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场面话,谁不会说?难道楚公子就用这样的官场套话来打发我们?哼,不知道是什么人瞎了眼,居然把你捧上了天,原来你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所有人肯定会笑掉大牙。你若还有自尊,就不应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罗文松盛气凌人地指责楚云飞,根本没有半点儿退步的意思。
这些话无疑激怒了在场的人。只不过所有的人都碍于香夫人的面子不好发作。楚云飞捏着手里的杯子,猛然放下,他冷哼了一声。不过话尚未出口,香夫人就对着罗文松狠狠瞪了一眼,让人将罗文松轰了出去。
“好好的酒宴就这被这无知小儿毁了。”香夫人满脸歉意地站起来,对着楚云飞深深施了一礼道:“是妾身管教无方,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希望楚公子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妾身在这里替他陪不是了。”
无知小儿?恐怕是有意为之吧?楚云飞皱了皱眉头,虽然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杯中酒却洒了出来。他勉强一笑道:“这不怪夫人,的确是我没能尽快查明案子,才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不过夫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倒不如……”
“倒不如两位好好聊聊?”苏南起身,他皱着眉头道:“反正楚公子也在为案子发愁,胡小姐又不见了踪影。再美味的饭菜,恐怕公子也味同嚼蜡,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研究一下案情,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一切都在苏南的安排下进行,楚云飞被单独请到了小花厅。当换回了日常穿着的香夫人再度出现在楚云飞面前时,房间里很快充满了檀香的味道。香夫人依然还是满脸的歉意,在楚云飞的再三安慰下,她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有些事情,我是不愿意再提的。没想到松儿他会当着众人的面让公子难堪……”
楚云飞并没有答话,他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询问。直到香夫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年少气盛,这不是很常见吗?相比之下,您真是沉得住气。夫人有什么尽管说吧。眼下的情形您也看到了……”
香夫人尚未开口,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她用手帕在脸上拭了拭,红着眼睛开口:“公子这番话,真的是触动了妾身的心思。上次不敢在公子的面前明言,是因为心里始终有所顾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胡小姐。眼下胡小姐下落不明,妾身同样心急如焚,所以就顾不上礼数,照实说了吧。”
楚云飞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眼前的女子细细诉说。香夫人的话很是委婉,但矛头直接指下了柴家,她很含蓄地认为,柴家当初是为了重振柴家的威望,曾暗地里策划夺回皇位,所以就打起了舍利子的主意。事实上,当时的洛阳令也的确是后周的老臣,对柴家忠心耿耿。一场巨大的阴谋就那样暗中展开了。可惜后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止了计划。
“这么说,夫人认定这件事情跟郡主有关?”楚云飞很直接地追问道。
这话让香夫人愣住了,她张了张口,叹息道:“妾身听说,楚公子办案一向最讲究证据的,所以妾身只能说出自己的怀疑而已。其实于情于理都是这样,公子想想看,若非不是柴家,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只手遮天?更何况柴家与皇帝关系非同一般。就拿眼下住在洛阳的郡主来说吧,她极受当今皇上的喜爱,殁了的那位王爷,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妾身想,想要从她的身上下手,没那么容易……妾身只能言尽于此,至于这其中的关系,还是交给楚公子查吧?只是请楚公子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替妾身作主才是。”
楚云飞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动静。香夫人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道:“楚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妾身也不太愿意相信这是事实。毕竟凌霜郡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作恶的人。但其他人却未必如此。妾身派人查过了,凌霜郡主的身边有一个从小就服侍她的仆人,姓潘,听说是郡主母亲的陪嫁丫环,后来做了柴王爷的侍妾,因为没有生育,就主动要求服侍凌霜郡主。按照她的年龄,如果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她应该是知情人。楚公子不妨跟她细谈。”
说到这里,香夫人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她的模样,显然是在尽力压抑着什么。不等楚云飞开口,她急忙顿了一下道:“或许是我多虑了,但是公子应该能感受到妾身内心的不安。毕竟那些葬身于火海的,都是我的至亲。妾身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谁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当然希望能在有生之间,看到凶手伏诛,这样才能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
楚云飞当然能明白香夫人的心情,而她将矛头指向了凌霜郡主。再度回到竹香馆,楚云飞认真地考虑着种种可能性,同时将手里的线索全部集中到了一起。
“你不会真的打算再去拜会郡主吧?她可是……”梅映雪的眉毛几乎都要拧到了一起。“真没想到案子会真的……”
“虽然你我都没想到,但皇上早有预感,所以才会让何云跟你说那番话不是吗?”楚云飞抬头笑了笑。在案子没有彻底明朗之前,所有的人都值得怀疑。不过有些话还是暂时放在心里比较好。
他的话音未落,只闻到一股酒菜混合的香味飘了进来。不等他起身,之前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紫衣婢女跟在苏甜儿的身后出现,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手捧托盘的人。那紫衣婢子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强调凌霜郡主收到了梅公子的拜帖后,决定亲自登门。不等他们开口,紫衣小婢命人将酒菜摆好。苏甜儿则满脸看好戏的表情,不时拿眼睛觑着楚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