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决定固守羌山，不与东黎分裂之后，王恒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他准备花上一两天的时间，将自己所管理的事情，全都交给赫连羽的人，然后就前往塔拉鲁城祭祖，之后返回磐石城。

王恒忙活了一个下午，将自己所负责的东西都交了出去，找到了对应的人来接替。待到天快黑的时候，大部分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交了出去。

处理完最后一桩公务，王恒令纪无襄退下去，服下一粒血丹，准备去练功室好好修炼一下，巩固一下化形境初期的修为，为进入化形境中期做准备。

这几天，他忙于处理公务，根本就没时间练功。这并非王恒想要的生活，当初还在乌野城时，王恒就不喜欢承担公务，只是偶尔接一下任务，平时都是自由自在活动。

这次在羌山，王恒本来也想做个撒手掌柜。奈何赫连羽手下的人，全都是以武将为主。他若不出手，以赫连羽的能力，这么多繁杂的内部管理工作，他根本就做不下来。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整合那么多势力，补充羌山部和贪狼战团的实力。

“不用开战，也就意味着不用这么急着扩充实力。许多事情，都可以交给大哥手下的人慢慢来。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王恒心中，觉得一阵轻松，起身往练功房走去。

王恒走出大门，便看到刚刚离去的纪无襄，带着兀突诸返回来了。瞧他们脸上的神情，还有些焦急，似乎是有急事要处理。

“二公子，兀突将军有急事要禀报。”纪无襄拦住王恒，道。

王恒摇摇头，“军师大人，以后羌山，就完全是我大哥说了算了。从今天起，我就不参与羌山内部事务的处理。不管是内政还是军事，都有专人接替负责的。”

兀突诸急道，“公子，是很急的事情。此事关系到羌山的安危，你必须听我的禀报。”

“禀告给我大哥不行吗？天大的事情，我大哥，也能一肩扛下来。”王恒道。

“大公子他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运筹帷幄、谋划分析，却是远远比不上二公子。这件事情，我必须听从二公子你的意见。”兀突诸坚决地道。

王恒脸上，显出一丝无奈之色。既如兀突诸如此信任他，还给他带了顶高帽子，那他也没办法了。

王恒回到房间之内坐下，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兀突诸道，“铁山部今天对虎豹卫进行了血腥的清洗。半天的功夫，绝大部分虎豹卫，都被擒拿关进大牢，一个个地接受酷刑拷问。只有少部分逃了出来，投奔我们。我在黑田城中布置的情报网络，也在半日之间被人给端了。”

听兀突诸说是铁山部的事情，王恒倒是松了口气，“铁山部翻不起太大风浪的。不过你原来的那些老部下，应该早点投奔我们的。邱林扈此人，一向是喜怒无常，翻云覆雨。这不，他突然就发难了。”

兀突诸眉头微皱，道，“这次的事情，不是邱林扈主导的。据侥幸跑出来的人说，邱林氏太上大长老邱林禹，已经全面接管黑田域。这次彻底清除虎豹卫残余，捣毁我所布置的情报网络，就是邱林禹接管黑田域后采取的第一个行动。现在我们对黑田城的情况，失去了掌握。铁山部接下来会干什么？我们无从预判。”

“邱林禹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王恒脸上的神情，有些认真起来，望着兀突诸道。

“他一直在闭关的。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可能是我们前段时间扩充实力的举动，触动了他，导致他提前出关。另外，我听到一些风声，铁山部另外两位太上长老，已经率领他们的撼山军返回黑田域。这个风声一直流传在外，但是，撼山军到底有没有回来，一直没有定论。”兀突诸道。

“如果撼山军回来了呢？以你的经验，他们会怎么做？”王恒问。

兀突诸道，“据我了解，以我们铁山部的作风，如果大长老出关，撼山军返回，他们，不会坐视羌山部坐大，会对我们采取行动。破坏黑田城中的情报网络，只是一个开端。”

王恒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这么说来，铁山部和羌山部，很有可能，又要开战了？”

兀突诸点点头，“可能性非常大。二公子，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两个部族之间的征战吗？我知道你跟三公子已经决定离开羌山，羌山部，也没打算攻入黑田域。两方相安无事，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但看现在的样子，恐怕铁山部，又要生出祸端了。”

王恒明白了兀突诸的意思。他是从铁山部投靠羌山部的人，一直都不希望两个部族之间爆发战争。在今天得到王恒等人决定离开羌山，不发动针对铁山部的战争后，兀突诸心中肯定非常高兴。

然而，他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却从铁山部那边的变故中，嗅到了战争的意味。他此时来找王恒，而不找赫连羽，就是希望王恒能想出办法，在战争真正爆发之前掐灭掉苗头。

王恒本来以为，已经可以很快从羌山这里脱身，却没想到，铁山部，又在背后搞起了小动作。他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不悦之色，道，“兀突将军，我恐怕帮不了你。我跟三弟，已经准备返回秦郡，没了跟铁山部开战的念头。要是他们不识好歹，非要妄生事端的话，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兀突诸有些失望地道，“二公子，你不是不希望看到东黎人再互相残杀吗？为何你不趁现在战争还未爆发，想些办法解决掉争端。我相信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王恒以有些沉重的口吻道，“兀突将军，说实话，从战略上来说，我本应该极力建议大哥拿下黑田域的。黑田域相对于羌山来说，不管是气候、地形、人口等，都比羌山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但是，我宁愿羌山部的人以后都一直在荒原上喝西北风，也没有向大哥提出这个建议。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不想东黎人之间妄开战端。但是，如果我们呆在羌山，铁山部还不放心，还要试图动我们的话，那我们只有端掉他们老巢，占据黑田城，那才有真正的安宁。虽然你是铁山部的人，我这么说，你可能心里不高兴，但这就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兀突诸，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二公子的意思。我会回铁山部一趟，觐见太上大长老，告诉他你跟三公子准备返回秦郡，羌山部，也准备安于羌山的消息，看这样，能不能制止两个部族之间的冲突。”

王恒的神情，变的严肃起来，“兀突将军，你不要再回去了。既然他们连留在铁山部的虎豹卫，都清洗掉了。你这种已经投靠了我们的人回去，下场会更惨。如果铁山部要与羌山部开战，你回去说服，是没有用的。唯一能制止战争的，只有战争本身。”

兀突诸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二公子和三公子说服了大公子，羌山部已经断了跟攻入黑田域的念头，我是不会试图去制止两个部族之间的战争的。而现在，你们已经决定不打，如果铁山部也能不打，那就不会有战争。身为铁山部的人，有这个希望在，即使这希望非常渺茫，我也会去努力一试的。”

王恒道，“兀突将军，你刚刚还说要向我禀报，找我商量。但是我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听呢？你要相信我的判断，你此番回去试图制止战争，不会有效果，还会搭上自己性命。”

兀突诸坚决地摇摇头，“不去一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既然有和平的机会，我愿意去誓死争取。如果成功，这样可以避免两个部族多少伤亡？”

王恒叹了口气，“你要去，我不会阻你。站在羌山部的角度，我甚至希望你回去。因为你回去，他们肯定会干掉你，然后失掉人心。我们正好趁机获取黑田域居民的支持。如果是站在兄弟的角度，我强烈地建议你，不要回去做这无用功。”

兀突诸脸上显出一股悲壮之色，“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为了铁山部和羌山部的和平，我愿意以身一试。”

见到兀突诸去意已决，王恒只得以低沉的语调道，“兀突将军，那我只能祝你一切顺利了。我也很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铁山部，能够相信你的话，选择跟我们羌山部和平共处。”

兀突诸拜别而去，纪无襄凑了上来，道，“公子，兀突将军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要不要派人去拦住他。”

王恒望向纪无襄，“你怎么也如此确定他会遭殃？”

纪无襄道，“我在雪狼族做军师时，在黑田域暗中建立了一个情报网络。雪狼族被灭后，我这个情报网络依旧在发挥作用。之前我已经得到消息，撼山军，已然返回黑田城。”

王恒思索一会，道，“算了吧。他去意已决，就让他求仁得仁吧。现在，铁山部很快就会发动对我们的攻击，你要加紧搜集他们的情报，把他们的军力部署和调动都掌握起来，随时汇报。”

纪无襄躬身应道，“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