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少年俊才,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武艺,倒是让我辈汗颜呐!”不过林震南何许人也,像生意人多过像武林人。
纵然是心有疑虑,也是满脸笑意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李昂自然是谦虚几句,三人说话间就来到了会客厅。
此刻厅中只有他们三人,林震南坐主位,李昂客座,林平之却是安安静静的在下首侯着。
“听史镖头说,你们回来路上遇见青城派的弟子,闹了些误会,好在李先生出手相助,这才化解了麻烦,对吗?”林震南看了一眼林平之,带着责怪语气道“你这孩子,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不知好歹,肆意妄为,要不是李先生在,说不得要吃上大亏呀!”
李昂心中点头,暗道“的确是大麻烦,偌大的福威镖局就此风流云散,林家家破人亡,还断了香火咧!”
林平之自然不知道李昂所想,自己只是讪笑道:“爹,孩儿不是见那两人说话不干净,要调戏酒家的孙女,一时气不过嘛!再说了,那名门正派的弟子都是这样德行吗?我瞧着也没什么了不起!”
林平之好似还打算说些什么,林震南却面色一沉怒斥道:“住口!”随后对着李昂拱拱手。
“小儿无知,李先生不要见怪,不知李先生这样的少年英雄是哪一派的高足啊?”
李昂略一沉吟,不假思索道:“若是说源头,应当是华山派一脉,不过我师傅从未带我上过华山,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我这个穷亲戚呀!”
没错,在来的路上李昂已经为自己编出来一个身份,他在碧血剑中得了华山派部分传承,也有修炼如今既然好不容易到了这笑傲江湖,有几桩心事还要了结才是。
一,是林平之性子纯良,无辜遭了灭门惨案,后来为了复仇黑化,属实可惜,原著之中,林平之即便落魄,面对妇人羞辱一样忍受,腹中饥饿难忍,见树上的龙眼也不曾摘取,自语宁做乞儿,不作盗贼。可见他家教品性,不过现在亲自见到,也的确如此,那就不能让他平白受此大祸。
二,思过崖前风清扬,当初《绝世武功》的传承梦境之中的传承直指独孤九剑,不过未曾见了一鳞半爪,虽然这笑傲之中的独孤九剑和神雕之中的大有不同,不过既然来了,不见识一番怎么行,当然要去思过崖前会一会风清扬。
三,岳不群被叫做伪君子,令狐冲则活的潇洒为人称赞,李昂小时候不觉得,如今经历越多,越不喜欢这令狐冲,看似讲义气,活的自在,但是实际上是个自私自利之人,颇为不喜,反倒是被称作伪君子的岳不群,作为一派之主为了振兴华山派苦心孤诣,不知承受多少,最后还背上恶名,让他惋惜。
如今有机会,当然要改变这些遗憾,否则岂不是白来一遭!
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刚好插手林平之家事,但是华山派的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既然想管,那就得名正言顺,否则效果不佳。
所以李昂打算给自己安排一个华山派在外弟子身份,反正他练有混元功也算是有华山派一份传承在身,不算是胡说八道。
“哦?”林震南眼前一亮,华山派乃是五岳剑派之一,虽然前些年衰微势弱,但是近两年岳不群君子剑侠名远播,大有重振华山派声势的趋势,论及名头,比青城派还要响亮,而且自己镖局在陕西那边的生意也多亏华山派照应。
若是这李先生真与华山派有关系,倒是不怕这青城派再来纠缠。
“李先生不知此话怎讲啊?”林震南问道。
李昂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这一支是当初气宗前辈分出,现在只余我一人,师傅临终前才告诉我其中原委,希望我能为振兴华山出一份力,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华山派的人呐!”
林震南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李先生不必担心,我们福威镖局在陕西华山一带开有镖局,也能说得上话,到时候可以为李先生引荐一番。”
李昂忙做大喜神情,一拱手,笑道:“如此就麻烦林总镖头了!”
“不妨事,不妨事,江湖同道互相帮忙本就是理所当然。”林震南抚须微笑。
随后李昂和林震南又寒暄几句,见天色已晚,林震南便让林平之安排房间让李昂住下,待事毕,林震南又命林平之书房叙话。
林震南点了烟袋,悠悠道:“镖局子的事,我向来不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不过你年纪渐渐大了,爹爹挑着的这副重担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后也得多理会些局子里的事才是。孩子,咱们三代走镖,一来仗着你曾祖父当年闯下的威名,二来靠着咱们家传的玩艺儿不算含糊,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江湖上提到“福威镖局’四字,谁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福气!好威风!’”
“江湖上的事,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你想,福威镖局的镖车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厮杀较量,哪有这许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胜仗,常言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镖师若有伤亡,单是给家属抚恤金,所收的镖银便不够使,咱们的家当还有甚么剩的?所以嘛,咱们吃镖行饭的,第一须得人头熟,手面宽,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枪的功夫还要紧些。”
林震南又喷了一口烟,说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胜不过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爷爷,然而这份经营镖局子的本事,却可说是强爷胜祖了。从福建往南到广东,往北到浙江、江苏,这四省的基业,是你曾祖闯出来的。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六省的天下,却是你爹爹手里创的。
那有甚么秘诀?说穿了,也不过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八个字而已。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说福气比威风要紧。福气便从‘多交朋友,少结冤家’这八个字而来,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变成作威作福了。哈哈,哈哈!”
林平之陪着父亲干笑了几声,但笑声中殊无欢愉之意。
林震南似是察觉到了林平之的不妥,问道:“吾儿有什么疑虑?”
林平之思付片刻,说道:“爹,孩儿自幼勤学苦练我们家的功夫,虽然不敢说闻鸡起舞,但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曾有一日懈怠,我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自视甚高,未曾想今天见了李大哥的功夫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爹,我们家的武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林震南面色一变,说道:“你曾祖远图公创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当年威震江湖,当真说得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传到你祖父手里,威名就不及远图公了。你爹爹只怕又差了些。而到了你手上,又不如我,你年纪尚轻,不要妄自菲薄,这吐水点穴之事还有待商榷,你只要牢记,我们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武林,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剑法,你和他们向斗,可曾动剑?”
林平之摇摇头说道:“未曾,只是空手对敌,使得是翻天掌。”
林震南继续道:“是也,翻天掌虽然也不差,但是比起辟邪剑法,相差太远,你惯使剑法,在掌法上吃亏也有情可原,怕只怕是他们做笼子。”
林平之一惊,问道:“爹,你的意思是?李大哥是骗子,我看不像啊!”
林震南只笑道:“吐酒点穴,何其难也,要我说,就是青城派余沧海余观主也未必办得到,他与你年纪一般,如何能有这样功力,吾儿江湖经验太浅,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可是........”林平之还欲说些什么。
林震南却摆摆手,不再言语,只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便遣了平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