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我捧着张彦亭的脸颊,很关心的问道。
张老爷子叹口气,对我说:“你在这里照顾他,我去找他的主治医生问问。”
我点点头!
“你已经昏迷这么久了,都没有吃一点东西,肚子一定很饿了吧?等会儿我回家给你煮点粥吃好不好?!我……我这些日子可都是在练习厨艺哦,你这个师傅就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我望着他,就像是看着我心中的一座神一样。
他抬起手,抚上我的脸庞,柔柔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柔情。那种炙热的眼光像是要把我看融化了一般!
那双大眼炯炯有神,粗粒的手指在我的脸颊上不住的摩擦。
我笑笑说:“怎么了,肚子不饿吗?还是不相信我的手艺?!”
他摇摇头,微笑着说到:“好难得,我又能看到你了。我好害怕,我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在我身边!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你在离开我。”
“你听到是不是?这段时间,我跟你说了很多话。你都听到是不是?”我眼泪婆娑的看着他。
他抿着干裂的唇,用力的点点头:“是,我都听到了!我听到你对我的呼唤,我不敢死啊。”
我扑到了他怀里,大哭了起来,哭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你坏,坏人!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我甚至……”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声音戛然而止,我真的不想让他再担心了!
张彦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扶正我的身子,问道:“甚至什么?”他很警惕。
“没,没什么啊!”我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解释。
他追问道:“不,你一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是!是你出了这件事儿以后,我……我差点去自杀,如果不是妈妈给我打电话说悔儿不见了!我怕是已经死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双臂被抓的吃疼。
“什么,自杀?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够呢!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生命啊!?你知道你自己对我和悔儿意味着什么吗?”他真的生气了,他也确实该生气。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一了百了。
“看着我,潇然,你看着我!以后你再也不准做,不,你连想都不能想,听到没有?”
我一愣,瞅着他点点头:“恩,恩!我错了。”
“你发誓!”他紧张兮兮的说道。
看来,我真是吓到他了。
“好!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在做傻事儿,绝对不会!连想也不会去想……”
张彦亭这才很满意的一把抱住我:“傻丫头,我的傻丫头!”
他在我耳边喘着粗气,他真是被我吓坏了。
我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迟迟不愿离开:“对不起!我跟你发誓,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此时的房间,静悄悄的,静的只能听到我们两个的呼吸声。
我想彼此相爱的两个恋人,那种心心相守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彦亭?”我依偎在他的肩头呐呐的喊道。
“恩?”
“你爱上我后悔吗?”我痴痴地问道,他一愣随后笑笑说:“真是个小傻瓜,我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后悔!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中的奇迹,如果我这辈子没能遇到你,我的生活将过得没有色彩!”
这些话对我来说比什么,我爱你来得更珍贵。
因为,我觉得自己和他已经融入一体了,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了一家人。
“我也是!彦亭,等你好了,咱们补办一个婚礼好不好?”
“好!这一次咱们要半个热热闹闹的婚礼。”他抱紧了我。
“恩!好!要热热闹闹的。”
那天我们就一直这么守着彼此,我们依偎着彼此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天亮,张老爷子把早饭送来,我们才醒了过来。
“咳咳!早啊。”老爷子有些尴尬的握拳轻咳。
我们从骂朦朦胧胧中,揉揉睡睡眼惺忪的双眼,有些不好意思:“呃!早,爸爸早”
“早爸爸!”
张老爷子心痛的瞅着我们,说:“恩,恩!潇然,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我看你这两天熬夜熬的也太厉害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我没事儿!”
张老爷子也经受不住我的固执,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老人家虽然表面看着挺粗糙,但是,心却是很细腻的,就说给我们买的早餐吧。包子、粥、鸡蛋……样样都有!好像还是他老人家自己做的。呵呵……果然是个粗糙又细腻的粗汉子啊!
我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心情却真的挺好,看着他们吃,我的胃口也好了!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突然,念亭闯了进来。是啊!今天可是周六,而且看那孩子的模样,气势汹汹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安娜应该是去找那孩子去了。
“你走开!”念亭直接跑在我身边,一把把我推开,一点都不讲情面。
我只有错愕和惊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只能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无助的有些尴尬的看着四处。
没等张彦亭开口,张老爷子就一把把念亭抓过去说道:“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可以这么不懂礼貌?”张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怒不可遏!别说,他一个小孩子,怕是连我这么一个大人都受不了!
那声音,真的太吓人了,看来他老人家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不能改啊!
念亭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及恐惧的颤了颤身体,但是很快就又变了:“她是小三,是破坏我父母感情的人!我当然恨她。”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我耳朵里听起来真是太让我心寒了。
“你这孩子,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个安娜?”
“她是我妈妈!”念亭顶嘴道。
这孩子看来是真的要管教管教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张老爷子一把掌打了过去。那一巴掌打的真是响脆,惊得我们几个顿时无语了。
“爸爸!”
“爸爸!”我和张彦亭不约而同的喊道。可是已经晚了!
病房里顿时是一片安静。
念亭的眼泪也噼里啪啦,的流了下来,很委屈的样子。哎!可怜的孩子,你就别说话了,明明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还顶嘴……
“她就是我的亲妈妈,没错!您凭什么打我,你不讲道理。”这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现在,正是老爷子火大的时候,他居然还敢招惹老爷子。
老爷子扬着巴掌就要打第二巴掌,我实在是试不了啦!上去护住了念亭:“爸爸!”
“不要你管!走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懂事儿的小子。居然敢跟我顶嘴了!”老爷子的火气不减!
念亭也不想领我的情。牟足力气一把把我推了个踉跄:“你走开,我不要你管!爷爷打死我,也不要你管!”
这句话把张老爷子气的脸色发紫:“你,你这孩子,真是混蛋啊!”
张彦亭叹口气:“儿子,你过来!”
念亭抹着眼泪,迟疑着走了过去,张彦亭捧着他的小脸擦着他的泪水:“哭什么,你是男子汉。爷爷打你不对吗?有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吗?”
张彦亭的声音很柔和,说的念亭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家伙儿低着头,嘤嘤啜泣:“恩,是,是我的……是我的错!”
看到小家伙儿的火气下来了,我们都不由得舒口气,也是啊!他已经十二岁了,正是叛逆的年龄,如果引导不当,一定会酿成十分可怕的恶果的!
但是,我看到出来,张彦亭在念亭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他的话还是念亭还是很听的。
我曾经记得,在念亭很小的时候,他跟我说起他老爸眼睛里都是放光的,他告诉我:“阿姨,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唯一的偶像是谁吗?!”
我不解,当时我猜了很多明星,唱歌的,演员,甚至主持人……还有革命先烈。他都笑而不语说什么:“你说的那些人都很优秀,但是,我心里唯一的偶像不是他们!”
我心想,我真是猜不出来了,就说:“你偶像是做什么的?”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他干的很杂!但是他每次干一件事情,都是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最好!他一直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干则已,一干惊人!”
我想了想或许我真的已经猜到她的偶像了,但是却不在说出口。
“那是谁呢?”
他笑笑,指着楼下正在擦车的张彦亭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原来是你老爸啊?!”
他甜甜的笑笑,点点头说:“是啊!爸爸就是我的偶像,我心里的唯一偶像”
“你很崇拜他?”
“当然,他在我心中特别的伟大,难道你不觉得他特别的优秀吗?他干什么事儿都特别的棒!从小我爸爸就出来闯荡江湖了,他现在所得的都是他一点点自己白手起家挣下来的。我从小就看着他辛辛苦苦的在外边打拼!”
哪个时候,我总觉得这孩子是天底下最懂事儿的孩子,我揉揉他的小脑袋说道:“是吗,真是乖孩子,这么会体谅爸爸的辛苦!”
他抿着薄唇对我说:“恩!爸爸很辛苦。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带着我,又当爹又当妈的!还要忙自己的事业!你知道嘛,他忙起来的时候甚至一天一夜都不睡的!我总是很心疼他……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他一样,那么棒的人!”
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说过的这句话!他告诉我,无论到什么时候他的爸爸都是他心中的偶像!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去做的。他处处都已他老爸为榜样!努力做到最好,最出色……
张彦亭示意我们安静。
他接着跟念亭说:“儿子,你从小打大,爸爸没有骗过你吧?”
可能念亭觉得也是,想想也是,依张彦亭的性格很少骗人,念亭想了想接着说道:“恩!恩!爸爸没有骗过我!”
张彦亭笑了笑吻了吻他的小脸蛋儿:“好!那你现在听我说,你白阿姨不是小三,更不是她拆散我和你妈妈的!你听清楚了吗?”
念亭赶忙推开他:“不!妈妈,妈妈她回来找我了,不可能欺骗我的!绝对不可能。”
小小年纪的他几近于疯狂,我实在不能想象,像悔儿那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这样?
这也太可怕了!
以前他的天真无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仇恨,一种让我都觉得恐惧的仇恨!安娜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么小的孩子心理埋下仇恨的种子呢?!而且让他心中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说她是念亭的亲生母亲,就算是旁人怕是也做不出这种事儿,而她一个孩子的亲生母亲!这让我不寒而栗……
我看的念亭瞅张彦亭的眼神儿,都不一样!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乖巧了,取而代之的是不信任、和埋怨!
这孩子,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没等我再说什么……
就听到念亭指着张彦亭说道:“是你,是你喜欢上那个女人,才抛弃我妈妈的,是不是?你就是一个负心汉!亏我以前那么崇拜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儿子!”张彦亭双眉皱的很紧张。
念亭转身跑了出去……
“儿子!”张彦亭挣扎着想要追出去。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陪他一起追了出去,在走廊的尽头,我们都看到念亭扑到了安娜的怀里。
那一刻,我们和他们娘俩儿成了一种难以调和的对立面!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娜!你做的太过分了,我要不是看在我儿子和孙子的面上,我保证你活不到现在。”张老爷子厉声呵斥!
我想,这个医院,很多人都听见了!
张老爷子也不忌讳了!他这是气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这样,他老人家不会这么市区控制的!想想也是!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洗手不干退出江湖,本来事情已经够多的了,他不知道自己多想少些事儿!
可是,在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心里看重的人都被安娜伤害了一遍儿!对于张老爷子也好,还是我也好还是张彦亭也好,对这个女人都不能一忍再忍了!
当年毕竟是她有错在先,现在反而成了我的不是,特别是在孩子们面前颠倒是非!这是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
“哼,你们恩能够耐我何。我知道您老人家的本事!怎么,想……”她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想要她的命?那就是一个笑话!是啊!她相信张老爷子能要了她的命,可是那有怎么样呢!啥了她,那么他也别想让这个家庭安生,她会把仇恨的种子彻底的埋进念亭心里!
对于仇恨的可怕,他们父子比一般人心里更明白,特别是亲人之间的仇恨!
因为他们父子也已经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虽然最后他们父子是和好了,但是,毕竟党务了那么多年!白费了那么多年。
在张老爷子的一生中或许一切都是成功的,特别是金钱还有地位,还有享受……不,或许他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因为干他们那一行的,哪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的?随时都要保持着高度警惕!
怕人暗杀他,怕自己的人背叛他!
张老爷子曾经跟我说,他睡觉恨不得都想睁开眼睛睡,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威胁藏身何处!但是他能做的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他说,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因为任何人都不值得他相信!
不,应该说,他曾经相信过两个人,一个已经逝去,一个对他恨之入骨!
那,就是张彦亭和张彦亭的生母!他说过其实他老早就开始后悔了。
其实,事实上,也只有那个女人,还有他那个正直的儿子,是他能信任的!
不过,可悲的是,就算有两个可以信任的人!他也是触及不到。
曾经,张老爷子说过,别看他表面风光无限,其实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一个不能去爱别人,别人也不能爱他的人!
张老爷子说,他其实能理解那个女人对他的背叛,他不是一个好老公,也不是一个好情人,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所以他对自己的一生总结了几句话:“一生不懂得该去珍惜什么,忙忙碌碌、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却终究发现自己是失败的人!”
他说,他有时候,甚至那些流浪汉,或是那些农民工!
他觉得他们过得很潇洒,很快乐!虽然他们没有那些红票儿,可是他们却很知足,很努力的去赚取!
而自己呢!恰恰相反,自己有了很多红票儿,可是再多的红票儿也买不回一点属于他的爱还有快乐!
有时候,他极为渴望,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活下去都是无趣的!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去找张彦亭。
他笑笑说:“哎!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