁边不远处的茅店说了。
“不走了,今晚我们就住这茅店,让四姐你也体验一下鸡声茅店月。”
被谢如玉称作四姐的女子原本是想拒绝的,不过在听到鸡声茅店月之后,出口的话儿瞬间就变了:
“好啊,我也正好体验一下,感受一下苏大家诗中的那种气氛,宫里可没这机会。”
车队进了小店,掌故的跟伙计被侍卫从床上揪了出来,恼火的嘟囔着这帮人,给一行人分配房间,脸上满是不爽。
“这都几点了,还来投宿。”
卫将军的大胡子根根直立,如同钢针一样,闻言瞪了掌柜跟伙计一眼。
两人瞬间就萎了,双股战战,一副随时都可能会趴下的模样。
“赶紧分配房间,要上房。”
卫将军冷哼一声,在厅堂里寻了个位置坐下。
掌柜的吃了一次亏,知道这帮是狠人,尤其是那大胡子,是个不好相与的,连抱怨也不敢了。
忙碌过后,小店安静下来了。
谢如玉跟四姐在一个房间休息,四姐抱着一轴宣纸,似乎有些激动,侧躺在枕头上问着谢如玉:
“后天,不,明天就是上元佳节了,我们终于赶在节前到了燕京,终于能亲眼看到苏大家亲手作诗词了。”
说了一会儿,四姐突然反应过来。
“如玉,苏大家明天不会不做诗词啊?你跟苏大家相熟,你觉着以苏大家的性子,明儿会不会写诗词啊,年节的时候他可就没写的呢。”
谢如玉在床上躺好:
“睡吧,明儿递了国书,晚上我们就去醉红楼看花灯。苏路才情无双,想要看他作诗写词的人多得是,你别瞎担心了。”
“是这样的吗?”
四姐怀着这样的心思,满脸疑惑的睡下了。
茅店后院的柴房里,掌柜的收拾了一下,准备上床去休息的当儿,突然听到了柴房里传出一阵的响动。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柴房偷情呢吧,这次要是不让我……”
“别说话”
嘴巴被捂住,脖子里似乎被架上了钢刀,锋锐刺破皮肤的感觉让掌柜的瞬间就不闭嘴了。
“好汉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他们就全得死,你杀了我就等于害了六条人命。”
“刚才住店的是什么人?”
压抑着的嗓音响起。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声,是个女刺客,行走江湖,女子老人都属于不能轻易得罪的,无他,就因为他们出手都有自己的绝活,而且出手狠辣。
“我、我没听见”
掌柜的后悔的想要撞墙,刚才我怎么就没仔细听听,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这次完蛋了,要被女魔头给弄死了。
“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柴房里响起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
掌柜的差点儿魂飞天外,我的老天爷啊,怎么还有人呢,我这破柴房,究竟藏了多少人呦。
沙哑的声音落下,掌柜的就感觉脖子里的刺痛感消失,女魔头松开了自己。
“走吧,不要把今晚上的事儿说出去,否则小心你的狗头。”
掌柜的连连点头,然后醒悟过来屋子里太黑,又连连保证了。
“我保证不说出去,女侠,多谢女侠饶命。”
掌柜的出了柴房,身后的声音接着响起。
“咳咳,明晚就是上元佳节,我打探到了,咳咳,以翰林院学士高央为首的一群文官,要在花满楼设宴,邀请苏路大人共赏上元美景,赋诗写词。“
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愉悦,似乎是某种心愿得偿的兴奋。
女声响了起来:
“今天我见到苏路大人了,好像没有什么厉害的模样,而且还坐轮椅。”
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艳羡:
“真的吗?那你的运气太好了!”
“苏路大人在平叛中受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在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写诗,也不知道现在大好了没有,明儿能不能到花满楼赴宴?”
女声突然烦躁了起来:
“我们是来报仇的,如果今天你跟我一起去,那几个禁军根本挡不住我,李敢的脑袋我们现在就已经拿到了。”
“苏路的诗是好,但是你有必要这么沉迷吗,这样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柴房里静了下去,只有女子高低起伏的呼吸声在上上下下。
好半天之后,沙哑声音再次响起,里面充满了沧桑:
“你不懂,没有经历过因为诗而带给你的存活是多么珍贵,你才不明白诗究竟会有多么重要。”
“希望明天那些愚蠢的文官能想点儿法子,把大人逼出手,写上那么几首就好了,就算死在这儿也没有什么了。”
“恩,我也得想点法子。”
柴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