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道门派里,魔门是实力最强劲,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这个门派里的人做事随心所欲,行善行恶全看个人心情与性情。
如果说四大邪道门派里,长生堂、画堂轩和火轮教是一群恶徒,那魔门的人就是一群暴匪。
“哦?”宁观似笑非笑地看着韦阵,“烂赌鬼你想保他?”
“虽然说他们画堂轩做事挺让我恶心的,但是毕竟现在是同一个阵营,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韦阵双手拢在袖子里,虽袖手,不旁观。
“要我说今天就算了。反正赌斗也快开始了,不是么?”韦阵笑道。
“按照赌斗规则,武道大通玄只能约战武道大通玄。”宁观淡淡地道,“而且他说不定会干脆利落地退出赌斗逃走,我可不想满天下地找他来杀。”
“规则上,只说不能以上欺下,没说不允许以下克上。”韦阵缓缓地说道。
“确实如此。我虽然不能约战虞净水,但是他可以挑战我。”宁观咧嘴,“只不过,你得确保他会来挑战我呀,韦阵。”
“啊,我保证。我会好好看着他的。”韦阵笑眯眯地。
“韦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虞净水豁然转身,面色阴沉。
他原本以为这一回算是得救了,结果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要把他逼入绝境。
“什么意思?”韦阵笑容收敛,“本来今天,你得被这两个武道大通玄给格杀在这。我出面给了你一线生机,难道你还不满意?赌斗上对决天下第十二,你要是运气好一点,未必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运气好一点,在这赌斗开始的最后几天里,从二重武道通玄踏入武道大通玄。
这样至少能保住性命。
“你……”虞净水死死地盯住韦阵,眼睛里寒光闪闪。
韦阵明明可以真正地救下自己,却偏偏要玩这种明保暗送的把戏,这让虞净水心里的暴戾情绪膨胀得几乎要爆炸。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用宁观出手,我就亲手毙了你,再让华九指过来收尸。”韦阵淡淡地道。
说这话时,韦阵没有展露出什么杀气,但是却让虞净水感到似有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
他这才从暴戾与烦躁中清醒过来。
眼前这个一身皂衣平平无奇的中年赌鬼,是整个邪道里最顶尖的人物,天下第三!
深深呼吸了几口,虞净水脸色阴沉,咬着牙从齿缝间蹦出一句话:“那就听由韦阵长老安排。”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虞净水,在画堂轩里也是名列前茅的顶尖高手,但是面对在场三个武道大通玄,被摆布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今天就暂且这样吧。”韦阵说道。
他看了一眼青蜉蝣,然后冲宁观笑道:“宁观,别太贪心哟,不然夹在两个武道大通玄女子中间,可有得你受的。”
然后,他便施施然转身离开。
宁观摇摇头,他能怎么办,他也很头疼呀。
“这……算是结束了?”王勇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满头大汗。
他只是个玄衣门里的二流武人,在这几个江湖巨鳄面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说起来真是让人吃惊……没想到宁公子就是天下第十二的那个宁观。”年长一些的玄衣门女子道。
“柳蓁蓁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对天下第十二倾慕已久吗?”王勇对那玄衣门少女开玩笑道,“现在他可就在面前。”
“呃……”玄衣门少女柳蓁蓁面露难色,“可是在我心里,相貌是排在武功前面的……”
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宁观。
白映雪呵呵笑着拍拍宁观的后背:“宁观,你的长相被嫌弃啦!”
宁观闻言,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蓁蓁你别乱说话……”玄衣门女子吓了一跳,见宁观没有动怒的意思,这才稍微安心。
要知道这些顶尖武人脾气大多古怪得很,万一惹怒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是喜欢俊朗男子嘛……”柳蓁蓁眨眨眼睛,说道,“我要是真看中武功,干嘛不去喜欢天下第一,有谁的武功能比他强?”
男子喜欢美貌的女子,女子喜欢俊朗男子。在不了解一个人内在的情况下,自然会对外貌出色者抱有更多的好感,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这少女大大方方说出来,宁观反而对她刮目相看。
“我倒是认识个人,武功绝顶而且相貌俊朗,符合你的所有要求。”宁观摩挲着下颌道。
这个动作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有事没事就做一做。
“谁?”少女眼睛一亮。
“天下第六,剑痴裴。”宁观道。
“天下第六啊……”柳蓁蓁嘀咕着,“传闻里他相貌平平啊。”
“实际上他是个俊朗潇洒的剑客。”宁观耸耸肩,“所以说啊,流言不可轻信。”
“是这样子么?”柳蓁蓁迟疑着。
“我不就是个例子?”宁观笑着指了指自己。
所以才说,传言最是可怕。
宁观只不过因为年少成名、退隐江湖又重出江湖,显得格外有话题性,便被说书人口口相传美化成了白衣翩翩的俊秀男子。
而真正俊朗的天下第六,却因为醉心于剑,甚少露面,身上没什么引人热论的闪光点,被说书人贬成了相貌平平。
“看吧,这件事和当初在青州汶镇上的那件事,充分说明了什么叫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宁观对白映雪感叹道。
一时间院中众人有些陷入了沉思。
在安静的环境中,两个细细的咀嚼声非常明显。
宁观转头一看,只见小鸽子和青蜉蝣正拿着点心吃得不亦乐乎,那些作为早点的点心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小鸽子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的,那么到底是谁干的,就非常明显了。
“怎么?”面对宁观古怪的眼神,青蜉蝣淡淡地道。
“我还没怎么吃呢。”宁观叹了一口气。
青蜉蝣看了看,食盒里的点心已经被吃光了,只剩下她手上捏着的一块还没有动口的糕点。
她向宁观探过身去唤道:“宁观。”
“啊?”宁观一怔,然后嘴里就被塞进去一大块糕点。
“?!!……”宁观塞了一口的糕点,眼睛里的神色从吃惊变成了无奈。
“还想要也没了,这是最后一块。”青蜉蝣道。
“喂喂……你们在干嘛……”白映雪皱眉。
一旁的玄衣门三人兴致勃勃地挑起了眉毛。
“……头疼。”咀嚼着糕点,宁观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