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九仙门(5)不秋石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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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实镇地处桃源仙岛正中央,依山傍水,虽名为‘镇’,但更像是几个村庄链接而成。这里褪去了中原都市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恬静自然。虽亦有集市,不过桃源仙岛没有货币,大多是以物换物。不外乎是李家的鸡换了吕家的麦,曹家的布匹换了何家的粟,虽也热闹,却更添淳朴之气。

城外大片农田,俯视望,那大地竟被点缀成绿色的海洋,上下起伏,错落有致。绿的、黄的、反射着光辉的水塘,彼此相接又和谐有致,将大地勾勒的如同锦缎一般。

众仙宗的临时府邸全都不在桃实镇内,这些依原仙门建筑的小一号仙缈楼阁,全部建在桃实镇外数里地一个名为‘风谷’的所在。这里只有几户桃源人家,乃是桃实镇最小的村庄之一。地如其名,这里背靠大山,这村子便是坐落在两山之间的隘口边,终日风声不断,故名之曰‘风谷’。

九仙门众人别了其他四宗,一干人等自归府邸。

虽每十二年才到访一次,但是这里民风淳朴,不时便有桃源百姓过来帮忙收拾清理,倒也不失为干净整洁。

九仙门府邸上书《九仙门宗》四个大字,众人缓步上前,进了宅门。

此时莫矶石已失,余下的这些九仙弟子都是初次到此,不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格外新鲜。众人进了一进院,迎面的便是一扇巨大的石刻屏风,上面书画着云顶峰峦之间,雕梁画栋;仙山楼阁之间,点缀着若干仙鹤飞鸟。

画虽简单,仙意如斯,展现正是九仙山的样貌。这些年轻弟子见了,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那屏风右侧留白处则刻着一首诗:

九重仙峦梦霞庵

青云终缈幻自然

落风吹尽谁人享

虹印独照一线天

此诗一语双关,既表现了九仙山的样貌,又将九仙门下法宝和道法之名纳入其中,正是九仙山上,山门石碣上铭刻的提诗。虽然九仙门石碣更为洪大壮观,可是众人在这里见了,仍不免倍感亲切。

进入二进院后,众弟子便看到几个孩童在这二进大院中嬉戏玩耍。

张诚之刚要开口呵斥,便被苏藜伸手拦住。

“桃源岛的民众天性淳朴,这府邸虽名为九仙门宗,但我们才是客人罢了。客随主便,便让他们玩吧。”苏藜笑道。

九仙门的府邸,乃是一个四进的大院子。一进二进的大门大敞,并不设限,这桃源岛上的普通百姓随时都可来此游玩。

这二进院中央,立着一棵巨大的节节高。此物共分十二层,通体灰白,乃是石雕而成。每一节都由若干细小石竹组合而成,越往上石竹数量越少。顶端乃是一枚大石球,浑圆天成。

何清漪绕着转了两圈,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韩稷听了,答道:“何师妹,这东西叫做不秋石,乃是测气用的。”

“测气?”何清漪奇道。

“我也是听师尊说的。据说仙选时刻,这些桃源岛的百姓若想过我九仙门仙选第一关,须双手扶在这不秋石两端。若是不秋石最底下的一层亮了,便说明此人先天之气充盈,是个学道的苗子。亮的层数越多,这人的天资越高。”

何清漪嘻嘻笑道:“韩师兄,你能亮起几层?”

韩稷摆了摆手,“我们乃是九仙门的中原弟子,不用弄这玩意。哎?左师弟不是仙选来的么,让他试试吧,看看这些年有什么精进。”

左青丘听了,竟颇为跃跃欲试,张口说道:“那时候我尚且年幼,我记得好像才亮了一层而已。”说罢伸手便扶在不秋石两端。

只见那不秋石原本通体大石头一样的颜色,竟从左青丘碰触升腾出几缕微微光芒,这些光芒隐约悬浮在不秋石内部,竟将这通体的石头映的如美玉一般。

这些光芒先是往上流转,到达那最顶段那大石球内部,而后兀自流传不停。片刻间,那光芒停止转动,自上而下,倾泻而出,最终停到了自下而上的第四层。

左青丘已用了全身道法,他见光芒停了,便松开了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声嘟囔着道:“怎么修了十余年,才高了三层啊。”言下之意,颇为不悦。

他双手离开,那光芒兀自隐隐发亮,而后便慢慢转弱,直到恢复石质表面。

九仙门都是年轻弟子,见此如此有趣,纷纷去试,一时间这二进院子当中嬉笑喧闹,好不热闹。试了半晌,大多数人的光芒都是停在第四、第五层。

苏藜此刻虽为一派长,却也免不了痒痒的。只见他暗自运气,将九仙自然法运转周身,双手碰触不秋石。

光芒流转,竟停到了第七层,众人见了,无不喝彩叫好。

韩稷微微一笑,说道:“不愧是大师兄,比我们可厉害多了。”

苏藜见他话里有话,回首问道:“韩师弟,你真的不想试试么?”

韩稷马上摆了摆手,“我……我就算了吧,肯定比不上苏师兄你……”

他见无法推诿,便话锋一转,对何清漪说:“哎,何师妹还没试呢。”说罢伸手便把何清漪拉了过来。

适才人多欢闹,何清漪并没有和这些师兄师弟争抢,眼下被韩稷拉过来,她便暗自吐纳运气,一双洁白的小手,就这样拍击在不秋石两端。

过了良久,并无任何光芒升腾,不秋石竟毫无反应。

何清漪见此情形,心中颇为着急,额头竟已渗出冷汗。她又再次运气,仍然是丝毫没有动静。

她心中沮丧,双手松开不秋石,低目垂首一言不发,情绪黯淡。

苏藜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师妹,你这几天损耗严重,恐是没有恢复好。我看你休息几天再试不迟。”

“对啦对啦,何师妹你好好休息便是了。”一时间众师兄弟都来安抚。

左青丘说道:“何师妹,你进入符阵幻亭本就已经特别危险了,我们可都进不去。当日你的英姿,大伙可是都看在眼里呢,谁敢说你道法不精?”

何清漪听了,心中逐渐宽慰,抬起头来强打欢笑。

苏藜朗声对着众人说道:“好啦,咱们也该去后面院子看一看了。”说了率领众弟子便走向通往三进院的大门。

只有那何清漪落在最后,她怔怔的回首看着不秋石,心中满是疑惑。

二进院进入三进院的大门此刻紧闭,左右门环当中一把精致古朴的小锁横置。此锁乃青铜锻造,造型异常华美,乃是一个怪物形状,它通体黝黑,那头、那身,栩栩如生。只是此锁竟没有锁眼,颇为怪异。

何清漪见了,不免奇道:“大师兄,这是个什么怪物?”

还没等苏藜说话,一旁的左青丘言道:“何师妹,你定是平素不好好读书了。这个怪物叫做狴犴,咱们九仙山上大门不就有它们么。”

“只不过它们多用在门环上,只露出一个脑袋而已。现在看见全身你便不认识了?所谓龙生九……哎呦……”

左青丘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清漪捶了一下,“左小宝,谁要你这么多话?我不就……我不就是没想起来么……”何清漪确实不识此物,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底气不足。

她接着问道:“大师兄,这锁上无孔,要怎么打开啊?”

苏藜没有作声,他抿嘴微微而笑,两只手伸出,分别拽住了两个门环,小周天默默运行九仙自然法,稍一使劲,便见那狴犴的嘴竟缓缓张开,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锁孔。

一行人无不惊讶。苏藜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小匙,‘咔嚓’一声,门锁打开……

苏藜第一个进了那三进院,身后众人也鱼贯而入。这十二年未曾打开的九仙门宗三进大院,终于展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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