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我们吗？”若纳问道。

“这是他的隐私，也是他的过去，我不能对你们说，我的意思只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改变了他，所以我们才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他，但是我帮不上忙。”刘晓云说道。

“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是吗？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影响了他的一生，也影响了你，你从来没有机会倾诉，你也很痛苦。”若纳说道。

“是的，那些事情是我们仅有的属于彼此的回忆，虽然那些回忆是肮脏和可怕的，我也曾经试图无视它、埋葬它，淡忘它，可是我们没能做到，我不认为它对你们有什么帮助，请你们不要再揭开它。”刘晓云说道。

“我们并不是想要探寻别人的隐私和秘密，那些事确实是毁了彭华的一生，我们现在怀疑他和几起谋杀案有关系，所以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到底影响他的是什么？我们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如果你对他还有一丝情感，现在就请你帮帮他，要么帮他洗清嫌疑，要么帮他停止作恶。”黎岸说道。

刘晓云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但是却没有惊叫和怀疑，也许在她看来听到这种消息并不算意外。

“你早就料到我们的来意了是吗？”若纳没有等刘晓云调整好情绪便问道。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对他做的事情并不清楚，我也不是认为你们的想法就是对的，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表达，我……”刘晓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可能会让警方误解，慌忙解释道。

“你不用这样紧张，我清楚，你不意外不是代表你知道些什么，而是你从彭华的表现和心态出发，认为他有做出这些事情的可能对吗？”黎岸说道。

“是的，是的，这就是我的想法，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应该是最相信他的人，可是，可是一切都由不得我不去怀疑，他的阴郁、他的暴躁、他的愤怒，就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他了，一开始我不在乎，我觉得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如果我能不离不弃的守着他，也许早晚有一天他会改变，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太害怕了，我不敢面对他。”刘晓云语无伦次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若纳试着安慰她。

“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我怎么能原谅自己呢？他就像一只受伤迷途的羔羊，我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了他。”刘晓云哭泣道。

“他早已把自己封闭起来，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料和制止，这不是你所能承担的责任，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吧，也许在了解他之后我们能够想到办法去结束这一切。”黎岸说道。

刘晓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迷茫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人，若纳冲她点点头，似乎在鼓励她，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讲述那段可怕的往事，那是小学二年级的上学期，彭华的父母在外地打工，哥哥彭立开始到县城上高中，家里只剩下彭华和爷爷奶奶，两个老人年纪都很大了，除了给彭华做做饭，其他的基本不会管也没有精力管。

一开始彭华觉得很自由，有时候会和小伙伴们玩到很晚，但是当别人都被父母或者爷爷奶奶叫回家后，他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刘晓云是女孩子当然不可能跟着他在外面疯，偶尔她的父母还会叫彭华回家吃饭，但是时间久了也不可能总会有人那么在乎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彭华开始往村头跑，那里没什么人，刘晓云曾经问过他去那里做什么，彭华神秘兮兮地说，那是他的秘密。当时刘晓云不知道这个秘密竟然会毁了彭华一生。

最初的开心和兴奋很快就过去了，彭华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苍白、恐惧、沉默，刘晓云问他怎么了，他却只会摇头，刘晓云觉得是那个秘密改变了他，可是彭华却仍旧每天去村头那里，不过再也不是一开始的雀跃和期待，而是沉重而恐惧。

作为一个孩子，虽然刘晓云明显感觉出了彭华的改变，但是彭华的沉默和疏远让她觉得受到了伤害，她不想总是厚着脸皮追问，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假装不再关心彭华的秘密。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从小的感情的存在，刘晓云还是不能遏制自己的好奇和担忧，她决定偷偷跟踪彭华，这次她终于发现了彭华那个可怕的秘密。

彭华去的是村东老孙头的家，老孙头是个老光棍，年轻的时候被火烧成了残疾，本来家境就不好，加上有残疾，所以没有那个女人愿意跟着他，刘晓云很奇怪彭华为什么来这里，她看得出彭华本身也不愿意来，他的脸上全是恐惧和害怕，但是好像那所房子有什么魔力让他无法挣脱。

彭华进去后不久，刘晓云便听到了哭喊声，是彭华的声音，他似乎正在遭受什么痛苦，刘晓云很害怕，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她不想就这样离开，可是她也不敢靠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彭华终于出来了，他走路的姿势很怪，似乎很痛苦，他走到一处墙角处开始呕吐，似乎要把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能停止。

刘晓云想要过去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那一天他俩上学都迟到了，彭华没有看到身后的刘晓云，也不知道刘晓云看到了什么，他像往常一样沉默地上学放学。

“很多年之后，我才想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个无知的孩子，一个孩子所能了解的最坏的事情就是自己不知道的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可是当你长大了，想清楚其中的细节时，最坏的事情就有可能是你接受不了的肮脏的、恐怖的、梦魇般的事情，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停地做噩梦，脑中无法抑制的去幻想彭华曾经遭受过的屈辱和迫害，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可是我却不能对任何人说，甚至对彭华也不行，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会受不了的，甚至可能再也不见我。”刘晓云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那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太过可怕，即使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如此，她实在无法想象作为当事者的彭华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