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拂晓,方圆数十里浩渺熹微。
朝霞泛金,透射枝桠斜影挥洒余光。
郁葱挺拔的茂林四处,卵石小径交叉相连,它们离散又四合,却始终指向一处开拓地带。
那里褪尽翠色,与咫尺之近的树影婆娑大相径庭。
但……
踩踏落叶残枝的踱步声却不曾流连于苍翠之间。不息的流动之音直指开拓之地,须臾间,一大批直立渐行的生灵从浓木蔽日中走出。
这群生灵头戴木刻面具,他们上身裹着各式兽皮,下身叶裙半遮,形态举止与人族生灵相仿。而他们脱离茂林后,却突然开始双拳相击,虔诚向前,每走十步便集体半蹲默念,期间行而有序,无一错乱。而行至百步后,他们更加缓慢渐行,洞洞属属,稽颡膜拜之举更加昭着。
此举并非闲而无事。因为他们朝圣着开拓之地最远处的巨型兽牙睿像。
巨型睿像桀然屹立,放眼四周无一事物与之相衡。而睿像之貌尤为奇特,其塑身大致分为三部分。
顶端处,一只羽翼招展的大鸟凛然横窝,它的双眸异常奇特,恰似烈阳与新月,其巨型羽翼之下脱落着大量的毛羽,毛羽簌落而下,布满整个睿像。再观大鸟形态,其鸟喙刃而发亮,栖息而窝的大鸟正用喙部刁食着卧中之食。卧食乃是生果,出于一棵古木参天大树,而睿像虽为兽牙雕刻,但生果与根脉都刻画的惟妙惟肖。
大树盘根错节,其漫天拓展的叶片与栖息上方的大鸟相呼应,茂叶之中横错交叉着各式生果,千奇百怪的生果盘踞于万叶之中,使得整个睿像葱茏十足。
而睿像最点睛之处便是塑化了环绕根部的一滩水。
环水绕于盘根,恰若竹林静潭,又似夜半江水,静谧于两个硕物之下安然呈现。若非定眼细看,定将避眸而逝,但正因此水绕于塑基,才显得别具一格。
此刻,头戴木刻面具的生灵们已跪拜至睿像前。他们依旧虔诚默念,没有谁敢在睿像前忤逆喧嚷。
而在这群生灵的最前方,一位满身刀疤,体格魁梧的生灵显得异于寻常,他看似为这群生灵的领导者。因为其余生灵在朝圣之时,他却傲然矗立,手持着黑色蔓藤,迈开步伐,径直向前。
睿像前矗立着四个燃座,体型魁梧的领导者阔步疾行,在距离燃座半个身躯的位置将蔓藤往地面一擦,赤橙的烈火绽放于蔓藤之上。魁梧的领导者巨臂一挥,蔓藤漫天飞舞,火焰在空中勾勒出焰轮,而四个燃座在一瞬间被星火点燃。
燃座点亮的瞬间,所有朝圣的生灵起身呼喊,他们口中嚷着有序的语调,而频繁不断的声响划破了苍穹,轰鸣着空旷。盘空的翼鸟被震吓的挥翅乱窜,林中的擒食血兽齐声高叫。万声并发,蓬勃万里,无垠大地当之一抖!
但正拔地倚天之时,魁梧的领导者却熄灭了火焰,这一举动引得了众生哗然,他们摘下了木刻面具,赫然瞪目,全然不知熄灭火焰的缘由。
而魁梧的领导者背对着众生,他的脊背微微颤抖,青筋炸裂的巨手死握着黑色蔓藤,而其下众生哑然,全然等候他的解缘。但……等至半晌,他猛然一侧身,蔓藤如呼啸的烈风般掠过前方,而后,不偏不倚地插进了一个瘦弱生灵的胸膛……
“抬下去,剔骨。”魁梧的领导者冷漠的说道,而后他并没有继续朝圣,而是走到穿胸的生灵旁拔出了蔓藤,踩过伏尸后,消失于密林之中……
树林——
“阿爸……为什么红色帝牙那么生气?我们做错了什么吗?”稚嫩的小女孩拿着木刻面具一脸沮丧的说道。
“蒂美,你的年龄还小,阿爸现在跟你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小女孩的阿爸一脸严肃,而身旁走过的生灵也同样的神色庄重。
“其实啊,阿爸,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我们牙灵为什么要每天朝圣这座睿像呢?”牙灵女孩憋了憋嘴,她那可爱的红色小齿露在了唇上,显得俏皮可爱。
牙灵女孩的阿爸停止了脚步,他蹲了下来,摸了摸牙灵女孩的小红牙,随后他抱起了女孩,伸出了红色花纹覆盖的右臂。花纹闪烁,他的右臂瞬间伸长了数倍。牙灵女孩的阿爸瞄了瞄身旁的盘根巨树,他伸手往树枝上一拉,只见牙灵女孩被他抬到了大树上。
古木参天的盘根树上,牙灵女孩兴奋地看着底下的同灵人,边蹦边跳的大嚷:“阿爸!阿爸!你看树下的同伴们都小的和蝼蚁一样!哇!太刺激啦!”
“蒂美,来阿爸这里。我现在给你讲个故事。”阿爸招呼着牙灵女孩,牙灵女孩平复了下心情,乖乖地走到了阿爸身边,依偎着他宽阔的胸膛。
“阿爸。是什么故事呢?”牙灵女孩乖巧地摸着小红牙,一脸懵然地看着自己的阿爸。
“这个嘛……”牙灵女孩的阿爸笑了一下,继而在徐语之中悄然翻开了创世纪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