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石台基外按八卦图阵布列,内据阴阳两仪,整座紫石台基就是一座八卦两仪阵,又有诸多珍奇宝物置于八卦方位的八处角落上,琅,璇玑,如意,珊瑚等等,不一而足。紫石台基外围宝辉熠熠,比日争耀,而中央的一块石台上,摆着一块蒲团,其上盘膝正坐着一老者。
众人看紫石台中央的蒲团上,一披头散发,面莹如玉的老者正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面色如生,两道长眉斜飞入鬓,飘然洒脱,朗有仙致。这老者一袭白袍如雪,腰间系一条金线丝绦,旁坠一块浑然可爱的璞玉,右手边上放着一方长匣,匣上有一青玉古瓶。
这时,众人见了紫石台破地而出,均已知晓这大概就是紫霞海老仙肉身本尊了。只是早闻他已兵解成了地仙,但看他面色红润,脸色直若生人一般,全不似业经身死许久之人。
当中,惟以九阴白尸君最为通晓尸首秘理与借尸还魂之类术法,他朝紫石台前走去,右手一晃,九阴尸魔戟化烟而散。手探腰际,捻出三根青丝般细,银光透亮的纤针来,随手朝前疾挥,之间三根银针如疾风一般狂射而去,正对紫霞海老仙面门与双肩三处地方。
咄咄咄三声微响处,那三根细若蚊足的渡魂引魄针一经进入紫石台基范围之内,就如泥牛入海,泥菩萨过江般被一阵结于咄嗟之间的五色光华给销蚀个干净。九阴白尸君一见这紫石台基上光阵恁地厉害玄妙,将余下银针取出,手扬处,一阵细如微雨,银芒灿亮的细针风驰电掣而去。
咄咄咄,一阵连珠密响,九阴白尸君所发银针又是悉数都如雪遇火,被销蚀个干干净净,毫无踪迹。九阴白尸君以太乙灵晶以阴火密炼,九九八十一日整方才炼制出来这样三十六根渡魂引魄针,未曾想今日竟是全数付在此处了。
九阴白尸君对着紫霞海老仙现在总算是有了心有余悸,心中恨恨的道:“这老怪物,死都死了,故弄什么玄虚,把本君精心炼就的三十六根银针尽数毁却,这老怪物殊是可恨。”
姬如秋娇声媚气道:“堂堂魔君竟也碰了一鼻子灰,看来这紫霞海老仙确实有些能耐。”说时,姬如秋玉手划过弱柳腰肢,取下一枚玉珏来,五指舒展,一手结出法印来,登时一道淡蓝色纹阵自掌心飞旋而出。双掌互搓,瞬间一道湛然绝世的蓝色光芒自掌缘溢出,双掌一开间,飞出一头通身蓝芒的祥兽来。
姬如秋双掌前推,一股精湛而又强悍的功行波动震荡开来,好似一阵狂风刮过,众人险些站立不稳,踉跄倒地。那块玉珏中封印着一头蓝火凤凰的兽魂精魄,方才姬如秋破开玉珏,就是要将蓝火凤凰释放出来,以此攻破紫石台周围的玄奇光阵。
一记清丽已极的凤啸声过后,空气里温度陡然炽烈起来,却见那头蓝火凤凰足有丈许之长,蓝瞳金爪,铁喙钢爪,顾盼神姿,颇是英武。凤凰背上密布着大片大片的琉璃般剔透的翎羽,正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这使得周围的温度急剧攀升,恍若炼狱。
姬如秋清喝一声,双掌一推,那头蓝火凤凰舞动巨翅,宛若一颗硕大的流星陨石般朝紫石台上冲去。蓝火凤凰于空中长啸悲吟,将体内火焰聚至最巅峰状态,甚至已是直如真是的蓝火般飞撞而去。
蓝光火焰在毕竟紫石台基周围之时,瞬间火光一淡,几已熄灭。蓝火凤凰长啸一声,带着三分决绝,张口一喷,霎时一团冰蓝色火焰直有亩许般大,须臾间将整座紫石台基笼罩其内。紫石台立刻飞腾而起一道光阵,将蓝焰烈火阻隔在外,哔啵哔啵声里,蓝火冲天而起,上烛霄汉,整片紫霞海上空都已是一片冰晶盈透的蓝色火海。
姬如秋凝神静观,蓝火凤凰兽魂早已消融,化作一大片熊熊燃烧的蓝焰火光,拼命灼烧紫石台基上的强横光阵。那蓝焰大火却似有灵性一般,紧紧贴在在光阵表面,散发出尤为恐怖剧烈的火温来,光阵表面时有被蓝火烧得薄了几分,几欲破碎。奈何,这座光阵煞是厉害,蓝火聚拢于那处大肆燃烧,光阵也是聚出五彩光华相抵御。
蓝火足足烧了大概有大半个时辰,可是护台光阵并没有炼化得迹象,反而蓝焰火光逐渐暗淡,而光阵表面的五彩光芒则是耀如星月,长彻夜空。
一方势盛,一方势弱,自然会分出高下。没过多久,护台光阵就将蓝火凤凰所喷火焰消耗殆尽,在一溜火焰余痕消尽时,倏地一亮,即重又消于无形。
姬如秋见自己法宝并未破开护台光阵,不由急恼,纤手握处,一道如霜轻烟凝聚,嗡的一声剑吟,一把三尺来长,寒芒凛冽的霜烟已是在手。姬如秋黛眉倒竖,眼横凶滔,觑定紫石台基方向,金莲微是一顿,身子如烟,眨眼即已不见,仿佛被风拂散。
砰砰砰,一阵密响,火星四溅,白光遍布。姬如秋身形展动,速如疾电,手中霜烟在短短眨眼之间就是出了十多剑,或劈,或刺,或斩,竭尽平生之力,每一剑均有十足的威力。可是,姬如秋每一剑下,光阵只是淡淡闪出一道五彩光芒后即再无迹象,全然不受剑力影响。
霜烟频频刺击,仍是无果,姬如秋元气已是大为损耗,为保自己安全,决定保留几分气力,遂止住身形,不再攻阵。姬如秋望着紫石台内紫霞海老仙手旁的长匣与古瓶,就知定有重宝在内,苦于无计得进,只得怏怏自去。
这时,松林内又是传出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来,只是这次却是不同,并非聚众而来,似乎只是一人。众人举目朝去,一片松叶正被踩过,一面带黑甲之人走了出来,看他气宇昂轩,英姿飒爽,即知并非一般人等。
逆隔天朝来人问道:“尊驾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这罩面甲之人已是不须多言,自然是步行上山的唐细凤。唐细凤目光四下巡视一番后,即落定在紫石台基上,一手指道:“在下受人之托,自要忠人之事,这紫霞海老仙遗宝须由我带走。”
话尤未了,就听见云啸天喝声道:“阁下有何能耐,敢发如此狂言,老夫纵横江湖大半生,自认从未遇到过对手,尚且韬光养晦,处事谦逊。想不到,这才初至中原之地,就遇上了这么狂妄无知之人,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这大唐国风化所致。”
唐细凤朝答话者望过去,目光锋利如刀,落在那老者身上时,却觉出一丝凌厉杀机,问那老者道:“你非本国中人?”
云啸天指捻长髯道:“老夫乃是北地之人,虽属唐疆,却非唐国之人。”
唐细凤轻声一笑,对这个老者倒是大有兴趣,看他一副聪明绝世的样子,怎的说话竟却是如此笨头没脑。
云啸天见他发笑,心中横怒,剑指道:“你这小子,老夫说话有何可笑之处,你却当面嬉笑,难道就不怕老夫将你当场杀了。”
唐细凤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这些临阵对敌之事早已锤炼得有十足火候,故此口气仍是平淡之极,道:“若要杀我,却非易事,不过在动手之前,倒有一个问题想请赐教。”
云啸天拂袖侧立,口中火气不减,暴怒道:“你有何话说?”
唐细凤剑眉一竖,语气已自着冷,太虚境修为已自缓缓释放出来,一股水纹般波动掀澜不歇,在场诸人无不震惊。当中,九阴白尸君对这股功行的波动最是熟稔,可是一时之间急急想要想起,却是无论如何也思忆不起。
众目惊愕,无须赘述。一阵山风徐徐吹来,身心一畅,唐细凤吐声道:“既非本国之人,那么就算我杀了你,也是无干法纪的,你道是不是?”
云啸天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暴跳如雷,抽下腰间钧天玉斧就要战他。不意,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逆隔天却是发话道:“阁下好大的气性,在我唐国地界上就想轻轻易易的杀人,我看你无视本朝律法是假,全没有将我们这帮人放在眼里是真。”
云啸天朝逆隔天望去,目光里的杀意已如滔滔江水,翻滚不休,声势骇人,朝他道:“这么说来,阁下也想掺和进来?”
逆隔天手中金光一闪,金奎剑苍吟一记,登即在手,道:“并非逆某仗势欺人,而是阁下行事逾规越矩,实在过分。”
云啸天鼻中一哼道:“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人就可以胜了老夫吗?告诉你们,老夫既然来了,自然有所准备。不过你等现在束手就戮尚不算晚,若是等老夫法宝祭出,只怕尔等形神俱灭,化作劫灰,那就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