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的威胁很有效,因为那个女人看见那碗粥之后就开始惨叫,她当然看得出来胡姬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她试图折腾梅迎春的拉扯,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或许来这里之前,她根本就没想过会和梅迎春正面交锋吧?在努力无果之后,她的情绪瞬间崩溃,大叫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放过我吧?我只不过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来……来让书儿喝下这碗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杀我灭口?谁让你这么干的?”原本斜歪着的书儿猛然坐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冒出了怒火,她瞪着那个女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眼前的女人已经死了几百回。
那女人哆嗦着嘴唇,又过了一会儿才从口中蹦出来两个字:竹姑。说完这些,她连声道:“饶命啊,我也是奉命行事,万不得已。求你们放过我吧?只要你们能放了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我都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竹姑?这么说你是冯家的人?”书儿厉声问道,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女人。
那女人连连点头,对书儿道:“真是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是财迷心窍,才会答应下来。可是没办法,儿子要娶亲,娶亲就得下聘礼。我们家实在出不起,可又不能让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儿?我该死,我真是该死,我不该贪心,不该贪心……”
“为了钱不惜害别人的性命?”梅迎春愤愤不平地抓住那个女人的领子,扬起了手准备给她一个耳光。
书儿反倒很平静,她安静地望着那个女人,死死盯着那个女人问道:“是吗?竹姑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做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在竹姑的眼中,我的命值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那个女人伸出一个手指,眼中现出几分贪婪的光芒。
一条性命,在竹姑的眼中只值一百两银子?就在梅迎春发话之前,想不到书儿却点了点头,“恩,那不错啊?想不到在她的眼里,我还这么值钱。这么说起来,你冒一次险,就能给你换来个儿媳,也算是值了。不过,我怎么觉得,竹姑的好日子该到头了。你是冯家的什么人?什么时候进的冯家?平日里是伺候哪个主子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那个女人目瞪口呆,不过她很快都说了出来,自己不过是个靠卖花为生的人,老公平日里除了喝酒就会打老婆,两个儿子,一个在漕运船上做苦力,另外一个整天无所事事。正是因为两个儿子都到了成家的年龄,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
胡姬、梅迎春和书儿三个人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暂时交给楚云飞处理。而那个女人,当然知道自己栽到了谁的手里,听说不追究自己的错误,磕头如捣蒜一般,自然愿意出面指证竹姑。
赶去厨房查看情况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更不容乐观:特意拨来照顾书儿的厨娘被人下了药,正在昏睡之中。叫醒了之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她原本是准备给书儿准备点心的,可因为太过口渴,喝了水之后就睡着了。也就是说,有人早就瞅准了机会,特意在厨娘的水里做了手脚,所以才能顺利地进入书儿的住处。如果不是胡姬早有准备,恐怕书儿的小命已经不在了。
“真是无法无天了,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手了。”楚云飞回来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似乎有几分不忍心一样。他当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找竹姑回来问话,不过,他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暂时将那个假扮厨娘的女人留在梅香小筑,并告诉她,第二天再做处理。
“为什么不趁热打铁?这个时候赶过去,不正好将竹姑绳之以法吗?”梅映雪满脸不解,“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线索,只要过去一问,肯定就能查出线索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楚云飞摇了摇头,“竹姑的行径,的确阴险。可是我们见过她,你觉得她有能力筹划这样的事情吗?更何况,梅香小筑里有这么多人守着,还有专门的人保护书儿,这个女人能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你觉得这其中会没有什么名堂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梅映雪显然误会了楚云飞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抱怨自己保护不利。“这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外紧内松吗?是不是他们钻了这里的空子?”
楚云飞摇了下手指,淡淡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运气太好,就是他们早有安排,最起码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才敢采取这样的行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螳螂捕蝉,不如我们设上一计。”
梅映雪有些不解,不过因为和楚云飞有过太多次的合作,让他更明白楚云飞的能力,所以当楚云飞提出一个并不那么完美的计划后,他还是同意了。在实施计划之前,梅映雪不安地问道:“你真的确定这样的计划能完成吗?她应该不会上当的吧?你觉得她会是头脑那么简单的人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楚云飞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知道,那些人已经沉不住气了。能不能抓住他们且 不说,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看那些人的反应。
当天色逐渐暗下来之后,被关在柴房里的女子试探地性从捆着自己的绳索里挣扎了出来。门虽然是锁着的,可因为是柴房,所以门也十分简陋,拆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是干惯粗活的人,所以很顺利地将把重的门板拆了下来。大厅里灯火辉煌,而原本看守在这里的人,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被叫走了,因为梅香小筑里要举行家宴,人手不够,所以他们也被调去帮忙。女人整了下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