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
那一黑一白,仿佛飞鸟的两道身影,看到下方的严涉与天泽后,脸上露出意外。
严涉看向天泽,摆手道:“看来他们只认识你,那就交给你解决了。”
天泽抬头冷笑道:“夜幕的人,刚好让我排挤一下心情。”他把玄翦丢在地上,
身后猝然浮现巨蛇虚影,菱形的双眸带着冷血,嘶咬向天空的二人。
“白凤,小心!”那一身黑衣,仿佛乌鸦的身影一把推开旁边白衣翩翩,俊雅如凤的青年,身影同时掠过天空,万千黑色羽毛垂落。
蓬!
黑色的羽毛如同一柄柄刀刃,穿透空间,轰击着巨蛇虚影。蛇影之上浮现一团幽暗血红的光芒,笼罩四周,吞噬万物。
黑色羽毛被这股力量吞没,眨眼化为尘埃,同时巨蛇嘶吼,冲向天空之中。
“墨鸦!”那白衣青年叫了一声,身影如电,来到天泽身后,一拳打向天泽的脖颈。
“就凭你!”天泽冷笑着,身后浮现六条蛇头锁链,如六条触手,缠绕向白衣青年。
青年急忙在空中腾挪着,身姿宛如惊鸟,灵活快捷,躲过锁链的缠绕。
这时,名为墨鸦的黑衣青年穿过巨蛇虚影,同样来到天泽的身边,自上空踢向天泽。
天泽神色不变,挥拳砸向空中,幽暗光芒涌动,磅礴气劲连绵着,墨鸦被震退,身影极速朝着白凤所在而去。
严涉望着三人的厮杀,忽然神色一动,身影顿时出现在墨鸦二人旁边,双手一抬,左右开弓,墨鸦、白凤同时吐血而退。
“有人来了,先离开。”
天泽目光一凝,提起玄翦,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他们离开不久,数千大军便在一个红衣青年的率领之下围拢了这里,那个青年一头白发,身上充斥邪气,脸上的皮肤带着病态的惨白,目光透着高贵狂狷以及嗜血凶意。
“见过侯爷!”墨鸦对他一礼。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青年骑在马上,冷漠喝问着二人。
墨鸦道:“我们是发现这里出现动静,才前来查探的,不想遇到了天泽以及一个不知来历的人。”
血衣侯眼帘一垂:“不知来历的人,你们是被他打伤的?”
墨鸦点了点头,凝重道:“不错,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远远凌驾在天泽之上,乃是我生平仅见,若非侯爷带兵前来,这次我们凶多吉少,八玲珑似乎也栽在他手上了。”
血衣侯眉头一皱:“八玲珑的实力享誉七国,而你们二人在大将军的夜幕中也是数一数二,什么样的人物,竟有如此实力?”
他思索了一会,道:“你们先去将此事禀告大将军。”
墨鸦点了点头,带着白凤离开。
血衣侯抬头注视着周围的废墟,神态冰冷道:“的确是不世高手交手后造成的,除了天泽以外,尚有一名使用双剑的高手,此人实力尚在那个来自鬼谷的卫庄之上,但他的对手更加可怕,用的是一种火焰属性的武学……火焰?”
他想到了什么,命令道:“回去,看一看那个焰灵姬。”
……
“我……我是谁?”
迷迷糊糊的自黑暗中醒来,他注视着四周的黑暗,逐渐迷茫。
他遗忘了过去,遗忘了自己,遗忘了一切。
他茫然地望着四周,思索自己的过去,思索自己的将来。
我是谁?
谁是我?
忽然,他想起来了。
自己是一个江洋大盗,曾经无恶不作,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结仇无数,好在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所以总能化险为夷。
直到那一天,他被几个所谓的“兄弟”出卖,被仇家围杀,身受重伤。
从未有过那样的狼狈,他慌不择路的躲逃着,后来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河里。
再醒来时,一张世间最美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她温柔的照料着自己,丝毫不曾问过他的过去。
她永远是那么体贴,那么的善良。
我爱她!
为了她,我愿放弃一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杀过一个人,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以种田为生,和她过着平稳的日子。
那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虽然没有大酒大肉,没有快意恩仇,却每一天都那么充实。
她为自己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都那么粉嫩可爱,肥嘟嘟的。
一家四口,每天都充满笑声。
直到那一天,他从田地里回来,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自己发了疯的寻找,三天之后,才在一家贵族的后院里找到了她。
那时的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寸是完好的,眼神死灰,在看了自己一眼后,就自尽了。
而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早已被那个贵族处死,当时他们一个四岁,一个才两岁。
为什么,自己只想好好的过日子,老天你却要毁了这一切?
如果是我的罪孽太深,不配得到安宁,那你惩罚我就行,她们又有什么过错?
怒火,恨火,燃烧成复仇之火!
他回忆起那一晚,他当着那个贵族的面,将他全家二十六人,一个个的烧死。
火焰燃烧着,那样的璀璨,那样的绚丽!
哈哈哈哈!
死吧!死吧!
他癫笑着,他狂笑着。
用刀一刀刀的把那个贵族活剐了,总共两千一百一十三刀。
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给了自己一黑一白两柄剑。
“鲜血洗净过往,烈火焚烧一切。握上这两柄剑,你就是越王八剑,黑白玄翦!”
“不!”玄翦抱着头,嘶吼着跳起,看着眼前冷漠的面孔,良久之后才沙哑说道:“你在窥探我的过去?”
严涉淡淡道:“我只是好奇,罗网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那就让你失望了。”玄翦抬着头,脸色非常憔悴,“我也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天字一等,越王八剑之一,你在罗网中地位无疑是最高的一批杀手,但连你都不知道他的样子。”
“这无疑说明了问题。”
“他的身份很特别,很特殊,否则他不需要如此隐藏。”
严涉抬头望着远方:“我对他更好奇了。”
玄翦低下头:“我不想知道这个,我生命存在的意义只有杀戮,杀死别人,或是杀死自己!”
他望着严涉,嘶哑道:“杀了我吧!”
严涉回头望着他,冷冷道:“这就是你的器量吗?”
“不过是一个女人,两个孩子,这世上女人多的是,孩子也可以再生,何必消沉!”
玄翦低沉道:“再多的女人,也取代不了她!”
严涉嗤笑道:“错了,你只是没有尝试过而已,你将自己困锁了。”
忽然,他一把抓起玄翦。
后者也不反抗,任由他作为。
一团五色光芒融入玄翦体内,他的胸部突然隆起,喉结突然消失,甚至下身也变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玄翦错愕的看着自己,说出的声音却是一道柔软的女声。
严涉扔下一面铜镜:“好好看一看自己吧。”
玄翦看向那面铜镜,愕然发现,自己的样子居然变成了那个“她”。
严涉冷漠的声音传来:“看到了吗,肉身不过是一团任人改变的虚物。”
“而所谓坚不可摧的感情,执着不灭的仇恨,更不过是你的自我欺骗。”
“光阴流转,日月更替,千百年后,你还会记得这副容颜吗?最炽热的爱恋,最深刻的仇恨,最终也不过一场虚无。”
“抛弃爱恨,泯灭外我,你将看到不一样的崭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