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满意儿子, 谢子安也不能一直在马轿里坐着。
收拾好面部表情,谢子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来。谢尚看到立告诉谢知道:“我爹来了!我去见见!”
谢知道点头,谢尚大步迎了上去。
等不及走近, 还离着老远,谢尚便迫不及待地冲谢子安拱手道:“爹!”
谢子安哼了一声, 算是答应。谢尚也不以为意,一待走近便伸手挽住谢子安的胳膊亲热笑道:“可把您给盼来了!”
谢子安很想教育谢尚两句, 问他多大人了, 还这样拉拉扯扯, 成何体统?
不过看到儿子望着自己的眼眸里盛着的满满欢喜, 谢子安到底没忍心。
罢了, 谢子安告诉自己:伸手不打过头儿。尚儿已娶妻生子,,人前得给他留点脸。
咳,谢子安清清嗓子方道:“你母亲就在后面,你现过去见见——再一起请了老夫人换了轿, 咱们便赶紧进城。这天眼见就黑了,可别赶不上关城门!”
决定给留脸, 但该提醒的话谢子安还是得说!
总之养不教父之过,他不能叫儿子一错再错!
谢尚沉浸在见到亲人的欢喜之中, 压根没想到久别重逢一见面他爹会对他生意见,闻言一口答应, 乐颠颠地往云氏的马轿跑去。
谢子安见状不免摇头,心里嘀咕:嘴上没毛, 办事不牢。
这孩子还有的历练!
一旁的谢福却看得好笑,心说他主子升了伯爵,脾性却是一点没变!
转脸看着跟上来的儿子显荣, 谢福眼神示意他给谢尚提醒!
冲谢福笑得正欢的显荣看到他爹突然给他使眼色却是一头雾水:他爹这是在暗示他啥?
看到儿子脸上无可遮挡的懵逼,谢福恨得直咬牙: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这脑子都长哪儿去了?
真是欠教训!
目睹谢福媚眼做给瞎子看全过程的谢子安见状心情却一下子好了许多——果然,谢子安心说:还是他比较明智,知道给儿子留脸!
……
“娘!”
给云氏行过礼后,谢尚亲自搀扶云氏下轿,不提防与窝在云氏怀里的喵喵的金银鸳鸯眼对了个正着。
喵喵在谢尚身上嗅到了红枣和谢丰的气味,不自觉地竖起了尾巴。不过转即感受到了京城的严寒,瞬间又把尾巴卷回了云氏怀抱。
谢尚见状便很欢喜,问云氏道:“娘,这是喵喵?”
却是肯定语气。
红枣给他盛赞过喵喵和绣球的盛世美颜和温柔脾性,所以今儿一见谢尚就认出来了——喵喵和绣球虽长相类似,但红枣说过绣球是吕氏的宝贝,家常都抱在自己手里。今夏他儿子家去见到每每吵着要摸,吕氏面上却不过,勉强给他儿子摸的时候都要很小心地在一旁看着,且只肯给摸两三下,想来不会舍得给她娘抱。
“你也知道喵喵?”云氏听笑了:“是你媳妇告诉你的吧!”
谢尚没有否认笑是道:“听说好脾性,随便丰儿怎么摸,从不挠人!”
没想他爹这回捡到宝了。
他也想养这么一只肯给人揪尾巴的猫。
“是啊!”云氏骄傲道:“知道丰儿喜欢,所以这回特地带来给丰儿瞧瞧!”
给是不可能的,不过给自家大孙子顺带玩两天倒是可以。
但有绣球陪着,吕氏坐马轿里一点也不觉心焦心。
她头回来京城,看啥都是新鲜,而论起东张西望,明显是有轿子做掩护更方便。
这一路过来,先只到过赤水县的吕氏看到了连绵起伏的高山、千里冰封的大河、一座座高大的城池,吃过了安徽的雪天牛尾狸、山东的大馒头、河北的炸麻花,喝过北方的烈酒、清新的小米粥和辣得人鼻涕眼泪一块流、鼻尖脑门后背齐出汗的胡辣汤,听到了各式各样叽里咕噜不知在说啥的地方方言——总之赶路的短短十二天,她长的见识比她过去六十年还多!
经了这一回,吕氏觉得她这辈子也不算完全地一无是处——起码她现在见的、经的,绝大多数的雉水城人,连卖她的爹、见面就为跟她要钱的兄嫂、不大孝敬她的举人儿子秀才孙子们在内都没有见过、经过!
她这辈子值了!
上天也是眷顾她的,给了她这段老来福!
因为喜欢旅行,吕氏抱着爱猫从轿子里出来看谢尚的眼神便分外慈爱,在谢尚跟她道辛苦时,轻快应道:“不辛苦。我能走这么一趟不知道是多少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别人想走还走不来呢!”
吕氏说得真心实意,谢尚却不好接,唯有笑道:“听奶奶这么讲,知道奶奶身子安逸,我就放心了!”
吕氏笑:“有你爹、你还有你媳妇一路费心安排,出门跟在家一样,各色齐备——要不怎么说是福分呢?”
谢尚不是太在意吕氏对他的态度,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高兴——起码这是个示好的态度。
如此也就够了!
不是头回来京城,但却是头回坐大轿游京城,升了伯爵的谢知道透过轿窗帘的一缝,看外面空荡荡街道的心情和早前来京述职时忐忑完全不同,当下只觉得愉悦——但有赦造诚意伯府做根基,他儿孙今后可算是在京师站稳了脚,再不是这天下首善之地的过客!
谢子安也在想着宅子的事,心里合计:明儿宫门递谢恩折子侯见,这御赐的宅子得陛下召见后才能去礼部领。
而今儿已是腊月二十七,礼部二十三就放了年假,再开衙是在元宵节后,他却是等不得了。
最迟正月初六便要回山东主持来年的春耕。
看来这回赐衙只能叫他爹跟尚儿给代领了——如此叫他爹高兴高兴也好。
现就不知道礼部把这宅子给安排在哪儿?
孟辉这个地头蛇就在礼部。他欠自家一个人情。
先他写信给尚儿叫他走孟辉的门路给通融通融也不知现今怎么样了?
宅子是大事,今儿晚上得和尚儿好好聊聊……
云氏看着轿子转入西城后与南城迥然不同的气象,不觉心说:陛下的赐宅若能在这西城就好了。不止闲杂人少,离尚儿的宅子近,最好的还是男人上朝方便,初一十五以及节庆能多睡大半个时辰。
……
唯一没想着宅子的也就是吕氏了,不过她也没干坐着,而是跟谢知道、云氏一样把轿窗帘挑开了一道缝悄悄地往外看,心里赞叹:到底是京城,城墙之内还有城墙,看这两层城墙内的道路可真宽啊,房屋可真齐整啊,铺子招牌也不是一般的气派——哦?“永安堂”!原来尚儿冬节捎家去的羚翘解毒丸就是打这里买的……
十五个月大的谢丰正是学走路的时候,跟着他娘红枣来二门迎谢知道、谢子安、吕氏、云氏时也不肯要人抱,非要跌跌拌拌地自己走。
红枣没办法,只能参照前世的记忆,拿根衣带一头系儿子腋下,另一头牵自己手里便于及时提他起来!
不然就得弯腰扶着,她腰可吃不消!
站在二门,看到抬过来的绿呢大轿,谢丰立刻叫道:“爹!”
没红枣主的张着裹在羊羔毛皮袍子里的小手,迈着穿着小羊皮靴的小脚迎了上去——他要他爹抱,还要举高高!
红枣知道不是,却也只能拉着衣带跟了上去——横竖无论是她公公还是祖公公,红枣心说:都极其喜爱她儿子,想必也会喜欢他的迎接。
京师严寒,红枣担心儿子受凉,出屋给儿子穿了棉袄,套了皮袍,披了皮斗篷,愣是把短手短脚的谢丰给活活捂成了一个球。
谢知道坐轿子里看到滚过来的红皮球,心都要化了,于是也不等后面的谢子安谢尚来迎了,自己便挑帘子下轿,冲着红皮球拍手笑道:“丰儿来,给太爷爷抱抱!”
谢丰闻声却是愣住了:竟然不是他爹!
谢丰转脸去看红枣,红枣告诉道:“快,叫太爷爷!”
近来都在接受红枣强化训练地谢丰下意识地张口:“他爷!”
谢知道听后更高兴了,一把抱起谢丰响亮应道:“哎!”
晚来一步没孙子可抱的谢子安……
谢丰虽几个月未见谢知道,早忘了这个人,但因为说不清道不明地血缘关系,却是觉得抱他的人莫名亲切,当下不哭不闹地举着两只小手给他抱。
谢知道见状自是畅怀,转脸和谢子安笑道:“一转眼咱们我们丰儿便长这么大了,都会自己走了。刚就是丰儿自己走过来给我抱的!”
红枣……
跟谢子安一道过来的谢尚告诉红枣:“娘和奶奶在后面的轿子。你去迎迎!”
转脸教儿子:“丰儿,叫爷爷!”
“爷爷!”丰儿随口应道。
闻声谢子安终绷不住笑了,答应道:“哎!”
他孙子口齿真清楚!
红枣给谢子安福了一福,方去后轿迎云氏。
结果刚叫了声娘,抬手准备搀扶云氏下轿,云氏怀里探出的喵喵伸两只前爪搭住了红枣的胳膊——他最喜欢的铲屎官!
他要她抱!
红枣见状一愣,转即笑道:“喵喵也来了?”
知道喵喵好脾气(大雾),红枣对它的亲近再没有了拒绝的理由——行走的有温度会卖萌的毛绒绒,谁不喜欢?
“留山东没人照看就带来了!”
说着话云氏把喵喵塞给红枣以便腾出手来好抱大孙子!
红枣……
鉴于喵喵赖她身上不肯给丫头们抱,红枣只能抱着喵喵来见吕氏。
吕氏倒是见怪不怪,绣球则看着趴红枣怀里心满意足地眯眼享受猫生的喵喵心说:原来她哥先前给她吹的跟暖阳一样的铲屎官就是红枣啊!
难得她哥这回没有吹牛!
她也喜欢的!
不过红枣虽好却要照顾幼崽,远不似她的铲屎官对她一心一意,她喜欢现在的铲屎官,不打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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