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选的位置很巧妙,这里位于拐角处,跑道下面只有几根立柱,不像其他地方,跑道下堆满了石头、武器,因为外面计划做鱼塘,并没有在这准备很多物资。
狼钻出来的洞口在跑道边上,背后是个空房间,大网扣下来的时候,就有聪明的家伙逃进跑道底部,更多的则是被压在了网下。
“一个不留,全杀了!”巫小豆心惊肉跳,雪地上被扑腾的一片狼藉,凄厉的狼叫声十分刺耳。
木叉挑着网向前逼去,压住了就用石矛扎进狼脖子里,热乎乎的狼血融化了积雪,接着就被和成了泥巴。
草绳的确很容易咬断,可惜架不住网多,露出了脑袋站不起身子,就连爪子都被套在网眼里,暴怒的狼群奋力挣扎,房间里的也开始往外扑。
狼爪划过就是一道血痕,厚厚的兽皮衣服都挡不住它们的利爪,彪悍的老人们毫不在意,拼着挨一下都要将对手按在地上。
短短几分钟,地上再也没有活狼。
最难杀的就是逃进房间的那几只,等战斗结束以后,族人伤了好几个,狼死了二十三只,有两只扒开大筐逃走了。
“阿婆,堵死这个洞。”巫小豆匆匆向西墙跑去,那里已经打了半天,他看到有伤员被抬下院墙。
西墙外,黑压压的狼群聚集过来,林子边一只银白色的大狼十分显眼。
头狼!
悠长的叫声响起,狼群再一次扑过来。
雪丘移到了院墙边,一盆盆热水浇下去,雪堆上凹进去一道道口子,下面雪水淌了一地,很快又被冻成冰面。
院墙下矛杆散乱,石头嵌进雪窝里,死去的狼都被拖走,并没留下几只。
雪丘北端,青木和断腿老人坐在轮椅上,身边一群女子拿着竹弓,一阵阵竹箭扑向雪丘。
最激烈的战场在雪丘正面,跑道上堆满了人,厮杀声响彻断崖。
十几丈长的雪岭高过院墙,狼群从雪道里跑来,冲上顶部照着墙头就扑,这么近的距离矛枪已经没用,石矛石斧成了主力。
一丈长的石矛刺向狼群,有些能刺中,有些被狼晃过,也有些被咬住矛杆拽下墙头。
碗口粗的拍杆忽地砸下,撞木伸出墙外,被绳子拽着左右扫荡,滚木用绳索吊着,松开活扣狠狠砸下,地面上雪屑纷飞,不少野狼被这些大家伙撞在身上,哀嚎着摔在墙根。
栅栏、石头、热水、竹箭,纷纷扬扬,墙内墙外都打红了眼。
狼很敏捷,有不少能躲开各种武器跳进墙头,獠牙、利爪,碰到了就能撕下一片血肉,凶狠的眼睛透着嗜血光芒,疯狂的劲头不比战士们少。
巫小豆很后悔,院墙应该建成三丈高、五丈高,跑道应该建成一丈宽、两丈宽,可惜当时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人手。
单薄的防线一旦被狼突破,就会造成伤亡,不少战士被咬的鲜血直流,甚至被咬断了喉咙,有的还被狼拖到了墙下。
打红眼的战士掏出石斧,拼着挨一口也要砍死对手,院墙上下,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林子里,狼群潮水般涌来,一只接一只冲上雪丘。
巫小豆站在箭塔下,身边炎力、炎云他们已经去堵缺口,只剩下两个少女守着他,两人一个劲地劝他下去,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巫小豆双眼通红,盯着那只头狼咬牙切齿,他在懊恼自己,不该这么轻敌,动物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人类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强大。
跑道下面站满了人,传送石头、武器的,救护伤员的,也有握着长矛当替补的。
大缸里热水没有了,炎巧带着人在提水,这要烧开了得到什么时候?
巫小豆大喊:“不要烧水!直接扔柴禾!”
一把把干草被引燃,趁乱扔在雪丘上,可惜很快被雪沫子压灭了火焰。
“去拿油脂!多拿!”巫小豆再次大喊。
等油脂抱来的时候,狼群已经退下,树林边又一波狼群在集结。
墙上墙下哀嚎声不断,不少战士被撕掉了血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还有的躺在跑道上一动不动,墙下一地狼尸,夹杂着几个死去的战士。
雪白的外墙血迹斑斑,石头、箭杆散了一地,雪丘上柴草已经熄灭,一缕缕冒着青烟。
巫小豆很后悔,他不忍心看那些战士,只是死盯着头狼恨恨不已,能指挥这么大的狼群,它配得上被称为“狼王”。
人吃动物,动物吃人,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有你死我活。
“大爷的,我让你堆雪墙,你给我等着!”
巫小豆害怕了,他不敢再这样打下去,身边这些粗鲁的家伙们,每死一个都让他心疼,狼王玩的起,他玩不起。
拿起一截树干,蘸进罐子里,黄白色的油脂遇火即燃,随手扔到雪丘上,火焰照常燃烧。
一根根树干沾上油脂,引上火都扔了下去,很快形成一片火海。
“继续扔,我就不信它们不吃饭,看谁熬过谁!”
巫小豆怒了,一把把的柴草丢到下面,火焰阻住了狼群,雪岭开始融化。
狼王盯着院墙一动不动,许久后发出一声低吼,扭头向山里走去。
狼群退了,像潮水一样退向了山林。
院墙上却很安静,没有欢呼,没人说话,只有火焰的噼啪声,战士们死死盯着那些狼,目光里既有仇恨也有恐惧。
刚才几波进攻,短暂而激烈,稍有差池就会被狼群攻进墙内,没有了院墙的防护,联盟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黄牙带着人在操作塔吊,用大筐放下去几个战士,将遇难的族人弄回墙内,死狼也吊了进来,能用的武器都收进大筐。
雪岭化了一半,搭下去几个梯子,人们下去用木铲开始推平,所有人都默默地干活,气氛显得很压抑。
雪花飞扬,八个护卫簇拥着巫小豆往回走,路上也是没人说话,几个人心情都不好,尤其是接近大院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哭声,这让大伙脸色越发难看。
死者在院子里,伤员被安置在东厢房,那里的设施最齐全,一些女子跑进跑出,里面传出惨叫声。
祭台旁围着一群人,雁巫和千叶在祈福,带着大家又唱又跳,炎山巫和青灵不在,估计去了东屋做手术。
巫小豆想起那些“原始版手术”就腿软,实在没勇气进去看,而是扭头去了青灵的屋子,盯着沙盘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