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然不用说,卢象升早就带着人跑了。
皇太极闻讯,就越发地肯定,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平壤这边和关宁那边,相差那么远,他们是如何做到互相配合的?明军要想通过大清领地去传信,这不可能,肯定是自己人干的!
不,不是自己人,而是内奸,吃里扒外的东西,或者是锦衣卫密探干得好事。
想着这些事情,皇太极心中那个恨啊!目光闪动间,他便又派了人,秘密前往金州去了。
忙完了这些事情,他还是要领军前往海州那边走一趟,要安抚大清的军心和民心。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记挂着盛京那边,多尔衮和多铎都去了盛京,不知道去干吗了?
领军离开镇江堡的时候,皇太极不由得想着,明国皇帝这个时候,会不会还在锦州那边看笑话呢?自己要不要领军过去一趟,看看他还在不在?
要是他在的话,就拼着从朝鲜掠来的粮草物资全部消耗掉,集大清所有军力,一定要把锦州围死!
很显然,皇太极想多了。
此时的崇祯皇帝已经领着勇卫营和磐石营回京师了,在快到京师的时候,骠骑营追了上来。于是,原本大概多少人出京的,如今差不多就还是多少人回京。就好像只是出去郊游了一趟,然后就回来了,压根不是去凶险的辽东,和最凶狠的敌人打仗。
对于朝鲜那边的局势,崇祯皇帝通过卢象升身上的甲级窃听种子,已经全都了解了。知道自己策应平壤的事情没有白做,还是保留下了卢象升率领的东江军,他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
如今辽东这边的战事算是结束了这一轮,总得来说,收获还是很大的。
把建虏插在锦州眼皮底下的塔山给拔掉了,同时消灭了一万多建虏军队,甚至连建虏首级都丢到了建虏城池外面。如此一来,皇太极再想隐瞒败仗,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塔山这一仗,对于大明和满清的军心、民心的士气影响,可以说是非常大的。哪怕多尔衮被俘的消息,会被满清隐瞒,那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就大明这边来说,平壤那边战事的损失就大了一些。
卢象升一开始主动攻击城外的建虏大营,大明将士的伤亡最惨重。而后又在建虏主力围城,承受了建虏对平壤的雷霆一击,也有不少的伤亡。至于关宁这边,所有的伤亡都不及平壤那边的一个零头,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东江军经过这次的战事,从窃听种子处得到的初步消息,大概战死一千一百多人,受伤两千五百多人,其中有将近一千人以后是没法上战场的了。
朝鲜那边,损失就难以估量了。被建虏大军攻入之后烧杀劫掠,不管人口还是物资,损失都极其惨重,也没有一个准确地数字。倒是平壤之战中,有一个初步估算,伤亡大概在五千多人。
建虏那边,塔山建虏军队是全军覆没,平壤城外,建虏大营被卢象升所部攻击时也损失不少,还有攻城的损失,根据卢象升的估算,那边建虏伤亡,全部加起来,至少有八千左右。
这么一来,这一次的战事合计,毛估估是干掉了两万建虏军队左右。还有,以海州为中心的建虏很大一块区域,接下来的日子就难过了,这得归功于骠骑营。
崇祯皇帝在一路回京师的路上,根据窃听种子处所获得的消息,不断地总结,做到了心里大概有数。
还有其他窃听种子处的消息,比如图尔格,英俄尔岱等人那里,收获就不大了。不过却能佐证,建虏那边经过这一仗之后,有点人心惶惶了。盛京城内,很多建虏都在担心他们的亲人有没有事?
对了,从多尔衮身上的窃听种子处获悉,多尔衮遇到麻烦了。他刚回到盛京,才只是进城。就有很多建虏找上门去了,在问塔山的情况。
那些亲人在塔山的,都要多尔衮给个说法。可能一个两个还没那胆子去多尔衮府上要交代。但是,如今是一万多军队,从盛京开拔的建州女真的人,至少有七千左右。这么多人的亲属一聚集,就不怕多尔衮这个败军之将了。亏了这些人不敢冲击多尔衮府上,要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可以说,崇祯皇帝的归程一点都不寂寞,每天看着窃听种子反馈回来的信息,看着建虏大军被自己调来调去的,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基于此,他也明悟了一个道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觉得这句话的后面,还要再加一句话,就是粮草先行之前,须得知己知彼。
消息,真是太重要了。谁要敢说这个金手指不强,朕就喷他一脸!崇祯皇帝心中美滋滋地想着。
就这么地,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就又回到京师了。
京师这边,听闻御驾亲征辽东的崇祯皇帝领军回来了,顿时,全城轰动了起来。
之前就已经传来了捷报,说皇上御驾亲征,就只是一日功夫,就灭掉了一万多建虏。这可是一个大胜仗啊!估计拉首级的大车,都要排几里路那么远了。据说奴酋爱新觉罗多尔衮也被活捉了,这人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皇上是不是不介意,把这人打死在锄奸街,绝对是肉泥的下场!
这么想着,不但皇后和太子领着文武百官迎出了京师,就连京师的百姓,也都纷纷跟着出来,想要第一时间看看,英明神武的皇上,如今是不是长得更帅了?那些建虏的首级,到底会排多少里路……
回到京师,崇祯皇帝并不在中间,而是身穿盔甲,骑马走在最前面。
远远地看到象征皇帝的黄罗伞,皇后和监国太子就先跪了下去,文武百官和京师百姓也全都跪了下去,齐声高喊:“恭迎陛下凯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声势之响,哪怕在军队最末尾的大明将士,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听之下,上次跟随皇帝御驾亲征的将士,就给身边那些没有随驾出征的将士开始吹牛了。说什么皇上英明神武,每次随驾归来,都是这么大的动静,又或者说,哪次声音更响,人更多之类的话。
而此时,崇祯皇帝在前面,看到跪下去的数不清的人头,他便从容地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最前面,笑呵呵地伸手扶起了周皇后,同时对其他说道:“全都平身吧!”
太子等人见了,便纷纷起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向崇祯皇帝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敬佩之色。这个可不是因为皇帝身份,而是崇祯皇帝所取得的成就。
周皇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崇祯皇帝继续微笑着对他说道:“朕御驾亲征,得胜归来乃是常有之事,以后就不要搞得如此隆重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明白了么?”
“……”周皇后听得一愣。
“……”她身后的大明首辅薛国观和其他内阁辅臣以及六部九卿等附近能听到皇帝声音的,也都是听得一愣。
“……”
几乎可以说,所有听到皇帝说话的人,全都听得愣住了。
皇上刚才说了什么?是不是说御驾亲征,得胜归来乃是常有之事,然后让自己这些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搞这么兴师动众?这个话,没听错吧?
这……这……皇上是不是太自信了?
当然,也有臣子想着,皇上这次御驾亲征,只是一日功夫,就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地灭了塔山建虏一万多人马,就这能力,似乎也确实如此,经过事实检验,打胜仗该是常有之事了吧?
崇祯皇帝当然看到了他们自然,或者不自然地露出得惊诧之色,他也不以为意,眼下他们不相信没事,反正等自己多打胜仗回来,他们就知道,自己没有吹牛了。
抛开这个事情,崇祯皇帝简单地询问了几句朝堂上的事情,然后就摆驾回宫。
太子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下,年纪又不大,心中有点好奇,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到想看的东西,忍不住就问崇祯皇帝道:“父皇,建虏首级呢?儿臣还和同学打赌有多长的呢!”
其他人一听,也有点好奇,因为他们也没看到长长的军队中,并没有一车车的首级。因此,太子问了之后,他们就立刻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偷听起来。
崇祯皇帝被问得稍微愣了下,回过神来,便微笑着说道:“那么多死人头,带回来干什么?朕让骠骑营的将士丢还给辽东建虏了。”
“……”太子听到,有点意外,不由得立刻回答道:“当然是夸耀军功啊,那可是建虏的首级啊!”
就算他小,那也是听多了建虏有多厉害,有多凶残等等的事情。毕竟建虏在他出生之后,就三番两头的入侵京畿之地,想不听到都难。
周皇后听了,也是微微点头。那可是消灭了上万建虏,夸耀军功,对皇帝的威望都有非常大的好处的。这一点,就连太子这么小都能知道。可是,皇上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个,竟然不带回首级,反而丢还给了建虏?
在其他臣子也在听着的时候,就见崇祯皇帝露出一丝不屑,不过还是带着笑意对太子说道:“夸耀什么军功,又有什么好夸耀的,这种小事,不值一提。等待他日,朕光复整个辽东。那个时候就祭拜太庙,夸耀一次好了!”
“……”周皇后和其他臣子听到,顿时都哑口无言了,原来皇上是这么一个想法,所以就把那一万来个首级丢还给建虏,不带来京师了?
太子和他们的反应不一样,两眼顿时冒出好多小星星,微微张大了嘴巴惊讶一下后,便崇拜地说道:“父皇真是太厉害了!那个爱新觉罗多尔衮呢?难道他也没资格献祭太庙么?”
“呵呵,是的。”崇祯皇帝听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建虏的一个伪亲王而已,建虏那边多了去了。这种人献祭太庙还不够资格,等他日,朕把建虏伪皇抓了,再献祭太庙也不迟。至于那个多尔衮,朕把他放回去了,让他带了朕的口信回去。”
“父皇,是什么口信?”太子听了,连忙好奇地八卦道。
周皇后被崇祯皇帝的话,连番惊讶,回过神来,没想到太子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感觉有点不妥,就想着补救一下,说太子还小,并不是要管皇帝的事情。
不过很显然,崇祯皇帝并不生气,而是笑呵呵地说道:“让他回去告诉建虏伪皇,除非无条件投降,否则朕会让他后悔的。”
解释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崇祯皇帝就没有再停留,准备摆驾回宫。
谁知,正在这时候,忽然远处有一骑急速驰来。马蹄声隆隆,显得有点引人注目。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顿时都吃了一惊。竟然是八百里加急,该不会是哪里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吧?
说实话,崇祯皇帝看得也有点吃惊。该不会是又有重大的天灾吧?
他之前有过旨意,如果大明各地发生重大灾情,单靠地方上无法解决的,必须第一时间报到京师。根据级别的不同,最高可以用八百里加急传递消息。
就这么着,京师城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暂时从皇帝这边转移,看着信使疾驰而来,都在心中猜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和皇后等大明最为重要的人都在这里,自然不可能让信使直抵御前的。
立刻有锦衣卫校尉远远地迎了过去,截住信使核实身份和问情况。
查验无误之后,便带着信使立刻过来崇祯皇帝这边。
离得近了,能看出来,这名信使全身大汗淋漓,神情非常疲惫。一看就知道,是拼了命赶路的。
会是什么天灾呢?崇祯皇帝心中不由得想着,最好不要是瘟疫。
如今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瘟疫,哪怕他是穿越地,对此也基本没有什么好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