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直接忽略了巴龙,看向了他身后的两位女子,然后,原本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竟在瞬间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王府侍卫们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岑刚的一对眼珠子差点跳出眼眶,嘴巴张开,脸部的肌肉以高频率抽搐了好半天。
三江盟的人同样是瞠目结舌,一个个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就连气势凛然,做好最坏打算的巫冠廷,都傻眼地愣在原地。
只见二女浓妆艳抹,脸盘子足有巫媛媛两个大,眼睛细小如豆,两边的横肉往外扩张,随走动间不断抖动。
脸上的白粉大概是涂得匆忙,正扑漱漱往下掉落,能隐约看见满脸的黑麻子,衬着血红色的腊肠唇,咧开的满口黄牙,一些侍卫不禁龇了龇牙,简直没勇气再看。
岑刚指着这两个兴高采烈,年纪比他还大的肥婆,不敢置信地吼道:“卓沐风,你是什么意思?”
卓沐风摊摊手:“王爷不是需要女人吗?这是下官费劲千辛万苦,给他找来的。”
费劲千辛万苦?众人齐齐无语,就这种货色,闭着眼睛在大街上挑两个都比这好吧?
哪怕是巫媛媛,都觉得未婚夫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实在太无耻了点,可她居然很喜欢。
所谓主辱臣死,王府侍卫们都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一人大叫道:“卓沐风,你竟敢戏弄王爷,不想活了吗?”
卓沐风无辜道:“这位兄台,你这话从何说起?尝闻八王爷素有贤王之名,爱民如子,天性悲悯。如今不幸走火入魔,虽需要女子,但下官相信,以八王爷的贤德,必定不愿意连累清白的女儿家。”
说到这里,他面色一整,语气也渐渐冰冷铿锵起来:“反倒是你们,不爱惜王爷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枉顾他的意愿,竟想要强迫我巫府的大好儿女,这是何意?”
卓沐风的声音越来越大,断喝道:“男欢女爱,需你情我愿,你们却以王府之威,欲胁迫我三江盟低头送女,与强盗土匪何异?以王爷之仁德,之慈悲,岂容尔等放肆!你们肆意妄为,横行霸道,陷王爷于不义,究竟是居心何在?”
喝声轰隆隆炸响在一众人的耳畔,那名开口的王府侍卫被噎得满脸通红,又气又怒道:“你胡说八道!”
卓沐风哦了一声:“你倒是说说,我哪里胡说八道?莫非在你眼里,王爷是个自私自利的好色之徒,为了解决自己的需要,就以权势逼迫平民百姓?”
此话一出,那名侍卫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哪里还敢承认,吓得连忙大声辩解道:“我没有!”
卓沐风耸耸肩,意思是既然如此,那你还废什么话?对面的王府侍卫们脸色青白交加,明知道卓沐风在强词夺理,转移重点,可就是没办法反驳。
谁不知道王爷最在乎名声,平常所谓的贪花好色,更多是一种流传于文人之间的风流雅趣,毕竟几个高官大臣没有相关的韵事?
有权有势的人玩弄青楼名妓,那不是下流,而是一种高端享受,还能从侧面证明自己的魅力。王爷纵意花丛那么多年,可从来没有逼迫良家女的传闻。
可想而知,若是在巫府传出这样的事,对王爷的声望必是一次沉重打击。
先前包括岑刚在内,情急之下都没有考虑太多,只想着不能委屈王爷,结果被卓沐风一刺激,明明内心里怒不可遏,但还真有点踟蹰了。
望着那两个被现场阵势吓到,浑身肥肉都在发颤的丑陋女人,岑刚气得牙痒痒:“你从哪里找来的?”
卓沐风对二女道:“岑统领问你们话呢,如实回答。”
左边的肥婆颤颤巍巍道:“民妇,民妇是云烟馆的人。”
云烟馆?一旁的巴龙低着头,以他老实的性格都差点喷笑出来。
这名字听着挺高雅,但其实就是一条破巷子尽头的废宅,几个无甚姿色,又好吃懒做的女人张罗起来的低级青楼。去那里的客人,基本都是些五六十岁,兜里没钱的老光棍。
岑刚又不是傻子,云烟馆一听就是青楼,可真正高档的青楼,会收容这种歪瓜裂枣?他的脸庞扭曲起来,偏偏这时卓沐风开口道:“岑统领,时间无多,快让两位姑娘进去吧,你听,王爷快不行了。”
院子里的八王爷还真是配合,果然适时响起了几声野兽般的嘶吼,任聋子都能听出他憋得有多痛苦。
岑刚当然知道情况紧急,可他深知王爷的本性,要是让那两个丑陋不堪的女人进去服侍,他很怕事后王爷会宰了他,咬牙道:“卓沐风,王爷乃天潢贵胄,你竟以这等下贱女人来羞辱他……”
卓沐风打断岑刚,义正言辞道:“岑统领,你不妨让王爷出来,让他自己选吧。不过我警告你,莫要以你卑劣龌龊之心去揣度王爷!”
岑刚差点气到吐血,以王爷现在的状态,一放出来还得了,绝对会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听着王爷越来越痛苦的叫声,又见卓沐风和巫冠廷二人严阵以待,丝毫无惧于王府的威势,岑刚自忖以己方的实力,打起来根本讨不到好。
时间不容他再考虑,岑刚的脸先是涨红,紧接着发白,最后变青。再大的羞辱也不及王爷的性命重要,只有先让王爷挺过这一关,以后的事再做计较不迟。
森冷狰狞的眸光,先后落在卓沐风和巫冠廷身上,岑刚嘿嘿冷笑起来,点点头,一副恨不得生吃二人的样子,随后对着那两位肥婆大吼道:“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滚进去!”
以两位肥婆的姿色,生意自然不太好,被巴龙找到后,听说有位大客户需要她们,事后还能得二十两银子,这可是她们几个月的收入,哪里还会犹豫,当即乐得屁颠颠答应下来。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竟然是三江盟,再听刚才的一段对话,傻子都明白了,她们的大客户,居然就是名动东周的八王爷。
这根本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砸下了铁饼,砸得二女晕头转向,心惊胆颤,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被岑刚一声厉吼,二女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左边的肥婆一边发抖,一边颤声道:“大人,民妇,民妇身份低贱,唯恐污了王爷贵体……”看不出来,这女人还挺有几分文化,估计读过书。
但到了现在,岑刚岂容二女退缩,就算面前是两头母猪,他也得硬着头皮送到八王爷面前,先把毒解了再说,遂对左右二人吼道:“把她们提进去!”
被点名的两名侍卫神情抽搐,暗骂自己大意,怎么就站在岑刚边上了,万一事后王爷问起,不会把他们砍了吧?
二人仅仅犹豫片刻,便接收到了来自岑刚的死亡视线,四周的人全都站的远远的,指望不上。二人只好黑着脸上前,那模样跟吃了十斤大便一样,在心里把卓沐风和岑刚的祖宗十八代都草了一遍。
一人提着一位肥婆,两名侍卫迅速推开院门,将手里的重物扔进去后,又迅速关门。
下一刻,院子中响起一道变异的咆哮,紧接着是布帛撕裂声和两位肥婆惊恐求饶的大叫。院外的一干人等简直被雷得外焦里嫩,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岑刚额头青筋暴跳,连忙运足功力,在院子外加持了一个罡气罩,终于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但众人的想象力已经延展看来,想到院子里上演的画面……一些人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岑刚和一众王府侍卫赤着眼睛,杀人的眸光全都落在卓沐风身上,看样子忍不住要动手了。
甭管三江盟这边是不是占优,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动手,事后吃亏的肯定是三江盟,万一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些三江盟的人暗暗恼恨卓沐风的无法无天,但始作俑者却一点都不惊慌,反而对着岑刚笑道:“岑统领,稍安勿躁,万一动静过大的话,今夜的事情传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听到这话,岑刚果然杀意大滞。他平常做事也算周到,但今夜却接连犯错,实在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比起报仇,当然是王爷的名声更重要,否则一旦事情暴露,牵连到整个东周皇室,怕是在场所有人都要遭殃。
岑刚气得浑身发抖,但也只好忍着撑爆胸膛的怒焰,眸光扫过三江盟的一干人等,喝道:“你们给我听着,今夜的事若是泄露出半个字,巫府所有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中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就该暗中强抢几个侍女来,可当时他六神无主,又哪里料到三江盟的人如此头铁,敢和他对着干。
这种时候,巫冠廷很聪明地没有再惹对方,连忙保证道:“岑统领放心,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现场除了几名侍女,就是三江盟的一干高层,人数很有限,其他人都不知道内情,控制起来并不困难。
岑刚怒气未消,阴笑道:“巫冠廷,之前侍卫反应,有三个人从王爷的院中冲出,必是这三个贼子的偷袭,导致王爷走火入魔!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不能找出那三人,嘿嘿,我定将实情上报,相信陛下定会为王爷讨个公道!”
还有这事?
巫冠廷皱起眉头,其余众人亦心神紧绷,暗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