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就提醒过你了，麦西斯，你的战术对他是无效的。”

最后一节旅客车厢的最后一个包厢，内部布置此时已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所有窗户都被封死，一丝星光也无法透射进来。屋内的灯光亮度也调到最低，整个包厢一片昏暗，即便身前有人面对面站着，也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而已。而最内层的房间里，紧闭的门内更是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显示器清冷的荧光有节奏的闪烁着，映出显示器对面那张苍白的脸。

这是麦西斯最喜欢的环境，不管他身在哪里，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会把周围改造成现在这幅样子，在他看来，只有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才能让他稍稍有一点安全的感觉。

借着冰冷的荧光，可以看清麦西斯的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消瘦的脸上带着病态般的苍白，嘴唇红的仿佛刚刚涂抹了献血一样，深陷的眼窝四周布满了灰黑色的阴影，看起来如同好几天没睡过觉了一般，但他的眼神却一点都不浑浊，反而就像鹰一样凌厉，配上他阴冷的神情，每个看到他的人都难免冒出一种本能的畏惧，即便他此时正盯着面前的显示器，但他的存在，就足以让室内温度无端的降低了几度，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显示器里的人显然没有这层顾忌，不管麦西斯的眼神有多阴鹜，显示器里传出的声音依然淡定平静，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这个人虽然已经确定留着克勒斯家族的血，但你不要忘了，他从小是在源能之都长大的，米氏家族的人虽然说，一直把他照顾的很好，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但从他和另外两个女人玫瑰和雌豹的互动里，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早就被控能者同化了，已经变成了那群疯子的同类。”

“而你们呢？居然试图把正常人的想法套用到一群疯子的身上，实在是勇气可嘉。我们必须再提醒你一次，几天前就算明知道对手是璀璨级强者，他们都敢踹门进去当场掀桌子，你们居然觉得凭你们这些人就能吓到他们让他们龟缩一隅，是什么给你们的自信和勇气？”

“这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麦西斯终于开口了，语速很慢，而且非常刺耳，就像两片金属在相互摩擦一样，“允许你们旁观，就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

“呵，没错，这是你们的事，就算你们已经损失了至少六十名精锐再加上九个高级协力者还有他们同行的家人，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一点也不心痛。精锐士兵或许只要足够的钱和时间就能培养出来，但协力者，尤其是这种立场坚定的协力者好像没那么简单吧，呵呵，看来这次两位王子殿下损失惨重啊，不对，其中有三个是两位公主殿下的人，呵，四位殿下的损失都不小。”

“我倒是越来越佩服乌鸦殿下了，下手真狠，所过之处一个活口都不留，偏偏还有足够充分的借口，如果继续下去，真让他把你们阵营的人清光，四位殿下多年来积累的力量恐怕就所剩无几了吧，就算老侯爵不针对他们，他们也被拉到了和乌鸦殿下同一起跑线上，一切都只能从头再来了。到时凭着乌鸦殿下的手段，你觉得四位殿下有哪怕一点胜算吗？”

“哼，你们这些废话想要成立需要一个前提。”鹰一样的目光里透出浓浓的杀气，麦西斯沙哑的说道，“前提就是他们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在我们的攻击中活下来而且完成反杀，把我们都清理掉。你们真觉得他们能做到这种地步？哈，哈，哈，咱们也是老对手了，摸摸你们早就没有了的良心，你们不觉得这个想法可笑吗？”

“可笑不可笑，其实你比我更明白吧，麦西斯，如果你不是心里已经开始担心了，就根本不可能听我们说这么久，别说你只是消磨时间啊，都是老朋友了，这种废话只能让我们耻笑。”

不知是不是显示器荧光的干扰，麦西斯锐利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闪烁，不过，只持续了一瞬就恢复正常，一言不发的盯着显示器。

“看，被我们说中了吧，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敌人。我们也不瞒你，按我们的评估，到现在为止，他们的胜算已经高于你们了。也许实力的砝码还是你们这边比较重，但他们的优势就是比你们更没有底线，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呵呵，你的铁甲飞龙如何被摧毁的不用我重复了吧，事先你能想象，有人眼睛都不眨，就能在列车上随随便便扔高爆弹吗？我估计如果不是激发装置已经被拆掉了，他为了弄死你们连毒龙之息都敢扔出来，你号称克勒斯领最没人性的屠夫，做得出来这种事吗？做不出来的话，你们的胜算就大打折扣，万一等你们力量被清洗到一定程度，连东方快车乘务组也忍不住开始站队的话，那就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哼，所以呢？”阴鹜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阴云，麦西斯攥了攥拳头，冷笑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们觉得，四位王子和公主殿下，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效忠的任选，比起他们父亲老侯爵来说，差距实在太大了，和乌鸦殿下同样没法相比。像你这样忠诚的下属会早早站队，理由无非是不希望外来的乌鸦殿下和四位殿下之间对立导致内耗，所以想在保证元素之心的安全下，先把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显示器里传出的声音依然平静优雅，其间蕴含着一丝笑意，仿佛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胜利，“可惜，现在才发现这个萌芽实在太棘手，不仅扼杀不了反而很可能被反过来吞噬，问题是就算现在你想收手，却已经太晚了，将来也得不到乌鸦阁下的信任，甚至还会被事后清算，只能咬着牙继续错下去了。”

“哼。”

“如果，我们能给你一个折中的方案呢。”看出麦西斯已经动摇了，显示器里的人压低了声音，终于抛出了诱饵，“和我们合作如何，咱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