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儿一脸的踌躇,态度一直都犹豫不决,和初次见她的感觉似乎不大一样。她是不信任自己吗?楚云飞看得出来,她还有话想要对自己说,显然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他转身离开,书儿才迟疑道:“楚大人,请……留步。”
“怎么了?我们还是等你休养好了再谈吧。”楚云飞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他可不想强人所难,继续逼问,反倒会惹来书儿的反感。
书儿又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明天就是十五了。其实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冯夫人都会去相公寺上香,而且上香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竹姑每次都是守在门口。我想……公子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去和夫人谈一谈,或许能从夫人那里打听出来点儿什么消息?就算是没有机会和她见面,见一见她身边的人,也是好的。毕竟……那也是小姐身边不多的亲人了。”
发现楚云飞一直在盯着她,书儿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揉了一下自己的头,满脸歉意道:“我……那些人下手还真重。不知道公子能否容许我休息一下,或许还能想起什么来。”
“恩,好的。你放心在这里修养吧。”楚云飞点了点头,这个小丫头的心眼儿真是太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楚云飞确信,这个丫头知道不少东西,只不过因为她有太多的顾忌,所以话说得也十分含混。他皱了皱眉吩咐照顾书儿的丫头道:“你们也看到了,那位张小姐的架势不小,为了能让书儿姑娘安心养伤,你们一定要轮流守在这里,千万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就算是外人问起来,也不用多说什么。”
“是。那还要跟我们家小姐提一下吗?”守在那里的丫头抬眼看了看楚云飞。
楚云飞有点儿犹豫,梅迎春的性子向来直爽,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会突然想起什么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道:“那暂时只能由她去了。我想她们应该也没时间来关注这里吧?”
书儿很惊奇地看着他们,显然心里有不少的疑问。不过她只是眨着眼睛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却并没有开口询问。这样的表现,让楚云飞更确信书儿肯定经历过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才能如此淡定。而她心里的顾忌,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楚云飞以想要调查线索为由,硬将正在休假的叶欢从被窝里薅了出来。原本他是想约上梅映雪的同去的。或许是因为冯漱玉已经住进了梅香小筑,梅映雪的心情完全定了下来,他也没有之前那般偏激。不过,梅映雪的情绪会不会再度失控?与其费力地与梅映雪争辩可能并不存在的事实,倒不如安心带着叶欢同去更好。
相公寺这里是自己第几次来这里了?好像每次都是为了办案而来,匆匆而过,从来没想过欣赏周围的景色。楚云飞摇了摇头,如今正值春天,百花盛开的季节,他除了感叹一下时不我待之外,只能费力地在人群中寻找冯夫人的身影。
从知道他的下一步动向之后,梅映雪一早就安排了人手,随时向楚云飞报告冯夫人的下落。果不其然,在进入相公寺之后不久,很快有人将冯夫人指给楚云飞看,而且还将冯夫人将要前往的地点告诉了楚云飞。
当楚云飞出现在冯夫人的面前,并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冯夫人最初有些慌乱,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道:“楚公子……楚公子的名字我听我们家老爷……说过。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才让公子亲自来问妾身?”
“没什么,其实我只是想打听一下有关三年前的事情……”楚云飞看了看冯夫人。她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不过三十五六的模样。不过这也正常,她是冯员外的继室。看她的举止,似不太像大家闺秀。“三年前有关冯惠兰小姐的事情。”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居然敢骚扰我们家夫人?!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这是你能招惹的吗?你……”一个年约二十五岁左右,一身藕荷色衣服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指着楚云飞大叫道。
冯夫人马上阻止了他。在得知楚云飞的身份之后,也就很快得知这个盛气凌人的女子就是竹姑。看起来是个厉害角色,楚云飞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用放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楚云飞,“哈,我说呢。昨天说有官府的人来我们府上问话。就是你啊?你不是有名的查案高手吗?好好的案子不查,非得揪着我们搞这些小手段做什么?难道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吗?该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您又何必多管闲事?”
“你们没听说过‘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吗?外面已经有不少传言,甚至还有人说,冯小姐是为情自杀。这样恐怕会有损冯家的威名吧?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相吗?”楚云飞皱了皱眉头,怪不得那个守门人是这样的态度,看来,冯家人对此都很抗拒。
冯夫人拍了下竹姑的肩膀。虽然她一直被竹姑护在身后,但楚云飞看得出来,她是个颇有主见的女子。不过,对那件事情,她显然也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她才犹豫道:“过去的事情,我们家老爷是绝对不想人再提起了。这三年来,我们老爷简直就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妾身还是觉得,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起呢?外人说,那就随他们去吧?毕竟众人之口,是堵不住的。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被淡忘。”
“可如果冯小姐的死还有内情呢?比如说,她有可能不是自杀的?再或者说,她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再或者是有人逼着她走到了自杀的地步?难道你们也不想知道真相吗?”事到如今,楚云飞觉得倒不如赌上一把。
“我们家大小姐临死前留了一封遗书。我们家老爷也是看了那封信之后,再不许任何人提起那件事情。我想,公子若不是存心跟冯家人过不去,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吧?”冯夫人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