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直到下午时分,赵毅等人才无语地等到叶大少姗姗来迟。
赵芷梦狡黠地上前,学古代女子礼了个万福,恭敬道:
“大人,您昨夜休息的可好?”
叶老板难得有些尴尬,
“呵呵……睡过头了,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你说要亲自审讯来着,现在就等你审出杀人动机了。”
叶寻沉吟道:
“那就开始吧,我们先审那个保安,看他是不是同伙。”
“好。”
众人走到审讯室外观看着,叶寻与赵芷梦走了进去。
保安显得很憔悴,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见有人进来,慌忙道:
“警,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叶寻翻了个白眼,淡淡道:
“我是叶寻。”
王忠国茫然地点点头,
“哦……”
显然,他并没有听说过叶寻的名字。
审讯室外众人都笑了起来,赵芷梦也在强忍着笑,他们可是很少见叶大少吃瘪。
叶寻哀叹,本来想给他来个下马威来着。
“你说前天凌晨,郝泰一直就在办公室里呆着,你确定吗?”
王忠国连忙点头,
“我确定。”
“你凭什么确定?”
“这个,我每天晚上都会例行巡检的,那天凌晨看到他在办公室里,而且我还进去和他聊了会儿。”
叶寻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郝泰涉险一起谋杀案,作案时间就在前天的凌晨3点左右,他现在是第一犯罪嫌疑人。
据监控显示,你在凌晨1点多的时候,确实进入了郝泰的办公室,但2点多出来的却不是你,而是穿着保安制服的郝泰!
这么说,你是故意在给他打掩护,也就是郝泰的同党了?”
王忠国大惊,
“小郝杀人了?!”
“怎么,你不知道?”
“警,警察同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叶寻冷哼道:
“那你还言辞凿凿地保证郝泰一直都在办公室里?”
“这我”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撒谎的话,就按同党论处。我问你,案发当晚,你在郝泰的办公室里都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给他打掩护?”
王忠国连忙道:
“这警察同志,我没给他打掩护啊!
我,我当时看见小郝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就在门外和他打了个招呼,毕竟我们每天都见面,已经很熟了。
然后,小郝说,他工作的有些累了,晚上准备了些小菜之类的,问我要不要一起吃点儿,聊会儿天。
我平时爱喝酒,看见小郝那里有瓶好酒,就嘴馋没忍住,进去跟他喝了起来。
后来,后来我就睡着了,一直到早上才醒来,中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啊!”
叶寻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早上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人家办公室里睡了一晚上,就有些慌了,毕竟我们夜班保安是不能睡觉的,不然就会扣工钱的。
然后我就求小郝别告诉别人,反正只要公司没丢东西,就不会有人查的,小郝说让我放心,他绝对不说出去的。”
叶寻心道,
这个郝泰还真挺聪明的,深谙心理之道,认为这个保安绝对会主动给他作证,完事儿还让人家感恩戴德。
“那一晚上,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王忠国想了想,点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奇怪的,我平时酒量不差,喝一斤没什么问题,可那天晚上只喝了两杯就睡着了。”
看来,那瓶酒里很可能有问题。
据他的观察,这个王忠国此时并没有说谎,显然他是被郝泰给算计了,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将赵芷梦递过来的文件扔在他面前道:
“签完字你就可以走了,如果我们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要如实陈述。”
“好的,我一定说实话。”
走出审讯室,小谣也是点了点头。
“这个保安没什么问题,走吧,该上大餐了。”
众人都有些期待,他们也很好奇,郝泰杀人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透过审讯室外面的单面玻璃看去,郝泰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年轻还真是好。
叶寻走进去,将文件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坐下漠然地看着郝泰,没有开口。
郝泰也是静静地看着叶寻,沉默着一语不发。
半晌后,
郝泰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警察同志,你们拿涉险谋杀的罪名把我抓来,总要有个说法吧?囚禁我的自由,小心我起诉你们的。”
叶寻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淡笑道:
“我是叶寻。”
郝泰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是听说过叶寻的大名的。
这个逼终于装成功了,叶大少心里很满意。
审讯工作的学问很大,要占据主动,一点一点的戳破罪犯的心理防线,语气、神态……都是有说法的,一般人还真没法胜任。
如果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审讯的话,
其实就是双方演技的比拼。
“涉险谋杀,都把你抓过来了,还要说法?你那身带血的保安制服,我们都已经在你办公室里找到了,还要说法吗?”
“带血的保安制服?这个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嫁祸!”
“嫁祸?你认为,谁与你有这么大的仇,要嫁祸给你?”
“这也不一定要有仇才会嫁祸吧?”
叶寻笑了,这家伙,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于是他点了根烟,笑道:
“不错,演的还挺像的,凌晨迷倒保安,换上保安制服,翻栅栏来到韦曼家里,然后又换上高远的鞋,再用他的刀杀了韦曼与韦锋。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什么都没留下吗?
那支奶油枪、翻栅栏时被划破的布条、带血的制服、以及你曾经暗中观察了韦曼与高远很久的监控……
我告诉你,在我叶寻手里,是不可能会出现冤案的,凭这些证据,已经足以给你定罪了,你说不说其实区别不大的。
但你觉得,把秘密烂在肚子里,然后再带进棺材里,舒服吗?”
郝泰沉默不语,眼神再也没有最初的镇定了。
他没想到,叶寻竟然连他每一步的行动都描述地这么清楚,显然是证据确凿了。
叶寻又继续道:
“你曾经的女朋友司琴,已经死了,是被韦锋杀的,韦曼将她的尸体就埋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已经死了一个多星期了。
这就是你最近联系不到她的原因,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对吧?否则也不可能会下定杀韦曼她们的决心。
现在你认为,还有必要隐瞒吗?”
郝泰闻言,顿时失神了起来,喃喃道:
“原来她真的已经死了……”
他的眼里,渐渐划落出了泪水,叶寻能看得出来,这是悔恨的泪水。
“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叶寻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根,递给了他。
郝泰的心理防线,已经成功地被戳破了。
“我父亲死时,求韦曼不要赶我走,可是韦曼却没这么做,在我父亲死后不久,她就将我赶出了家门。
我开始用助学贷款上学,打工、做兼职……那些年,是我生活最痛苦的几年,毕竟我已经习惯了有钱的日子了。
第一眼看到司琴时,我就喜欢上了她,我对她的好都是真心的,我未来真的想与她一起走下去,我想和她结婚。
有一天,她和我说,她的朋友们让她离开我,因为我太穷了。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掩饰着心里的失落,笑着问她会嫌弃我吗?
她神色坚定地勾起我的小指头,认真地说不嫌弃,我们一起努力奋斗!
她的答案虽然让我很感动,可是我心里的难过还是一点儿都没少,我恨自己的没本事,给不了她好的生活。
有人说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我觉得这话实在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