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圣贤等人试图和少良沟通时,少良缓缓闭上了双眼。
“嘭!”宋圣贤情绪大反转,随手抓住一个医生,狠狠将他推到门上紧贴着门,发出一声巨响。
“宋队,冷静啊。”有警员劝道。
“庸医,不都说他死了吗?看到了没有,他还没死,给我救活他,救活他听到没有。”宋圣贤冲着医生怒吼。
这名医生四十来岁,是个行医多年的老医生,如今被一个年轻人揪住衣领抵在门上冲他大吼大叫,可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也不敢有,且不说对方是个警察,就单说他已经断定死亡了的人竟从停尸间偷了一件白大褂出现在骨科住院部,他的亲属心里有火也在情理之中。一个活人被你说他死了扔在停尸间二十多小时,没把你告上法院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是,是,我一定尽全力救活他。”那医生脸色十分难看,可他不得不低头,栽了就是栽了,找不到谁可以抱怨可以推卸。
“是必须,不是尽力。”宋圣贤胸口急剧起伏。
医生十分难做,有谁敢保证一定能救活?但他还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点着头。
他身边也还有几位医生,比他年轻一些,但也不敢怎样,就连当事人都妥协,还能说什么。
“他的头部刚刚遭受到过打击。”一名正在为少良检查的医生道。
“受到打击?”宋圣贤紧皱眉,来的时候担忧雪儿,发现少良后也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少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怎么回事也只有雪儿知道了。
当宋圣贤起身看着雪儿,她的手里还握着输液杆,这让宋圣贤起疑,会不会就是雪儿打了他。病房里一众医生警察也看向雪儿,希望她给出个解释。
雪儿也反应过来手里的输液杆,下一刻她也赶紧扔掉。
“你打他?”宋圣贤带着质疑的口吻问道。
雪儿瞬间急哭了。“我没有,我…”
宋圣贤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这让雪儿瞬间感觉不到了兄妹之情,似乎少良对他还要更重要些。
宋圣贤打断了雪儿,用略发愤怒的表情和语气道:“那你拿着输液杆子干什么?”
“我…”委屈而又无辜的眼泪滑落,可明明就是她打的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呜呜……”
“宋雪儿你够了,他为了你变成了这样子,你还拿这玩意打他?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宋圣贤不顾妹妹哭泣,劈头盖脸一通骂。
雪儿无助,那憔悴苍白的玉脸眼泪不停的滑落,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哭过了多少次。“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打他的啊……”雪儿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吟吟哭腔。
宋圣贤对雪儿竟没了怜爱之情,在他看来,对于死,哭和伤心算的了什么呢?
“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等我忙完这边再找你问个清楚。”
宋圣贤转身催促着,一群医生迅速为少良安排了手术。
远方,那个值班护士才姗姗来迟,看到一群警察医生很慌忙的把一张病床从哪个房间推出来,上面躺的人她也没看清楚。眼看一群人进了电梯,护士变色,这才去了会厕所,也就那么几分钟,难道病人突发什么病状?刚好自己不在房间内,那岂不是有很大的责任?
护士追了过去,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位病人怎么了。”
宋圣贤看到这名护士,一肚子的火喷了出来。“不是让你看着病人吗?跑哪去了你?”
“我…我肚子不舒服,然后我叫了她的亲属,一个穿着白裙子红布鞋的小女孩帮我看着,然后就去卫生间了啊。”这名护士也有些害怕,害怕出了事他有责任。
“白裙子,红布鞋?”自言自语着,猛然看向少良。记得前天晚上他去接雪儿和少良,在回家的路上,少良给了雪儿一张符,要雪儿小心这个小女孩。
似乎想起什么,宋圣贤一把把护士拉进电梯里,道:“你帮我看这边这个。”
说完,宋圣贤拔腿就跑,跑向雪儿的房间。
那护士一头雾水,不明情况,一脸懵圈的样子。这会,她也低头去看躺在床上的人,发现竟是个男人。瞬间,她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时雪儿的房间,所有人都离开了,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
雪儿担心血衣小女鬼又回来。恐惧的她缩进被子里,蜷缩着身体哭了起来。自有生以来,他都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这么委屈,这么后悔,这么伤心过,眼泪都要流干了,却还是把握不住情绪。
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顿时害怕得颤抖了起来,躲在被子里发出呜咽声。
“嘎吱…”
“啊…”听到开门声,雪儿吓得尖叫,身体更是都得厉害。
“雪儿。”那是一声很有磁性,很柔情,心痛得快要哭出来了的呼唤。
雪儿听的出这是哥哥的声音。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揭开被子,确定是宋圣贤,可她依然在颤都,在哽咽抽泣。
“刚刚是哪个小鬼又来了,少良又救了你对不对?”宋圣贤不再那么凶,取而代之的是心疼,是柔情。
“嗯嗯。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雪儿忍不住放声哭喊出来,那哭声响彻了楼道,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撕心裂肺。
听到这话,宋圣贤感同身受到了雪儿有多么委屈,心里的酸痛让他瞬间泪崩了,他伸手把雪儿挽在怀里,紧紧抱住,兄妹俩哭在了一起。
“对不起,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良久,宋圣贤为哭的累了睡着了的雪儿盖好被子,他不忍抽开雪儿紧握的那只手,用另一只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那边。
刚放下电话,宋圣贤的手机又响了,他赶紧接听,怕吵到刚刚睡去的雪儿。
电话是宋圣贤刚从警局忙完往医院这边赶来的几个铁哥们,宋圣贤正需要他们帮忙照看少良那边的手术。
然而宋圣贤挂了电话没多久,那边的手术竟然匆忙结束了。
“是这样的啊宋警官,我们在确认了病人没有呼吸心跳后为病人做了电击心跳复苏,反复几次尝试后终于为病人恢复了心跳和呼吸,经检测他各方面的指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是,我们对比病人入院时的检测结果,发现病人不管是骨质结构还是各方面的器官,竟恢复了很多,各方面体能也正在上升,这非常不符合常理。”一个医生说着,眉头舒展不开。
“可是个屁啊可是,你在跟我说好事的是用到可是,那我会以为你接下来要说的是坏事。你后面说的都是好事你用什么可是,你用词不当啊你。”
宋圣贤的一个铁哥们赶到,听了医生的话以后很不爽的为他纠正,但心里却乐了起来。少良不但没死,而且身体还渐有好转。
宋圣贤另一个哥们也插话道:“我跟你说啊医生,病人入院的时候,要么是你们的仪器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你们弄错了检查报告。我这兄弟本来就没事吉人自有天相,可却被你们医院给扔进了太平间,我需要你们给我个合理解释。”
“nonononono.”那医生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急眼了,操起了外语说道:“你们听我说完,并不是病人好起来我不开心,是不是我们医院诊断错误我们暂且不说。我要说的是,病人各方面机能确实好了起来,但是他的头部再次遭到重创,目前还在深度昏迷当中,现在得送进重症监护室看护治疗,如果病人醒不过来,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也有可能直接死亡。”
众人的心瞬间凉了,才高兴不到一分钟,一盆冷水瞬间泼下,湿透了身凉透了心。
“他有个危险期,危险期内他可能会死亡,度过了危险期有两个可能,变成植物人或者醒过来。”待众人沉默着,医生又补了一句。
一群人对医生怒目而视,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一群人在危险期内提心吊胆,过了危险期仍旧担惊受怕。而宋圣贤则愤怒不已,可见雪儿那一杆子打的有多狠。不过医生说是因为之前被车撞过而现在又二次受到重创才导致这样的。
宋圣贤把情况告诉了雪儿,刚刚睡醒的雪儿又即刻泪流不止。原本以为他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可现在,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这一切都拜自己所赐。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少良,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第二次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却又被她一杆子打回了鬼门关。
雪儿已经是伤心自责得想要自杀谢罪,但母亲雪琴却对他说道:“你敢轻生我就先行一步。”
于是,雪儿一家度日如年的等待少良度过危险期。
这一天,李崇父女才得到少良出事的消息,父女二人匆忙赶来,当知道少良死过了一次如今仍旧生死未卜,出身高贵的李玉珊也无法接受,当场哭作一团,而且一副想要掐死雪儿为少良报仇的架势冲进雪儿房间指责雪儿,若不是父亲拦住估计真要动起手来。
宋雪儿一家都没想到竟还有一个千金小姐如此心痛少良,这让雪儿悲痛之余还不禁自嘲,是啊你不相信有人信,你不心疼有人疼,别人愿意为他不顾身份动手打人,而自己却没把人害死又把人险些打死,是哪个给他无尽伤害的“犯罪者”,雪儿感觉背负了一身的债和罪,一辈子都还不清。
这时,有人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家集团懂事都已经闻讯而来来看望少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作为少良唯一两个亲人的爷爷奶奶,过去一天一夜之后竟还没到。
一名警员又打了一个电话去少良的村里问,那边却说:“两个老人前天接到电话就抱着家里下蛋的老母鸡动身了。”当警员问老人坐什么车来的时候,那边却回答:“老人家里不富裕,两个人坐车起码一两百块钱,照他们平时的节约样,估计是走路来。”
这一句话让宋家李家都无尽心酸,眼泪想要停一会都不行。少良是这么一个穷苦人家的独苗,这要是有什么闪失,还让两个老人怎么活啊。
雪儿想起开校那天,少良穿的解放鞋被人嘲笑,而她也觉得少良确实土。这才有了少良后来土王土包子的称号。想到这里,雪儿不禁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大骂自己真不是人。
土又怎么样,人家有千金小姐为他哭的死去活来。穷又怎么样,身家近亿的富豪老板待他如上宾,偏偏自己眼拙眼瞎不知道珍惜,把人害成这样。
两家人经过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的等待,少良终于度过危险期二十个小时。这让两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医生却皱起了眉头。
“经过不断的检测,我们发现他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三天前中枪的伤口竟然已经长满,骨折的地方竟然也自动对接愈合,受损的内脏也恢复了许多。”
两家人听到医生这样说非常的不爽,“病人恢复的快是好事情,医生请你不要一副愁眉苦脸悲哀的样子。”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天又迎来夜幕,李崇父女也离开了,但宋家却没人敢走了。尤其是宋圣贤,寸步不离的守在重症病房外等待转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