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认为那些人之所以能吟你们家小姐写的诗,就是看的你们家小姐丢的那些字画对吗?”楚云飞追问道,无论如何,他都得要知道书儿真实的看法。她才是惠兰小姐生前最亲近的人,所以也只有她,才可能最了解惠兰。就算她不清楚惠兰之死的真相,最起码也能猜得到为何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书儿的表情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清楚不是吗?除了那一次之外,没有什么外人能见到我们家小姐的字画。可是,大人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是到冯家作贼,什么都不偷,为什么偏偏要偷我们家小姐的字画呢?而且……我家小姐的字画都是有数的,每张字画我都在不起眼的地方做了标记。要不然也不太可能发现。”
楚云飞点了点头,他陷入了沉思。的确,所有的情形分开来看,似乎都是正常的。冯惠兰虽极少出门,但的确是个有才有貌的女子。或许是因为出身豪门,她看淡名利,所以恐怕仰慕她的,只有少数几个曾经有幸一睹美人风采的人了。书儿的解释看似合理,但其中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已然明白,无论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怎么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那些人之中,有没有跟你们家小姐走得特别近的?或者说是书信来往比较频繁的人?你仔细想想,千万不能再对我有任何的隐瞒。”楚云飞很严肃地望着书儿。是时候该敲打一下她,让她说出实情了。
书儿迟疑了半天,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其实……是有人……的确有人跟小姐有书信往来。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连我家小姐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家小姐说过,那个人写了一手好看的小篆,应该是在书法上颇寻了一番功夫的。还有就是……我家小姐看完那些写来的信之后,每次都会烧掉,但是从来不会写回信的。我曾经偷偷瞒过一眼,那些字我是不大认识的,只是在左下角,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凤凰的印鉴。除了这些之外,我们家小姐绝对不会跟外人有书信往来,更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想,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蹊跷,再或者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存了心?”
“好的。这几****留在那个小院里,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人都不能见。我想,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来的。”楚云飞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楚云飞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拿定了主意之后,一个人来到了肖家。他想要再去见一见那位性格爽快的肖夫人,传说中她也是一位才女,只是嫁给肖振甫之后,她似乎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到了丈夫的身上。
这是楚云飞第一次来到肖振甫的家,听说这座宅子也是李庭芳的陪嫁,当初李大人在女儿出嫁之时,就希望女儿离自己近一点儿,特意置办了这处宅子。两进的院落,虽然不大,但却与肖振甫的身份很相配。肖振甫是个幸运儿,因为他大部分同门的进士,都被派往地方历练,而他不仅留在了京城,还拥有这么大一处宅子,这一切自然和他的婚姻有分不开的关系。因此也能看得出来,那位前任吏部侍郎,有多看重自己的女婿。
“楚公子怎么这么好的心性,来到寒舍?我家相公没在家,平日里他都比较忙,恐怕要到黄昏时分才能回来呢。”李庭芳很快亲自迎了出来。毕竟她是女眷,在内宅见男客自然是不方便。
楚云飞眯起了眼睛,笑道:“我是路过这里,突然想起嫂夫人,所以就来这里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嫂夫人谈几句?”
“那……好吧。里面坐一会吧。不知道公子想知道点儿什么?”李庭芳和上次见到的似乎不太一样,完全没有了上次的热情。
“嫂夫人近来有什么伤心事儿吧?”楚云飞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十分淡定地问道,虽然李庭芳掩饰得很好,可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李庭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还不是为了肖家子嗣的问题。你也看到了,自从嫁给相公之后,到现在我还没能为相公产下一男半女。虽说相公并不在意,可是我……总觉得很对不起相公……”
“哦。怪不得看嫂夫人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不到李庭芳竟然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的话,反倒让楚云飞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他迟疑地顿了一下,接着笑道:“肖大人平日里对嫂夫人亲敬有加,有孩子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嫂子何必心急呢?”
“你还没有成亲,是不会懂的。唉,还是不跟你说这个了。近来京城好像风波不断啊?公子怎么闲心来这里?那些案子已经有了眉目?”李庭芳扬了扬眉毛,同时吩咐自己的丫环去沏茶、准备点心。
楚云飞很悠闲地坐了下来,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走。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没有,哪里会那么快?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案子查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没有眉目,所以我才想来这里偷个懒。不知道平日嫂夫人都忙些什么?可有哪些朋友们来这里?”
“你说我?”李庭芳笑了起来,她指了指西间窗下的榻,上面放着箩筐,“还能做些什么,不就是做些针线活儿消磨日子?偶尔也会有邻居家的女伴来这里走动走动。我们女子,跟你们不能比啊,你们能做的,我们女子都没有资格去做。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得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相公的身上,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现在肖大人已经在京城崭露头角了不是吗?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飞黄腾达。嫂夫人何必太过心急呢?”楚云飞有点儿迟疑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