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焕蓦的沉下俊脸,是五年前。
大越钦天监深受重用的国师大人李琰曾向皇帝进言皇二子秦焕命犯帝王星,破军守父母宫,主刑克,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六亲断绝,八亲不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命格,也是那年,他的母妃横死凤阳宫,整个凤阳宫一夜之间,百花凋零,鱼鸟猝亡。
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奶娘、书童、侍卫、伴读皆死于非命。
自从那以后,皇帝便不再宠他,将他逐出皇宫,专门为他修建了这座楚王府,并且奇怪的勒令他若无传召,不能离开王府半步。
宋星河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道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蹊跷。
常有人说,谁谁谁的命格贵不可言,实际上,哪有那么多好命的人,一般真正拥有这种命格的人,大多会因为命格太盛而贵极不昌,让他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福运而早夭早折。
但秦焕会不会对她坦白,这就要看他信不信任她了。
“本王曾被国师大人李琰亲口断言为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之命,然后便被父皇安排到这了这座府邸。”过了半晌,秦焕终于沉声道。
宋星河一听,心里就敞亮了。
她勾唇淡笑,“巧了,我也是克父克母克夫克子什么都克的天煞孤星之命。”
若不是有人说她八字太硬,她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也不必正赶上原主差点儿被人烧死这出好戏。
秦焕一愣,她说起这话来,表情太过风轻云淡,让他有些摸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她是为人娘亲的人,自己又是算命大师,若真是克子的命格,她又怎么可能会将宋小意一直带在身边。
牧和紧张得连称呼都变了,狗腿道,“宋大师,您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解救方法?!”
自古见到算命的都一个样儿,现在的牧和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家都拿出来让她为他家主子改命。
宋星河故作玄虚道,“王爷,你有没有整个临川城的堪舆图?”xdw8
秦焕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牧和,去取来给她。”
牧和深深看了宋星河两眼,领命去了。
未几,临川城堪舆图便在三人身前缓缓展开。
宋星河内心不禁赞叹一声,秦焕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怕皇帝手中的皇城地图都没有他手中这副这般详实。
由此可见,秦焕野心不小啊……
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事。
宋星河轻咳两声,将目光落在图上,她来过临川数回,对临川的地势风水有一定的了解,但毕竟不是很熟悉整个临川的街道布局,现在她心中有疑惑,只能借助地图来证实她的猜想。
“临川城山脉强势,来源于岷山,自东北向西南而来,分出七条小山龙,形态犹如一只巨手,护住了临川这片地区,在我们风水上,这被称为圣手拈花,由此来看,临川的确是一块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但看临川四象,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她纤细的手指挨个落在临川城东南西北四大方位上,脸色越发严肃,“不怕青龙高万丈,就怕白虎抬头望,临川城白虎位高于青龙位,这是风水大忌!”
“而临川城的水脉,三江汇聚,九曲来水,气势滂沱十分剧烈,但水口处根本没有山脉阻挡,水龙根本压不住,留不住水气,临川就是座废城。”
秦焕皱眉,神情凝重。
牧和却是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宋大师,你说的话连起来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宋星河敲了敲他脑门儿,“你一块呆木头,能听懂什么,你只需知道,这于你家王爷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就好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
牧和傻呵一声,搔了搔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秦焕微微抬眸,“怎么说?”
宋星河笑道,“你看楚王府在哪儿。”
秦焕眼眸微眯,“正在三江汇聚的水口处。”
宋星河嘴角一勾,笑道,“这就叫困龙局。”
秦焕顿时明白了,用他的气运来困住气冲云霄的水龙,是有人存心要他运竭而死!
牧和满心好奇,有些着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宋大师?”
宋星河呵笑两声,“有人用你家王爷的龙气设了一出风水局,困住临川水龙,并且,也困住了你家王爷,啧,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手段。”
只可惜,楚王殿下命格太旺,那人的手段反而冲淡了他原本难以承受的气运,现在,他反而能承受住这具身体的命格,不会早逝。
不过,天之道,有得必有失,他的气运被人压制,暂且也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背后运作这局的人,实在是其心可诛,心术不正。
老头子说过,做这行,切忌心术不正,要将学到的东西用到正途上,才不会被反噬,那人胆子这么大用人来做局,就不怕触底反弹吗?
她忽然有些心疼的望向秦焕,不管五年前他因何离开,一想到他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她心底还是有些开心的。
“秦焕,你伸出手来。”
秦焕闻言,心中微动,她唤他名字的声音很是温柔,柔情脉脉,让他心中甚悦,“你要做什么。”
宋星河没好气的拉过他的大手,小手轻轻覆在他手心,“我会帮你解除困境,但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秦焕嘴角微翘,“嗯。”
宋星河五指微动,在他掌心轻拂几下。
秦焕只觉得像是被柔软的羽毛拂过,浑身都轻松不少。
“好了。”她笑了笑,老头子说过,遇到这样极贵的命格,能帮则帮。
“这就好了?”秦焕面上浮现一抹意犹未尽,他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她柔软的小手留在掌心的感觉。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帮你看看老二长度?”
牧和一噎,眼珠子一瞪,宋大师不愧是大师!
秦焕长眉一挑,继续伸出手,“这你也能看?”
他对自己向来很有信心。
宋星河脸色微红,看了两眼他那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不耐烦道,“王爷还是不要自揭其短了好吧?”
他到底如何,身体力行的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但是嘴上就是不想让他痛快。
秦焕眸子危险的眯起,她竟敢说他短?!
“牧和,你先下去。”
牧和如蒙大赦,他其实早就想滚了!
自宋大师说出“自揭其短”四个字以后,王爷的表情就如同冰天雪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事关男人的尊严,还是王爷的尊严,这事态十分严峻。
他对宋星河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飞快的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祸从口出!
宋星河乍然意识到危险,急忙提起裙子往外冲,“喂!呆木头!等等我!”
“你还想往哪儿走?”背后某人的声音实在是阴寒得吓人。
宋星河只感觉后衣领被人用手勾住,顿时回头,干笑两声,“王爷,小意儿还小,他要娘,我先回去陪他”
“不用陪小意儿了,宋大师还是先来验验本王的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