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看到一伙人推搡着走出了酒吧,前方的两人赫然就是敖家两兄弟,后方走在中间的人就是那个教官了。
这时候这位教官好不出一点军人的姿态,果然是给军人丢脸,走出门去之后,监控只到了门口,众人进入了一条小巷子。
那里没有监控,想来他也是猜中了这点,自以为行事缜密,不会有人察觉。
这种事情如何被上面知道了,面临退伍的他非但军籍不保,恐怕还有可能上军事法庭,国法无情,军法更严。
另外一边,敖家两兄弟的父亲还在跟校长游说着,不遗余力的想把事情压到最低,而校长此时也在追问兰主任关于打人的事情。
兰主任就是一口咬定,何教官不可能这么做,一定是这小子胡编乱造,敖文是火爆的脾气,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他的父亲一再阻拦可就是拦不住。
“你出去!”敖父冷声说道。
“爸,你就看着他这么不叫道理!”
“出去!”
敖文一看就是个孝顺孩子,父亲说的话他还是听得,尽管已经快要被这个不讲理的主任给气疯了。
可能这就是九零后特有的精神吧,无论是八零后或者是说更早的人留下来的那种愤青精神,还是这个前赴后继的年代留下的火种,这都是一种不错的体会。
也总有人在陆远耳边诟病零零后,其实陆远一开始也想不通,由小事出发,零零后不懂什么叫友情。
这是实话,他们的友谊大多数来自屏幕上闪烁的话语,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疏远了。
他们更不知道发小是什么,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不存在的事物。
他们的眼中只有明星,有些甚至丧失了人伦,陆远总听别人抱怨说,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知道自尊自爱了。
后来陆远就是一笑置之了,回头想想当初八零后不也是如此诟病九零后的吗,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心情却是相同的。
无论是哪一代人,总有些被落下的,也有一些自甘堕落的,但大多数人都是优秀的,这份优秀来自于上一代的传承,这份传承不是经验,而是人生。
每个孩子都会面临叛逆期,说话做事风格迥乎不同。
陆远曾经在玩游戏的时候,跟一个人大吵起来,原因无他,就是陆远被无端的指责了,吵了半天,陆远才发现,对方原来只是个孩子。
陆远一度对自己愧疚不已,觉得有些丢人,他在游戏里很少跟人吵架,那天也是赶上心情不好,想来他一个快三十的人,竟然跟个十七八的孩子吵吵那么久。
陆远的愧疚来是因为感到了自己内心的不成熟,他的脾气很不好,点火就着,但火分怎么点,对于咒骂他的人,陆远从来都是一笑置之。
但对于无端的指责,陆远受不了,这也是陆远自责的地方,他觉得这是他的缺点,后来也就变成了棱角。
岁月会把菱角磨平,但菱角还会长出来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们还活着,既然活着就不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
菱角在时间中磨砺,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才会被磨平,但他重新生长出来,或许只是一夜的时间。
源于经历,如果经历不能带给你成长,那绝对是退化,陆远庆幸所有苦痛的经历都带给了他成长。
而有些人则不然,接踵而来的操蛋事,让他们对生活彻底失望,对自己也是更加的绝望,遵守规则的前提是你要读懂规则。
跳出规则的前提有两种,一种是你凭借能力跳出规则,一种则是凭借内心跳出规则,前者无可厚非,但后者更难做到,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不说也罢!
学校也有学校的规则,就算陆远如何如何,既然来到这里,就选择遵守一部分规则,毕竟学校不仅是他一个学生。
而就是有的人利用了这些规则,比如说这个兰主任还有那个教官,贫困的学生在他们眼中就是弱势群体,而弱势群体就好欺负,这就是他们的逻辑。
陆远有时候很羡慕那些天真的零零后,他们总认为明星在人前的一面就是真实的,他们总认为微博上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们总认为他们知道所有的事情,他们总认为自己是多么热爱生活。
但陆远觉得这些很可笑,热爱生活是没错的,但要保持清醒,真正的热爱生活不是在父母的襁褓中,在自己营造的假象中。
而是知道了生活的残酷还能热爱生活,记得原来有人跟陆远叫这个道理的时候,陆远沉默了很久,虽然最后没有想明白,但是记住了。
对于有些事情,陆远始终保持着敬畏的态度,而与现在的孩子说这些,只会换来嗤之以鼻,并嘲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们自认为自己是神,前途无限的人,对于前人,前事早就失去了最起码的敬畏心。
陆远从不质疑有天他们会找回这种敬畏心,但岁月给他们的重创却无法收拾干净,或许他想错了,但是看吧!
陆远回来的时候,经过走廊,看到敖文在门口站着,就那么低着头,看到陆远也没知会一声,本来就不认识,陆远也不在意。
在次扣响了校长室的门。
“陆远?你怎么又回来了?”校长惊讶的说道。
这个兰主任又开始了,“我说你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呢?校领导在谈事情,你那点事情就不能放一放,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兰主任,不知道你的身份,听你这么说话,一定会以为你是天下之主呢!”
兰主任一愣,“你说的什么烂七八糟的!”
“没事,你自己想去吧,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想这些问题!”
“你给我出去,还反了你了,一个学生罢了,别以为自己是状元就特殊了,分不出大小王了是吧!”兰主任怒道。
陆远无奈的摇摇头,“不计生死,不生好乱,总有这么一种人,我不知道他们是可恨还是可悲!”
兰主任这次听出来了,陆远在暗讽自己,虽然前面还是听不懂,但后面半句他听明白了,而校长却始终没有说话,这个校长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听兰主任在这叫嚷。
校长也是无奈的摆了摆手,“陆远啊,你先出去吧,这里的事情马上就解决了,一会儿我叫你!”
“别啊,校长,我就是来给你解决麻烦的!”
兰主任哼了一声,“状元的素质也这么次了,这事情过后我会申请复查试卷,看看你这个状元是不是抄来的!”
“我这个状元是不是抄来的不需要兰主任操心,你只需要好好想想是怎么坐到主任这个位置上的就行了!”
兰主任刚要发火,校长又磕了一下茶杯,有些责怪的说道,“陆远,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陆远笑了笑,“您先看看这个!”
说着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来,开始播放监控的视频。
校长看的很仔细,悠悠说道,“这个好像是何教官吧!”
陆远笑笑,“校长果然精神矍铄,目光如炬啊!”
兰主任马上凑了过来,现实神色凛然,随即冷笑道,“这怎么可能是何教官,一点军人的姿态都没有。”
立刻怒道,“陆远,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编造证据,污蔑他人,你这样要负法律责任的!”
“兰大主人,先别着急扣帽子,往下看!”
酒吧的监控是有点不清楚,但无疑就是何教官,但要是执意狡辩还真是没办法,还是在晚上,更加的不清晰了。
而陆远当然不会只用这么一个视频来指正了,他还有杀手锏,卫星还有监控画面,其他人得不到,陆远可以,而且无声无息。
然后镜头一转,来到一个小巷子。
“敖文,你进来!”陆远突然喊门外的敖文。
此刻电脑对着众人,敖文的父亲也凑了上来,敖文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恶狠狠的说道,“就是这里。”
然后一帮人推搡着两人走进了巷子,没说几句,那伙人就开始动手了,以这个何教官为首。
而敖圣把敖文推上了栅栏,自己却没有过去,只能爆头挨打,还好敖文立马报警,警察来的速度很快,几人已经跑了。
何教官是军人的身份,警察没有妄动,也没有监控,虽然下手最重的是他,但一帮小混混都落网了,唯独剩下他一个人。
而这个卫星的画面异常的清晰,也能让这位何教官彻底的凉凉了。
兰主任这时候又是愤然的一拍桌子,因为他看到校长还有敖文和他父亲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了。
“这个姓何的,真给军人丢脸,校长你别管了,这事情交给我了!”
校长没有说话,陆远则是悠悠说道,“兰主任,别着急,我这还有好东西呢!”
然后屏幕黑掉了,是一段录音。
兰主任的声音又响起了,“小何啊,这事情不好办啊,毕竟是你先动的手!”
一个尖锐的小声,“兰叔,没啥不好办的,无非就是几个学生而已,还翻了天不成,确实是我先动手的,那还不是他们不服管教,您和我爸可是老同学,这事您可不能不管!”
一阵沉默之后,“我只是个主任,学生的生杀大权还在校长手里!”
“哎!兰叔,您太过自谦了,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个老校长就快退休了,早就不管事了,学校的大事小事还不是您一把抓!”
又是一阵沉默,“道理是没错,可是”
“我都懂,您放心吧兰叔,您儿子留学的事情交给我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这张卡您拿着,里面有十万块,当是孝敬您的!”
录音中传来兰主任那种恶心的笑声,“小何啊,你还真是哎!谁让你是我大侄子呢,不就是开除两个学生嘛,放心吧,这事交给你叔了。”
最后是一个碰杯的声音。
兰主任瘫坐在沙发上,校长的眼神更冷了,随即兰主任猛然抬头,“你从哪里搞到的录音,谁让你陷害的我,校长,这录音一定是合成的,这个小子陷害我!”
校长这次是真的怒了,愤然的一拍桌子,“陷害你!”
陆远赶忙摆了摆手,“兰主任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我这人做事呢,就算对方不见棺材掉泪了,我都得让他看一眼棺材,你也别着急,南墙还在前面呢,我就喜欢你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性格!”
校长看向陆远,“你还有什么东西?”
陆远笑呵呵的拿出两张单子,其中一张是兰主任在银行取款的,还有一张是何教官汇款的账单,账户正是何家的公司账户。
自然也少不了监控画面了,这位做事谨慎的兰主任竟然是亲自去取钱,而且是大摇大摆的,也是没谁了。
“兰主任你是真威风,做这种事情大摇大摆的,不得不让人佩服,哦对,你刚才说我无组织无纪律,这话没毛病,您看看您组织纪律性,绝对表率啊!”
兰主任眼中阴晴不定,敖文此时刚想说话,被他父亲拦住了,陆远也留意到了,不禁暗暗点头,这个父亲果然会办事,这事情不能在让敖文说什么了,只要没人提问,他们保持沉默就可以了,因为证据已经很充足了,他们的孩子不用退学了。
而且多半敖圣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了,之前抓的那些的小混混根本没能力承受医药费的。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兰主任沉默了,眼中满是慌乱,然后校长分别打了三个电话,一个给此次教官队伍的长官,一个是纪委,还有一个是他在刑警队的一个学生。
陆远看着兰主任满头冷汗的样子,“兰主任,其实受贿十万,也就让你落个开除的处分,从此脱离教师队伍,而你远不止这些事情!”
校长陡然已经,兰主任也惊的抬头,“陆远,你什么意思?”
陆远笑呵呵的说道,“兰主任,你自己交代了吧,省着我在费口舌了,其实你做的事情如果按照封建王朝的律法,都够得上凌迟了,因为在道德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支点了,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打算说吗?”
陆远双眼微眯,看着这位兰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