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酒吧车厢的门,四车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丝毫没有刚刚发生过失踪案件的迹象,走廊里一尘不染,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窗帘都拉上了一半,午后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透进走廊,洒在厚厚的地摊上,让走廊里飘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走廊尽头的包厢门开着一条缝,两个仆役从门缝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看到主人带着几个人出现,回头招呼一声,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一人一个仆役,数量倒是刚刚好。
“你们当时在哪个包厢?”克林爵士几乎忘掉了身后四个强行要跟来的不速之客,打量着宽敞干净的走廊,“那位罗杰先生呢,我记得是在第三个包厢吧。”
“我们,在这里。”跟来的五个年轻人互相推搡着,最后把剩下那位女孩推了出来,指着第二间包厢答道,“这是我和莱拉的包厢,当时大家都聚在我们的包厢里打牌。”
“一群男人,聚在一位女士的房间里打牌?”两位老绅士背着手,顺着走廊晃来晃去,像是在参观一样,一听年轻人的话,其中一个就皱起了眉,厌恶的瞪着几个年轻男人说道,“就算想找大一点的房间玩乐,也还有另一个双人包厢可供挑选,偏偏你们一起跑到女士的房间里,你们家族真的就这么教导你们礼仪的?还是说你们另有目的?”
“几个暴发户而已,允许他们用家族自称都是格外照顾了,还奢求什么礼仪教育。”
背后来时的路上,倨傲的声音颇有特点,白西装查林杰男爵大步跟了上来,两个随从捧着他的帽子和手杖,挺胸抬头紧紧跟在身后。
“啧啧,说好的不来呢?”乌鸦正和玫瑰并肩站在窗边,好奇的打量着明亮的窗户,像是要从上面看出花来一样,闻言转回身,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最后还是跟来了?”
“我要去哪,轮得到……”
“对对对,轮不到我质疑。”乌鸦故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所以呢,怎么最后还是跟来了?”
“你……”查林杰额头的血管直跳,瞪着乌鸦僵持了片刻,才冷哼一声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有人说这事简单吗?”乌鸦耸了耸肩,不再理会攥紧了拳头的查林杰男爵,笑眯眯的问道,“这节车厢都是你们的吧,另一间双人包厢在哪?”
“在,在这里。”年轻人里站出了两个男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同胞兄弟,指着第一间包厢说道,“是我们的包厢。”
“嗯,那就难怪了。”
之前提问的老绅士矜持了笑了笑,这就能解释了,他们不是不知避嫌的想要聚在异性的包厢里,而是刚好这间大包厢里目标人物的房间最近,便于近距离观察药物发作的情况。老绅士朝乌鸦点点头以示谢意,又开始背着手四下走动。
“当当当”,一回头,发现声音是乌鸦正在敲打走廊的玻璃,不是一面,而是每一面玻璃都用手指依次敲打,敲得很用力,咚咚声半条走廊都能听得清楚。
“嗯,质量不错,哪买的。”一路敲到最后一块,乌鸦满意的说道,“我觉得咱们也应该买几块带回去装在我的废物里,省的天天有野猫钻进去捣乱。”
“我觉得你应该先装在脑袋上,免得一下雨里面就进水。”玫瑰看都懒得看他,脸贴近玻璃,对着玻璃窗整理头发,梳理了片刻才直起身说道,“其实有人出去肯定瞒不过外面那些搭车的,不过还是去问问更稳妥。”
“乌鸦先生。”克林爵士终于明白过来了,“您这是在检查车窗玻璃吗?”
“全是废话。”白西装查林杰一直垂着头,皮鞋还不时在厚厚的地毯上踢几脚,“不然你觉得他真是在挑玻璃?”
“您多虑了。”不就是刚刚冒犯了你一次吗,用得着随时找机会报复?克林爵士深吸一口气,装作没听到查林杰的嘲讽,勉强笑着说道,“车厢走廊的窗户都是封死的,包厢里的窗户也只能开启一条小缝,不破坏玻璃的话,人是不可能从窗户……呃,出去了?”
克林的话还没说完,就眼看着乌鸦在面前炸成一团源能烟雾,烟雾散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只半透明的源能乌鸦,在玫瑰脚边蹦蹦跳跳的狂叫,直到玫瑰抬脚作势要踩下去,才委屈的飞到她肩上停了下来。
而在车厢外面,从高速行驶的列车顶部,突然飞起一群源能乌鸦,黑压压的一片笼罩在搭便车的车队上空。
谁也没有太过惊讶,源能世界的魂像这种东西又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有两个老绅士神色微变,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互相看了看,目光中难掩惊讶之意。
“你。”查林杰指了指包厢的使用者,那位手足无措的年轻女孩,“开门,我们要进去检查。没让你开你的包厢,先开死人那间的,还有,让那只鸟闭嘴,吵死了。”
“长着嘴却不会自己说话的话,不如我帮你捐给需要的人。”玫瑰的目光刀锋一样从白西装脸上扫过,眼神中冰冷的杀机让他瞳孔微缩,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下一刻,嘲弄和讥诮在嘴角浮现,玫瑰冷笑一声,绕过正想要依言关门的年轻女孩,走进了两位女士的包厢里。
包厢的客厅比乌鸦他们的大不少,现在里面一片凌乱,零食的包装袋到处都是,地上还有几个歪倒的酒瓶,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雪茄味,在雪茄气息的掩盖下,似乎还有一些不那么合法的药品的味道。
“唉。”跟着进来的两位老绅士摇头叹息,依次看看几个年轻人,再叹了一口气,一副痛心的样子。
沙发被拖得七扭八歪的,茶几上凌乱的堆着一大片纸牌和几堆零散的金币,烟灰缸里放着好几个雪茄头,一切都和几个当事人所说的契合,但盯着茶几,玫瑰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不止是她,查林杰男爵和两个老绅士的脸色也都慢慢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