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云摇了摇头,将那老人拉了起来,无奈地道:“老人家,你放心,在下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说过的话,也不会食言,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尽力去做。”
那老人已感动的流出了泪水,对他抱拳道:“老朽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莽撞,还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秦红云笑着点了下头,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转而道:“老人家,听你口音,似乎也是大明南京人士,而且谈吐不凡,不知因何流落在此地?”
那老人遥想了一会,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旋即叹了口气,道:“少侠说的不错,老朽正是大明南京人氏,本有个和睦温馨的家庭,然而近年来,大明连年征战,阿宁他父亲被抓去做了壮丁,没出一年便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秦红云心中不禁有些同情这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可他晚年还要漂泊在异乡,想要叶落归根只怕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随即他老人又道:“宁儿她娘得知这个消息后,茶不思饭不想,终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好好的一家人,也就剩我这老不死的和宁儿相依为命了!”
他说的很轻、很慢,却满含着对往日温馨的不舍。
那老人说到这里,竟然笑了一下,接着道:“然而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咱们岳家,不久之后又被诬陷成反贼。那时候宁儿才十一二岁,我实在不忍心她就这么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就带着她逃跑,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后来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大明的子民,之所以来到这里,大部分是因为跟这岳老的情况差不多,因此听他说完,都沉默了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亦或是孩子,眼眶都红了起来。
秦红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随即忍不住道:“那你想家吗?”
岳老转过头看着他,道:“大明虽然有万般不是,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这住了七八年,日日夜夜都在想家啊。更何况,这里的官差根本就不将咱们当人看,倘若不是因为宁儿的关系,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秦红云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别样的表情,自信道:“放心吧,咱们绝对可以回去的,大明也绝对不会放弃咱们的。”
他这话鼓舞了众人,使得他们那死灰色的眼睛中,重新放射出光芒来。
沉默了一会,师祖婆婆向岳老道:“岳老,老太婆有一事不明,还请你给我解答。”
岳老道:“你请讲。”
师祖婆婆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道:“刚才你说,你孙女宁儿已被人杀了,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相博,来行刺云儿,不知这话是何人跟你说起的?”
岳老想了一会,道:“自宁儿被抓之后,老朽一直心绪不宁,今天早上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当下也管不了太多了,直接去了趟柳生一峰那混账东西那里。”
“刚到门口,就见两名家丁抬着一具女尸走了出来,那女尸脸朝下,我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可她…可她穿着的正是宁儿的衣服。”
“我正要上前跟那两名家丁拼命,忽听其中一人说道,‘听说昨晚来了刺客,是来救人的,想不到反而害死了一人’。我听到这里,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觉得是你们害死了宁儿。”
他说到这里,老脸不禁红了起来,又接着道:“另一个家丁道,‘管这么多闲事作甚?咱们做好分内事也就是了。’我听他们说完,就从后面冲了上去,本想偷袭之下,弄死一人,可没想到还没到他们跟前,就被发现了,赏了我好一顿打。”
秦红云看他脸上的表情,既有惭愧,又有弱者的无奈,心中的气也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开口道:“原来岳老看见了那样的一幕,难怪会产生误会,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岳老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脸色忽然又变了,向着师祖婆婆道:“刚才您说,宁儿肯定没事,那么这件事是……”
师祖婆婆不等他说完,便道:“不瞒你说,那柳生一峰与云儿有着私人恩怨,他知道云儿答应了你,要去救宁儿,这么做,无非是想逼云儿快点去救人,快点跳进他们挖好的陷阱里。”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我之所以肯定宁儿没死,是因为他们吃定了云儿不会食言,只要宁儿在他们手上,就不怕运儿不去自投罗网。”
岳老听后带着钦佩之情看了秦红云一眼,随即却摇起了头来,坚定地道:“不,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因为要救自己的孙女,而将别人推到火坑之中。”
秦红云听他这么一说,对他又有了几分好感,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想,即便没有宁儿这事情,我迟早也是要去找那畜生报仇的。”
昨天晚上,柳生一峰脸一直向里,而他的注意力又都被碎虹剑吸引了,因此也没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但这样的人渣,只要被他遇上了,那肯定是要为民除害的。
岳老听他这么说,于公于私都不好再说什么,便拱手告辞。众人见他走了,知道这场戏也就到此为止了,自然也就散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师祖婆婆对灵台道人的看法似乎改变了一些,等人走完后,笑着道:“云儿武学天赋虽然不错,但对待这些事情上,就像是个白痴一样,今天还好有道长替他说话。”
灵台道人谦虚地笑道:“您这说的哪里话?兄弟他救了我的命,我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看兄弟他也不是什么经验都没有,只是懒得辩解而已。”
秦红云笑道:“你们就别说我了,我可要练功了。”
“练功?”师祖婆婆故意重复了一句,然后看着他,挑着眉笑道,“看着这条糖醋鱼,也只好老婆子做给自己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