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本相见我，看来第一妖皇确实对天庭有所求。”

韩枫看着岁古空青，身后是天庭诸神。

岁古空青站在天庭众神前方，绝世容颜宛若冰山清冷，抬眸看着韩枫，悠悠开口：

“为什么大天尊不会觉得是有所图呢？”

银色发丝在风的吹拂之下轻轻拂动，没有滔天的气势却有着恒古未解的深沉凝重。

韩枫闻言，依旧淡然。

“不论你是有所图还是有所求，终究还是不得不求到我，这就是……天庭的自信。”

“天庭的自信……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真正能永远保持这种自信的人……这片大地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说话间，岁古空青的双瞳之中闪过古老的意味。

那是源自恒古久远之前的蛮荒意志，就算是韩枫也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之下感到些许刺痛。

随后，韩枫周身涌现出更加强大的武道真气，毫无顾忌地向四周宣泄而出，这庞大的武道力量与岁古空青的蛮荒意志相互对抗，形成一种诡异的局面。

激烈而缄默、强大而抑制……蜀山之上洋溢着这种无法描述的气息，令人发自内心地觉得这里就像是世界终末的宣判之地。

“苍天帝么？有时候……我也想更加直观地见识一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让第一妖皇过了千万年的岁月都还会念念不忘。”

韩枫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然而岁古空青却像是全然不曾听出一般。

“会有机会的……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就会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岁古空青话音方落，韩枫便大笑起来，笑声使得周遭天地光影明灭变动，仿佛是被声音扭曲了一般。

笑罢，韩枫目光冷冽地盯住面前的岁古空青，声音严肃而冷酷：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希望要复活苍天帝？”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韩枫体内《玉皇敕》的力量无声涌动，就像是随时都会向岁古空青出手了一般。

而银色长发、绝世美人模样的岁古空青则是淡漠一笑，轻声开口：

“如你所想，我的目的就是这样，那么……尊贵的大天尊想要阻止我么？”

看着岁古空青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韩枫也轻轻呼了一口气。

身为整个九州大地存活最久的存在，岁古空青在神魔境界之中也已经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步。

就算韩枫此刻连同啻非天、妖帅、李静虚一同向祂出手，最后的结局也是败多胜少。

基于此，正面交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韩枫压制住了立刻出手的欲望，转而开始发问：

“那你向我指出千佛帝与唐渊在暗中的行径又是什么目的？挑动九州内战？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听见韩枫的问题，岁古空青霎时间一笑，顶着这副绝世容貌的银发美人如此一笑，整个天地都仿佛沉沦凝固了。

“我并没有别的任何目的，我只是希望遵循着命运的轨迹罢了。”

“命运的妖皇如此推崇它的轨迹，”韩枫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好奇，“是想要维护哪一种秩序？”

“我不想维护哪一种秩序，只是想要那一种结果罢了。”

岁古空青说着摆摆手，身影逐渐透明，消失在蜀山之上。

只剩下最后一道声音回荡：

“大天尊，你要想阻止你的敌人，恐怕得尽快了。”

声音在天地间逐渐消失，直至像是从未出现过。

韩枫看着面前澄碧如洗的天穹，片刻沉默。

轻声念着这头妖的名字：

“岁古空青……”

——————

“岁古空青！该死！”

低沉的呵斥声响起，头戴法冠的千佛帝从天而降，直接降落到充斥着浓厚佛气的高塔之中。

这里是中州的佛门的新据点——慈悲境。

自从江倾楼击毁了中州佛门的至高圣地菩提界之后，中州佛门便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

千佛帝带着万千僧众重新建设开辟，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建立了这个以慈悲为名的境界。

慈悲境以中央的的连云高塔为中枢，四周往来僧众。

或禅坐、或诵经，香炉青烟衬托着使得这个世界无限悠然。

只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佛门圣地，也同样容纳着世上罕见的污秽。

连云高塔之中，千佛帝怒骂着走了进来。

在这众多僧者都无法进入的佛界中枢之内，猩红色的血光映衬得四周血腥诡异。

一路走到连云高塔最深处，只见一座翻涌着的巨大血池横亘于此。

这里是……妖异而恐怖的世界。

数百根漆黑的铁链从塔身之上延伸出来，插入面前的血池之中。

其中有几根铁链纠缠在一起，将一名身形俊瘦的身影绑缚在中央。

这几根锁链都带着强烈深沉的封印力量，甚至还有一根直接穿透了这俊瘦身影的胸膛，将他完完全全地绑缚在这里。

“阿弥陀佛……千佛施主……你又犯了嗔戒。”

听见千佛帝怒骂着走了进来，被绑缚起来的身影悠悠开口说道。

说话的声音虚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的蜡烛。

“真正的修佛者从不会在意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四大皆空，故而忘我……澄心和尚，你被称为佛子……连这一点都勘不破么？”

千佛帝悚然而笑，使得此地氛围愈发显得诡谲。

这名被锁链困在这里的身影，竟是自北洲佛门前来中州修行佛道的佛门佛子——澄心。

被铁链贯穿的胸膛正缓缓滴落殷红血液，落入血池之中，像是热水遇冰一般激起以前血雾。

“不是勘不破四大皆空，而是不忍心见你堕入无间……千佛施主，收手吧……咳咳……”

澄心正说话间，千佛帝的右手猛然握紧，澄心身上的锁链开始收缩。

强烈的痛苦使得澄心再说不出话来，开始不断咯血。

看着痛苦难忍的澄心，千佛帝似乎从中得到了某种强烈的满足，嘴角一笑，眼中也闪过几分阴狠。

“堕入无间？你这蠢货，我这是在高举神坛！你的天生佛心，就将成就我的佛魔一体。”

说着，千佛帝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届时……便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