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狩猎，白象部做出的选择与火神部完全不同。

当天晚上，璀璨的夜空下，香气谷里举行了浩大的祭祀仪式。

两个部落三千多人站满大院，堆堆篝火映红了笑脸。

北侧的祭台火焰熊熊，大鼓敲响，号角吹起，一只只野兽被拖到祭台前。

巫小豆穿着羽衣戴上了巫公冠，站在前面神色肃穆，身边是四个大巫和白象部的几个高层，再往后是七百多个巫女，她们没有羽冠就戴上了白骨面具，再穿一身兽皮被月光一照，阴森森地很吓人。

两个部落的战士赤果上身，腰间围着兽皮裙，身上涂抹了道道条纹，抬腿拍腰跟着跳大神。

最外围是剩下的族人们，个个都抹成大花脸，没有颜料就用的草木灰和海泥，男男女女围着大圈，跟在巫们后面又吼又跳。

火焰烈烈，舞步粗犷，歌声低沉。

仪式上没有用人祭，甚至白象部的人也学着用麻绳扎住额头，将长发束在了脑后。

火焰冲天，兽头摆上祭台，一盆盆兽血端来，拿起瓷碗舀上一些，人人都要喝上一口。

巫们将兽血画在脸上，族人们来到祭台前跪拜，顺便让巫将他们也涂上一脸血，小屁孩们伸出舌头去舔，很快就被大人拍在脑袋上。

巫小豆看着这些乱七八糟地仪式，根本分不清有什么寓意，只盼着快点结束。

两个部落共同举行了一场仪式，族人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吃饭的时候说说笑笑，尤其是奴隶们忙的要命，到处被人抓住当翻译。

巫小豆发现一件怪事，这些原始人交流起来障碍不大！

大荒部自己就没有统一语言，但是每年冬天都去南觋部，两个部落交流起来比较顺畅。

而有皮部原本属于这片大陆，他们在南觋部住了好几十年，很多南觋族人都会说他们的语言，来到这里以后，很快跟四角星部落的妇孺打成一片。

开始的时候，当地话需要翻译成南觋话，南觋话再翻译成“神语”，巫小豆身边往往需要带上两个翻译。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地人学“神语”很快，尤其是斜眼，这小孩年龄不大，对语言却很有天赋，几个月时间就将日常用语学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反过来就不行！

巫小豆怎么也学不会当地话，甚至连大荒语言都记不住多少，老是觉的晦涩难懂，听起来乱七八糟的。

他看着这些原始人在有说有笑，尤其是肢体语言特别丰富，随便几个手势对方很快就懂得了什么意思，这就让他十分无语。

想了半天，最后觉的恐怕是自己太聪明，知道的东西越多，接受起来就越容易混淆，而这些家伙们认知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来直去的交流就很简单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十分高兴，呲着牙去找象觋商量，打算明天上午举行“攻防演习”。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都知道围墙很厉害，但是很多人从没经历过这种打法，不如自己人先试试，万一山外部落来了也能有所准备。

十月二十四一早，香气谷里人流如织，得空的人全去了西边城墙，大家兴高采烈议论着一会的“战斗”，每个人都知道大荒部会赢，就是猜不准会赢到什么程度。

炎力和象觋站在一起，他在认真交代各种规则，从号声的意思到各种武器的威力，防止白象部打急了眼出现伤亡。

奴隶们十分踊跃，抱来大量的干草堆在城墙下，这是防止战士们掉下来摔死，兽皮袋子装上熟石灰代替石头，所有的武器都去掉矛尖，用兽皮包了沾上石灰水做标记。

巫医会的人在远处摆上清水和草药，随时准备抢救伤员，更多的是巫女、巫卫和小屁孩，甚至很多奴隶将物资搬到了墙上，坐在那里边干活边看热闹。

唯一遗憾的是骑兵，这次演习没有她们的份，巫公说了，攻城用不上骑兵，39个女子顶盔带甲负责当裁判，一人一把号角，发现谁身上有白灰就吹号。

巫小豆将情况想到最坏，给了攻城方不少盾牌和梯子，甚至发给了他们面具和掷矛器，最重要的是他将亲自指挥白象部攻城。

“咚！咚！咚！”

低沉的大鼓敲响，炎力率领着猎队上了城墙，88个少年现在还剩了83个，他们将对抗446个成年战士，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队奴隶，她们只负责运送物资。

白象部战士在台阶处集合，这个位置距离瓮城还有500米远。

巫小豆带着翻译和传令兵亲自指挥攻城，而象觋和一群高层则在城墙上观战，负责守城的是炎力。

“炎云你不准上前，只准跟在我身边，斜眼，替我翻译。”

巫小豆来不及训练白象战士，只能随便指定了队首，大体分了分工，至于战士们能发挥成什么样，他心里也没底。

四百多人被分成五队，一队拿着大盾，混杂在队伍里，两队当掷矛手，只管闭着眼甩矛枪，一队扛着梯子，最后的几十人才是主攻。

巫小豆简单交代了两遍，他的战术简单粗暴，就是缩成龟壳靠近城墙，利用矛枪压制墙头的火力，搭上梯子迅速登城，一旦上了城墙，猎队就很难抵抗这些大汉。

白象部的战士们呲着大牙笑，纷纷表示听懂了，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赢，但是都觉的挺好玩，反正下面铺着草堆，掉下来也摔不死。

巫小豆却不那么想，他打心眼里琢磨着要攻上城墙，转过身看了看墙头，把手一挥当头走去，“进攻！”

攻城部队紧挨在一起，小跑着向城墙靠近。

炎云举起大盾，紧紧护在他身边，心里十分遗憾自己不能爬梯子。

“呜呜~”

青兔吹响悠长的号角，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瓮城的方向。

“抛石机，试射！”

炎力大声吼道，右手扶住箭垛，打定主意要将巫小豆轰趴在城下。

“呼~”

一道灰影从城内飞出，噗地砸进人群里。

巫小豆扯着嗓子大喊：“不要乱躲！只管向前！”

“呼呼呼~”

一连十几道灰影飞出，噼里啪啦砸的盾牌乱响。

袋子散开，呛人的石灰粉沸沸扬扬，虽然戴着面具，很多人还是忍不住用手去捂，这下就吃了亏，第二轮袋子迅速跟来，砸的队伍里哀嚎不断。

“呜！”

骑兵们吹起号角，拖着“死人”离开队列。

巫小豆不管不顾，快速向着城墙跑去，“都跟上，他们最多还能发射两次……”

其实攻城方占了大便宜，真打起来谁还用袋子？早就换上大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