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严舒锦并没有急着让人去挖金矿, 毕竟刚剥了那些世家子弟一大笔钱财, 孙桥把军营建在了那附近,军营重地乱闯的都是格杀勿论的。
福州附近的倭寇和那些投靠倭寇的人都被杀了, 而且在请示过严舒锦后,那些人的尸首被筑了京观, 而选了匪首的人头送到了京城之中。
赏赐很快就下来了,还有严帝让工部送来的兵甲。
而福州的虾酱、果干这些也都有了销路,虽然海运还没有开, 可是福州这边已经繁华了许多,因为朝廷已经选了几处开了互市, 严舒锦还让人组了商队,把一些货物护送过去贩卖。
有人上报了朝廷, 不过严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搭理,福州那边也是正经做生意, 公主也没有随意离开封地, 再去追究难免不讲道理。
而且自从严舒锦去了福州,福州也开始交税了, 不仅如此,严舒锦还私下给严太后送了不少钱财,其实说是给严太后送的, 那些最后都进了严帝的私库。
公主府中, 严舒锦神色难看,说道:“先生觉得陛下是什么意思?”
杜先生也是皱眉,说道:“若是说公主到福州的第一年, 陛下不许公主回京给太后拜寿,还说得过去,可是今年依旧如此,倒是有些没有道理了。”
此时屋中不仅杜先生在,韩景、孙桥、庞彬、白墨、葛峥和向宏等人都在,不过谭家来的是谭席,谭佐的兄长,谭佐是知县不能轻易离开。
除了他们,程芝静静坐在严舒锦的身边,她话并不多,可是在座的人都不敢忽视她的存在,如今程芝管着女子书院,他们家中的姑娘也都在书院之中,今年甚至还招了一些普通出身的姑娘,不过和他们家的姑娘不同,那些人学的都是手艺,有些学算账有些学刺绣各不相同。
不过他们都看出了女子书院的前途,等这一批批人出去,不管是嫁人还是旁的,都是公主的人脉。
韩景说道:“而且今年陛下新得一位皇子,又临近王爷的生辰……难不成京中有什么变故?”
在年初的时候,白墨就娶了玉润回去,也不知道玉润怎么养的,白墨倒是胖了一些,闻言说道:“并没有听说京城之中有什么事情。”
商人的消息是最灵通的,而且白墨帮严舒锦管着对外贩卖的事情,收集了不少情报。
严舒锦皱眉,想着家中的信,严帝又得一子,是选进去的秀女所出,那秀女的父亲是个秀才,只是在快生产的时候,被一世家女推到,孩子虽然生下来却是个体弱多病的,而那秀女也没能活。
那孩子就被抱到了皇后的身边,而那世家女一家也以谋害皇嗣给抄家了。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先不说那秀女都快生了还去御花园做什么,就是世家女,严舒锦根本不信那人会这么傻,哪怕只是普通出身的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世家女呢?
世家女进宫图的是什么?图的是给自己家族谋利,难不成还是真爱了?
严舒锦摇了摇头说道:“不应该。”
程芝摸了下严舒锦的杯子,发现水有些凉了,就起身换了杯茶水来。
严舒锦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不能回去也得把礼送去。”
葛峥说道:“公主,要不要安排人进京打听一下?”
“让于姑姑入京。”严舒锦咬牙说道:“顺便去见见我父母,把我给妹妹的礼也送去。”
严舒锦本想着今年能回去见见才出生没多久的妹妹,如今却没有了机会。
这件事着实蹊跷,如果是严帝不待见永福公主,也不是,毕竟从京城的赏赐从来没断过,而且不管旁人怎么上折子参严舒锦,严帝那边都压下来。
说到底不管是葛家还是向家、谭家都和严舒锦是一条船上的,如果严舒锦不好,他们怕也逃不过,此时心中都有些焦急,最重要的是摸不着头脑。
严舒锦叹了口气说道:“先不管这些,修路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件事是交给葛家的,葛峥说道:“一切顺利。”
严舒锦点头。
向宏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南越那边好像不太平。”
严舒锦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向宏。
向宏说道:“那边的曲家托了我家管事想在福州买宅院,说是有几处渔村的百姓一夜之间消失了。”
严舒锦皱眉说道:“一夜之间消失?”
向宏正色道:“是,只是说的不清不楚的,而且看起来很急,卖的东西几乎是半卖半送的。”
向家与严舒锦的关系旁人都知道,这般倒更像是对严舒锦示好。
严舒锦看向孙桥。
孙桥说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探。”
其实在周围,严舒锦安排的都有人手,可是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消息。
此时太后宫中,严太后问道:“平哥怎么样了?”
陈皇后瘦了许多,穿着宫装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有些闹肚子了,太医开了药,已经好了,只是闹了一夜,如今还在睡。”
严太后看着皇后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光顾着孩子,你自己的身体……也让太医给看看。”
陈皇后笑了下说道:“母亲放心,我并无大碍的,每隔几日太医都会来把平安脉。”
严太后点了点头,看着桌子上的白糖糕,说道:“宝姐今年又不能回来了。”
陈皇后抿了下唇,说道:“陛下说怕宝姐舟车劳顿,福州听说被宝姐治理得很好,而且明年海运就通了,日子会更好的。”
严太后没有说话,宝姐自出生就在她的身边,还没有离开过这么许久:“皇后,你……”太后想说,你别怪皇帝,他也不容易,可是这话却说不出来。
“母亲,陛下想让贵哥进宫。”陈皇后的声音有些空,说道:“和两位皇子一并读书。”
严太后皱眉,说道:“这样也好,就让贵哥住在我这里,宫中的先生都是好的。”
陈皇后说道:“我给拒了。”
严太后愣了愣看向陈皇后。
陈皇后说道:“他们两个都不是容人的性子,何必让贵哥进来耽误他呢。”
严太后说道:“有我这个老婆子在,没人能欺负了贵哥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皇后说道:“以后陛下是不会把太子的位置留给他们的,何必让贵哥进来,先不说能不能和他们打好关系,等以后的太子知道了这件事,怕是对贵哥心中也会有芥蒂,我们又能护着贵哥多少年呢?”
严太后也想到了,沉默了许久说道:“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一直不让贵哥和他们亲近的原因。
陈皇后微微垂眸说道:“也不知道宝姐如何胖了瘦了,吃的好不好,宝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可是……那地方哪里有那么好。”
严太后想到了当初贵哥的事情,虽然后来严帝惩治了一些人,再也没有人传那些流言,可是那段时间她瞧着柳勤怀着孕却瘦的可怜,只显得那个肚子,到后来更是为了保胎整日躺在床上,想着二儿子憔悴的样子,心中都揪着疼,可是她又能说什么。
陈皇后说道:“我让人多收拾了些东西,给宝姐送去,宝姐连着两年都没能回来,万一那些人势利眼觉得宝姐失宠了,对她不好……那么大点的孩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弟妹。”
严太后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二儿子和二儿媳,她更不知道严帝为什么不让宝姐回来给自己过寿,她还不知道能再活几年,这生辰过一个少一个。
严帝的生辰从来不大办,可是每年都给严太后大办,所有人都称赞着严帝孝顺,严太后也都是笑眯眯的,可是从心底她也就是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
陈皇后看着严太后的神色,不再说这些,倒是提了起曦姐,曦姐就是宣王的小女儿。
等陈皇后走了,宫女上前说道:“太后,贵妃她们在外等着给您请安。”
“让她们都走吧。”严太后只觉得身心疲惫,说道:“去把我给宝姐准备的东西抬给皇后,让她一并给宝姐送去。”
“是。”
严太后闭着眼睛只觉得浑身疲惫,她真的不明白儿子想做什么,宝姐不过是一个公主,而且明明前段时间,陛下还与她说过,等宝姐回来让她多留几日的,偏偏没多久就改了主意:“去打听一下,陛下最近都见了谁。”
“是。”
宣王府内,柳勤刚哄睡了女儿,这才起身去了外间:“夫君,宝姐……”
“别担心,宝姐不回来也好。”宣王握着妻子的手,说道:“宝姐在福州很好。”
柳勤眼睛一红,说道:“我亲手给宝姐做了几条裙子,你让人给她送去,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身了。”
宣王缓缓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柳勤强忍着泪意:“怎么就不让宝姐回来啊,她还没见过她妹妹呢。”
宣王咬了咬牙,他何尝不想女儿,说道:“不回来也好。”
柳勤没忍住,低声哭了起来。
宣王伸手搂着妻子,让她趴在自己的怀中,小声说道:“我想等曦姐再大一些,就把她送到福州去。”
柳勤身子一僵。
宣王说道:“我们和贵哥是不可能离京的。”
柳勤小声说道:“不止于此。”
“真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宣王神色复杂说道:“就当我小人多疑,只是我想着曦姐也没见过宝姐,去几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