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浩志一挥衣袖直接离去,吴孟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司成云看到吴孟起犹豫,开口微微冷笑道:“走了更好,也少的他在这里指手画脚。”
“对极,成云兄说的不错,一个落了毛的凤凰罢了,理他作甚?吴孟起叫你的人,加快速度去往陪都。”
“是公子。”吴孟起急忙快步离去,也不想掺和这几人的纠纷。
韩浩志本以为两人会相阻,自己顺水推舟谈个条件,没想到两人如此薄情,真是心中气愤不已,要了一匹坐骑之后,直接向山西而去,真是万念俱灰。
远在金山卫一辆辆马车,正在准备登船,此时一位老者站在岸边,对着准备的海船微微挥手,转身对着身边之人道了句:“走吧,希望他们一路安全,哎,奸人当道啊。”
“袁公,这些人到底是何人?劳袁公亲自护送?”此时金山卫卫指挥使童川开口道。
“童川,你父亲曾受过我的点播,亦是属于我的嫡系,故此一家人我也不说假话,这些人都是岳忠的家眷,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对岳家抄家问罪,我不忍心看到忠臣蒙冤,家眷受到迫害,这才请你帮忙送他们远离海外,只望有一天岳忠能都沉冤得雪,与亲人能够团聚才好,这件事倒是牵连你了。”
“袁公,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莫说我父亲受过袁公的恩惠,就是小子也是袁公看着长大的,岳忠对我大明忠心耿耿,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诬陷,袁公此事我童川,亦是义不容辞,袁公放心今日之事,我权当不知,不会对第二个人开口的。”
童川当然知道袁可立的隐意,当即拍着胸脯开口道。
“童川你的为人我自是知晓,但是此事干戈甚大,我倒是怕你受到牵连,这年头可不太平,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你能回家照顾你的父亲,不知道你是何意?”
袁公侧头看了一眼童川,只见童川直接点头道:“袁公,明日我就向朝廷递交辞呈公文,这卫指挥使我当的也是憋屈,还不如陪老父种地务农呢?”
看到童川当即同意,半点犹豫都没有,袁可立也是暗暗点头,这小子的确聪慧,也十分忠义。
此时五艘大船为首的大船之上,程德勇正在回首,看着远去的海岸,心中的确有些不舍,也是对岳忠的处境十分担忧。
身旁一位老者,轻轻抿了一口酒葫芦,对着程德勇开口道:“程老弟莫要担心,等到送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么老夫倒是要走一趟辽东,详细探查一下卫明的细情,现在程老弟可是要坐好镇,莫要让卫明的媳妇们太过担心。”
这人正是蒋庆,蒋庆当初云游四方之时,闻之京城那首歌谣,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匆忙赶到南京的时候,正好张鹏华与陈虎回来,把京城之事描述众人所知。
知道岳忠被革职削爵之后,蒋庆二话不说直接令王家三兄弟,联系琉球那边水军,也通过江湖朋友,详细调查此事,多亏蒋庆动了如此手段,要不然郑芝龙堵截海道之事,未必让众人察觉。
原来吴孟起接到皇命之后,不敢有半点拖延,直接把这消息告诉司成云,司成云为了防止岳家出海,去往台湾避难,一封书信直接传给郑芝龙,命他在南直隶海域防范。
郑芝龙再知道王家兄弟联系方策之后,在崇明岛积极布置,遇到岳家家眷出海之时,当即缉捕众人,好在江湖的消息网,还是十分庞大的,蒋庆的朋友直接把这消息,传给众人所知。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傻了眼,就连当初岳忠布置,也忘了防备郑芝龙不轨了,此时正巧被袁枢知晓了这事,忙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袁可立。
袁可立知道事态紧急之后,二话不说指挥众人分三路,匆忙赶往松江府金山卫,金山卫的指挥使童川,其父辈曾受过袁可立的恩惠。
在袁可立的亲临下,童川明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但是马上放行众人,这才有方策与刘香等人接应之事。如果不是袁可立出马,估计岳家的亲眷,恐怕出不了南直隶了。
“蒋老哥,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惆怅,但是卫明蒙冤之事,我真是耿耿于怀,你是知道卫明的脾气,他怎会投靠后金,他若是想要投靠后金,会把家眷留在南京,皇上真是糊涂了。”
“哼,昏君而已,如不是墨家遗训,不得动武与朝廷作对,哼,我必挟三尺青锋,上大明金銮殿,找那昏君说道说道。”蒋庆狠狠的道了一句。
“老兄莫要如此,要是这样更会为卫明昭雪添堵,老兄还是安稳一点好。”
程德勇可是知道这位主的武技,就算自己十个,也未必抵上人家,要是真的惹得这位主动怒,提着青锋剑伤了皇上,那么岳忠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了,你说卫明哪位妻子怀孕了?”这事本不该蒋庆问,但是当初岳忠可是亲口,答应有一子继承周家,只不过得经过他的妻子同意,蒋庆可是对这件事十分重视,故此才有这样一问。
“我说蒋老头子,你莫要打这个主意,我闺女的娃就算要过继,也得是我云家的,我说你可就安了心吧。”此时云世宗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道。
“我说呢?岳家遭此劫难,人人都是愁眉苦脸,就你这老小子,嘴角含有笑意,当初差点没一个大嘴巴扇过去,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你的心情了。”
看到云世宗这般表情,蒋庆也知道是云紫嫣怀上了,嘴角轻轻一撇道。
“哪里啊,我倒是担心卫明,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怎么能不担心,但是云家这一代只有一女,现在闻之岳家有后,也算是云家香火传承,我也是悲喜交加,哎,这心中的滋味,说不明道不清啊。”
云世宗对于岳忠的确视同己出,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人常说姑爷指不上,但是云世宗心里明镜似得,就算自己重病在床,那么岳忠也定会如同亲生儿子照顾。
故此对于朝廷污蔑岳忠之事,云世宗直接写了一封书信,叫张世泽回到京城,交给英国公,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叙述一遍。
本来对于离开南京,他还曾有些反对。可是知道崇祯下了命令,要缉捕岳忠的家眷,云世宗怒了,当即收拾一下家中财产,把铺子低价卖了出去,携着巨财跟随众人出逃。可以说云世宗,为了女儿姑爷,连自己姐夫都不顾忌了。
五艘大船快速驶入羊山岛一带,此时迎面驶来一队海船,这些海船大小不一,各艘船的上面,都是高悬一个香字旗。
站在船首的方策,看到众人脸上一紧,微微一笑道:“各位莫要紧张,这是我与刘香兄弟的主意,大队海船出海,肯定会引起注意,故此刘香才帅咱们水师,驻扎羊山一带接应我等。”
“你们二人倒是忠义,卫明能有你们这些兄弟,的确是他的荣幸。”程德勇点点头开口道。
“舅父莫要如此说,我等皆是佩服岳大人,岳大人乃是我等心中英雄,我等虽不是岳家的亲兵,但早已视自己为岳家之人,舅父咱们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了。”
“好,我也就不说两家话了。”程德勇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刘香的船靠了过来,刘香一个箭步飞跃过来,虽是身子肥胖了些,但是武技着实不弱,刘香过来之后,直接开口道:“速度转头向南,到达大衡山岛之后,速度与钟彬会合,那郑芝龙率领平海军追了过来,还好平海军原有的兄弟拖延,这才没有到达此处。”
“畜生,枉费当日督师对他的举荐,真是畜生。”方策开口大骂道,但是忙挥手让亲兵,指挥海船掉头。
“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直接去台湾的海程太远了,先回琉球岛安置,另外台湾那边原本是郑芝龙的地盘,不难猜出有他的人在那里,我看还不如安置咱们琉球岛。”刘香继续开口道。
“安置咱们琉球,那可是件好事,有我们照顾也好安心,可是就怕那琉球国王,妥协明朝就不好办了。”方策倒是赞同,但是还是提醒道。
“哼,他敢,要是真的如此做,我不介意宰了他,让小恩公当国王,方兄当初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恩公的后人我可要保护周全,方兄可是一口一个知遇之恩说着,现在不是装熊了吧?”
刘香看到方策有一丝犹豫,开口诓了方策一句。
“说哪里话?督师当日对我有知遇之恩,才有我方策改邪归正,有你一句话就行,我怎么敢落后与你?不就是一个琉球国国主么?等咱们壮大了,妈了巴子的,咱们保举小恩公推了大明王朝,到时候为恩公洗刷冤屈。”
“好,就这样才对味么?”刘香哈哈大笑道。
云世宗、程德勇听到两人的话,真是有点接受不了,但是蒋庆却满意的捋捋胡须,对着两人点点头。
琉球国那三支海军,都是水贼出身,他们可没把大明当做一回事?什么皇帝老儿,对他们来说,连岳忠半点都不如,岳忠可以让他们生死,那朝廷的指令,对他们来说连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