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至傍晚,满江红和把舵们陆续回营,得知二把舵收了济源,真真当上了县太爷,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群把舵们情激奋难抑哪,一个个摩拳擦掌吐唾沫,老四粗门大嗓的喊:“啊呸,老二就是吊,兄弟们头一份诶,当大官了诶!”
老五说:“我了个他去,照他那熊样子,哪里像个县官,村官都不上台面!”
“也不能说一点不像,他那一把胡子还像回事。”老八道。
“军师,军师!”一个个纷纷嚷嚷,“给俺一支令,该着打哪啦?”
“战孟州,”田不日稳当当的坐在太师椅上,“不过,令箭止一支,哪个愿意前往?”
群把舵们一门齐步:
“我!”
“俺!”
“老子!”
“本舵!”
争相去抢田不日手中的令箭。田不日翻手一支令箭,覆手一把筷子,变戏法一样,言:“抓阄。”
言罢,折其中一根筷子,用袖口笼住,露出另一头齐,宣称:“抽到者,出帅也。”
众把舵们不先去抽先往麦高身边凑,麦高觉察不妙,警惕说,你们想干嘛?
众把舵们嘻皮笑脸的嘈嘈,你是战神,沾点福气。言未毕,一圈贼手“噼里啪啦”的摸上来了,麦高急急如律令,运起飘零步跳出圈外,唯那四把舵没得逞,正遗憾的在那里甩手,“咋就差那么一点点呢?”
于是乎,一个个胸有成竹的样子,唯那四把舵泄了皮球样子呆一边不来了,结果一个轮一个的抽的好,好的都一个整好,只剩末了一个孤零零的筷子头,不用抽了。
老四意外之喜,好一个蹦高,“喔爷,合当我孟州的县太爷!”余者皆在那里甩手,抬眼瞧麦高,咋就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田不日调侃道:“没抽到的好,好平安,好安全,不怕死不愁伤,抽到的,抽到一个凶签,将自己置于险地,唯惶唯恐。”
老四那贼溜溜的细眯眼扫过人群扫在麦高身上,麦高知其意,即刻声明,“事先讲好了的啊,打完济源城便没我事了,你们自便!”
“那不成,你帮老二不帮俺老四不公平,”四把舵占上道德高地,“俺抗议!”
“抗议无效!”
“那不成,”土匪耍赖撒泼一整套,“你若不帮俺,俺,俺哭给你看!”
嚯,那大的一个头目人物,男子汉非是小萝莉,倒还真想瞧瞧你哭的模样子,不过那,……“哇”的开头,难听之极,有如钢刀划琉璃,麦高瞬刻间便缴了械投降,“我了个去!”
麦高发音前的刹那刻,人家早已收了口,改哭换笑了,“谢谢少侠,俺就知道少侠是世上最好的人。”
是哩莫?
“先说好的啊,我出工不出力,打架拼阵没我的事啊。”
“嗨,少侠您放心,打孟州的虾兵蟹将哪用上少侠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啊,那不抬举了他们!”
四把舵的副将插话道:“大王您看着就成,我们心里有数。”
“还需要什么,吃的喝的用的睡的,只要俺们有的。”
“握屮,要包养啊!”
嘿嘿哈哈一阵众人的骚笑。
“那谁,”四把舵指挥副将道:“事不宜迟,召集人马,连夜出发,明日兵临孟州城,早一天拿下早一天省心!”
“是!”土匪习惯快节奏,四肢快过脑子,大个头副将“是”音未落,人已闪开。麦高一把揪住副将的残影,“慢,慢,慢,兵马刚拉练回来,不要喘息啊,再者说,又不是偷袭,人家那边早已做好防范,我们总不能以疲惫之师击完备之城。”
四把舵拍拍脑门,说,哟嗨,忘了这一茬,还是大王想的周全,还请大王吩咐!
麦高下令,明日黎明起锅造饭,日出开拔,打全旗帜,锣鼓送行。
田不日点头在那曰,好策,好策,孟州城,不久矣。
翌日,黎明前下了一忽子小雨,很快反转了朝霞满天。麦高率领四把舵的部兵,又加了二把舵腾出的人马,大计千把人众,号称五千,一路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直逼孟州城。
众将士饱食一顿,精神满满,太阳往脸上一照,素日里模糊一团的五官清晰起来,竟带出两分官军的威仪。新兵蛋子们兴奋不已,嘈嘈叫:“打县城诶,头一回打县城诶!”老兵们呲出黄牙口道:“真没见过世面,打个县城罢了!”
新兵奉承老兵说:“你们打下过几个县城啊?”
说到真格,老兵们收敛住黄牙口,赧赧的闭口音,“嘿嘿,哪有几个,我们不也是头一回么,以前谁打过县城啊!”
嘿嘿,一路尘烟。
军行来到十字坡。
闻名中原的十字坡,黄土塬上,山连山,坡连坡,深谷垮塌,峭崖夹路。正值荒秋,脚下踩踏的碎石,土坷垃,路没三尺平,满眼的坑坑洼洼,崖壁的缝隙中生长着抖抖瑟瑟的野草,夹杂着不少带刺的锯头树,虎刺枝,小酸枣树。
“若是我,必在此高筑垒石以袭敌侵。”麦高仰头评价道。
果不其然,从坡顶“轰隆隆”的砸下滚滚石头,众皆失色,好的不灵坏的灵啊,“镇定,镇定,”麦高干过的勾当,急忙指挥兵众避开山上的出石点,还好伤亡甚微。
再往前行,山型愈发险峻,光影愈邃,麦高又发高论,“若是我,必在此埋伏一哨人马,管教来敌瓮中捉鳖,插翅难逃。”
乌鸦嘴再次显灵,“咚咚”的一通鼓响,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女将,银盔银甲亮银枪,嵌饰蓝宝石的银盔闪灼,华丽精美的银甲包裹曼妙的身姿,掩不住的乌发轻轻飞舞,绣带柳腰,粉红苹果脸,眉横杀气,眼露凶光!
韩二娘,孟州令韩之愈的女。“何来匪孽,胆敢犯我孟州境,还不滚了回去!”
声势壮,可惜是个女的,还是个年青女的,虽然有点壮。
韩二娘,自打小囡,不爱女红爱武装,肌肉丰满,骨骼硬实,十八般兵器轮个耍,兵书武功册籍塞满了梳妆台,喜欢英雄故事,喜欢行侠仗义,曾经打一个纨绔子弟半月下不来床。今天执意做了先锋,孟州城里也没甚出格人物,那些衙兵衙将还真没有一个武艺能出其右,韩之愈没别法,也只好让她了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