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馆,安静得有些异样。楚云飞反复看那幅画差不多已经半个时辰,却毫无头绪。为了不打扰他,连平日里最殷勤的苏甜儿也只是悄然出现,向梅映雪打听楚云飞有什么需要,随后悄悄地送进去。梅映雪大被部分时间则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时用手摸一下那幅画。
“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找出画里的秘密?你猜猜看,那位王爷会用什么特别的方式吗?比如说……画里另有乾坤,比如说装裱的时候,在里面做点儿手脚?”梅映雪提出自己的看法。
楚云飞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这幅画显然已经被无数人摸过,甚至连画两头的卷轴,显然都被人拆开过,“你看看,为了找出里面的秘密,他们也颇费了一番功夫,看起来这幅画像是被装裱过两次,应该是他们为了解开画中的秘密拆开的。若是画轴里藏着什么,也早就被找出来了。”
梅映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吗?那位王爷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找不出规律,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找出其中的秘密吗?对他,你有几分了解?”
楚云飞摇了摇头,对凌霜的那位夫君,他知道得太少了。印象中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性情颇有几分古怪。再看看画中,凌霜郡主娴静地坐在湖边,虽然眼睛在看着手里的书,但目光似乎在望着不远处,视线落在画外,难道视线所落之处,才是秘密所在吗?楚云飞摇了摇头,这么浅显的事情,潘氏必然早已经想到。这画里是什么地方?楚云飞挠了挠头,自己还真是有些大意了,为什么之前不问问,这画中是什么地方呢?
“看打扮应该是郡主嫁到王府之后。你看这样的发髻,只有成了亲的女子才会梳。”梅映雪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其实画中似乎没有什么能隐藏秘密的地方。
“说得没错。”这些自然逃不过楚云飞的眼睛,画里的东西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画里的每一寸地方他都仔细检查过,绝不可能有遗漏。楚云飞细观画中人,不得不赞叹这位王爷的绘画技艺相当高超,郡主的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得恰如其分。他曾经听说这位王爷最擅长绘画和下棋,现在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画里的人是已经成为王妃的凌霜,地点自然是汴梁的王府。这一点勿庸质疑。
要想解开这个谜团,首先就得先要了解那位王爷的性格,只有明白了他的喜好,才能正确地解开谜题不是吗?对此楚云飞一筹莫展。
“当初谁不说身为皇子的王爷是高攀了郡主。虽说世人都说郎才女貌,可女子也是爱好美色的,这位王爷虽然相貌堂堂,可却因为体弱多病,总有几分不完美。所以……世人总是有几分缺憾的。”楚云飞微微叹了口气,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不停地打量着画中的人。显然,王爷对郡主是一片情意,若非如此,怎么会有如此深情的一幅画?
梅映雪点点头,两个大男人家长里短地说别人的闲话,总是有几分不自在。梅映雪太了解楚云飞,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番话,遂将自己听说过的那些传言讲了出来:“当年郡主嫁到王府之后,王爷还是颇有几分不自信的。听说每逢佳节入宫,除了拜见太后之外,王爷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郡主身边。甚至当时宫里还有一个笑话,说要想找王爷,只要看看郡主在哪里就行了。不仅如此,据说当年王爷的母亲……因为郡主迟迟没有生育,大为不满,召她入宫。但郡主才刚刚到后宫,王爷就尾随而至,还因为母亲对郡主的态度不好而大发雷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在郡主面前说什么?”
这样守在一个人的身边不是太累了吗?只怕王爷的心里还颇有几分不自信吧?楚云飞摇了摇头。王爷既然说秘密就藏在这幅画里,那就必然与郡主有关。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意呢?楚云飞突然展颜一笑道:“你还记得那个‘吃醋’的笑话吗?”
“这跟那个秘密有什么关系吗?”梅映雪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继续道:“你说的是唐朝宫廷的一个典故。据说太宗为了笼络人心,特意赏给宰相房玄龄貌美的宫女作侍妾,可房玄龄的夫人死活不肯。太宗觉得没面子,就下旨召房夫人入宫,下旨让她从命,否则就要赐毒酒。房夫人性情刚烈,宁死不肯,将壶中‘毒酒’一饮而尽。不过饮下后才发现那不是毒酒,而是一壶醋。太宗见房夫人如此,只得收回成命。为什么你突然提起这件事情?这真的和我们要解开的谜团有什么关系吗?”
“郡主的心思其实很容易看出来,你来这里带来的那一番旨意,也说明皇上对他余情未了。那夹在皇上和郡主之间的王爷,虽然拥有了美人,日子却未必过得舒坦。更何况,王爷对郡主的一片心意,怎么能是用‘深情’两个字就能表达的?”楚云飞微微叹了口气。幸亏此时凌霜郡主并不在这里。这番话必然又会掀起郡主心底的波澜吧?男人的心思,也只有男人才会懂。
梅映雪的眼前一亮,显然楚云飞已经找到了谜底的关键所在,再望望眼睛直放亮光的楚云飞,他急忙追问道:“你真的确定吗?”
“我想是这样的。不过,那些一直等在外面的人,你们不觉得外面有些冷吗?”楚云飞突然将目光定在窗前,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他很确定,守在外面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除了最先出现的苏甜儿之外,跟在后面的还有苏焕和叶欢,更令他吃惊的是,苏南也跟着他们后面走了进来,不等楚云飞开口,苏南一脸惊喜道:“你是解开了谜团了对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向皇上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