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肖郁曾经传递书信给你们家小姐,这件事情,你知情吗?还是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楚云飞悠悠叹道,看来,竹姑很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就算明知道结果,却只能选择隐瞒。不过他一时间却有点儿想不太明白,竹姑为什么还对冯夫人抱那么大的希望?那个给她希望的会是冯夫人吗?“你不会说什么都不知道吧?肖郁曾经说过,为了请你帮忙传递书信,还给了你一些银两。而后来,他也的确收到了冯惠兰小姐的信件,我说的不错吧?在这件事情上,你撒谎了对吗?”
“是的。”竹姑终于还是被梅迎春没好气地扶了起来,让她坐在门口的一个小矮几上,她窝在那里,看样子依然还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道:“反正每次出门,去跟冯惠兰搭讪、想尽办法想要跟她说句话的年轻人,数都数不过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钱我是收下了,那信,我原本是打算扔掉的,却被我们家小姐要走了。”
“你是说冯夫人?”楚云飞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见竹姑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你有没有把什么东西让人交给肖郁?”
“没有,绝对没有。”竹姑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太自然,她抬头偷偷瞄了一眼楚云飞,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们家老爷一向很爱惜冯家的名声,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呢?除非我真的不想在冯家待了。要知道,女孩子太漂亮,就算不去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去的。更何况我们家小姐的性子……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平日里除了她的那些什么姨妈、舅母之类的话她还能听听,再就是书儿还能劝两句,其他人的话,她是一概不理会的。就连我们家老爷,也不太敢说她的,生怕她闹起性子来,连饭都不肯吃。”
竹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一直都用这些问题来烦我们呢?为什么不去问问冯惠兰外婆家的那些亲戚?她们在打什么算盘,不是更可疑吗?人都是有私心的,谁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哪?说不定是他们暗中捣鬼,引诱尚不太懂人情险恶的小姐去做出那么不理智的事情。”
看来之前那位冯夫人已经过世了,但问题一直都存在。如今的冯夫人霍氏,对之前那位冯夫人的娘家十分忌惮,这一点儿是勿庸质疑的,除了冯员外之外,那才是冯惠兰最坚强的后盾。如此一来,冯惠兰的死不就更显得蹊跷了吗?想到这里,他很淡定地摇了摇手道:“那边的事情,我们自然会查的。可在那之前,你还是仔细说说,冯惠兰出事前后,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我只是做自己的工作,照顾夫人,小姐平日里都是在后花园。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才知道小姐出事了。”竹姑的样子不是那么好看,看样子心里还有太多的顾虑,她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要不然,我家老爷也不可能生那么大的气,所以葬了我们家小姐之后,那些贴身服侍她的丫头们,都被赶了出去。”
“那冯夫人呢?当天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楚云飞继续追问,他直盯着竹姑。
竹姑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有所顾忌,但最终却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往常一样,上午的时候随我们家老爷出去了一趟,说是要买些绸缎。下午回来就是照顾我家公子,平日里也都是这样。”
“可你们为什么特别在意书儿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楚云飞根本没有给竹姑留下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道。竹姑的话前后不一,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隐情。只现在他并太确定,竹姑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竹姑愣住了。她似乎还在犹豫,但楚云飞的气势显然让她不敢再有所隐瞒,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其实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一切都是我家小姐安排好的,她说……书儿那个丫头不老实,所以要好好盯着,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得给她好看。每个月,我家小姐去拜佛的时候,还会见一个……看起来像是街头小混混的人,交给他一个袋子。我想那个人大概就是我家小姐买通的、监视书儿的人。”
“你们家小姐在担心什么?是担心书儿会说出实情吗?甚至还有可能是连书儿都不太可能知道的实情?”楚云飞继续追问道,他知道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但查到现在,他感觉就了竹姑似乎也被排除在外。他见竹姑的神色不那么自然,于是继续淡淡道:“好吧,其实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很清楚,很多事情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比如说你和冯夫人之间的关系……你是霍家抱养的女儿。照理说,你的一辈子不应该只是做个丫环,最起码应该光明正大地许配人家,可你却偏偏被贪财的霍家人抱养,后来又成了冯夫人的陪嫁,不仅如此,你都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觉得这样过一辈子很委屈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竹姑的脸色很难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楚云飞,但似乎也不那么在意她说的事情,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又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吗?原本你的生活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你却偏偏到了霍家,恐怕从进到霍家的那天起,你的将来就已经注定了吧?我听说过,霍家的大小姐,只是因为霍家贪那五百两银子,就被卖给一个江南的商人,现在已经杳无音信了吧?而你,就算不是冯夫人的陪嫁,也会被当成一棵摇钱树,许配一个你并不喜欢的人。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惜,你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楚云飞循循善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