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苏皖每次站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心下都会霎时间变得很宁静。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像是黑暗能给人带去某些力量,以来对抗与其同样的黑暗,好像只有以黑治黑,才是永胜的王道。
什么善良,什么忍让,都是pee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的善良最后只会变成软弱可欺。
其实,她对这一天的来临早有预感。
从某一天左姗笑容满面的将傅允荻拉到她身旁,言笑晏晏的对苏皖说道:“我觉得领舞还是两个人比较好看。”
苏皖扬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未置一词。
不是不想斗,而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她们这么狠,连部里的名声都可以不要。
半个小时前,苏皖还在整理初审时要弄的妆发,正忙得不可开交,傅允荻便走来冲着她不明意味的一笑。
鲜红的嘴唇在她布满浓妆的脸上咧开,张扬而又充满侵略性。
看的苏皖不由眯起眼睛。
真丑。
如此想完,苏皖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上台前,苏皖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服装,鞋子,没有问题。
苏皖睁圆眼睛,浓密的睫毛向上翘着,好像一个个屹立不倒的战士。
它们在宣战。
蝼蚁必死。
然后苏皖上台,审核开始,接着她就看见台下某书记的脸黑了,一众老师的脸黑了,江予的脸黑了,孟疏桐震惊的看着台上。
还有,左姗嘴角勾起的似有若无的笑。
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啊,苏皖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把阴冷,狠毒,自以为是等等一系列的词融合在一起汇成两个字。
恶心。
成是很恶心了。
苏皖极力忍住自己想骂娘的冲动,并且默念我们仙女是不生气的。
wm的,我是抢过你的人头还是刨过你家祖坟?!你要这么费尽心机的整我。
mmp哦,脑子有病吧。
来自苏皖的死亡凝视。
苏皖气的闭上了眼睛,几分钟前的场景又浮现在她眼前。
台下的动静越来越大,饶是苏皖心理素质再好也不由撇头,然后手脚一顿,眉头抬起,然后拧成一个结。
本该在她旁边的傅允荻不见了。
苏皖将头转成九十度,然后看见了傅允荻。
她当然会看见傅允荻,以及在她身后的,一排排的,整齐的,跳着她苏皖未曾见过的动作的人们。
苏皖不太能描述她当下的心情是怎样的,她看着傅允荻昂首挺胸的,在前面领舞,后面人激情饱满的跟着,和她苏皖在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显得她苏皖出现在这台上是那么的突兀,仿佛一个充满嘲讽的笑话。
好像,心口突然空了一块,然后冷冽的风就毫不留情的灌了进去,吹得伤口生疼,最后麻木。
可也就是苏皖在看清楚现实后的一秒,她便笑容满面的回过头来。
对着台下的所有人,笑靥如花。
然后苏皖身形一动,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回旋,转到了舞台中间。
你若不仁,我便不义。
如若月亮的光辉都能被寒星轻易的蒙蔽,那么这世间的道义又有何足兮。
苏皖甩掉外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腰身,就着那韩范十足的音乐开始舞动,灵蛇一般婉转妖艳,灵动巧然,苏皖的眼神由清明多了些许味道。
那是嗜血的味道。
苏皖站在舞台正中间,把身后的傅允荻挡的严严实实的,把傅允荻生生给气的岔了气,脸色铁青,也就是由苏皖“跳错动作”和众人格格不入变成了苏皖在前面独舞而她们后面的都沦为了陪衬!?
合着她傅允荻苦苦计划了这么久又是血本无归?又给她苏皖做了嫁衣?
她怎么能甘心?!
枉费她找到左姗让左姗帮她进开场舞,然后她又费力的搜罗人心,她利用这些人对孟疏桐和苏皖的不满让她们对苏皖做戏,再另找时间集聚了人教了她们不一样的动作套路,她还要和那些人打好关系,费心费力,最后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傅允荻不甘心、。
开场舞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结束后,苏皖和一众人理所应当的被叫到了领导面前。
说的问题也无非就是苏皖在刚开始的几十秒的时候所发生的,苏皖一声没吭,安静的垂下头,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苏皖的额角。
阴影笼罩在苏皖的眼前,她耳边某些人的声音渐渐地不清晰起来。
那......应当是自己老了耳背了吧。
苏皖继续心安理得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待某领导说完,江予挥挥手示意众人回后台。
苏皖抬起头,视线还未聚焦,便对上了江予的目光。
看不懂。
苏皖眨了眨眼睛,还是没看懂江予的眼神,但这并不妨碍苏皖轻轻的扯起嘴角,回了江予一个微笑。
她想,她是知道今天会出事的。
苏皖心里默默的想到,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直觉。
但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苏皖这次没有猜错,甚至是半分也没有猜错。
江予是隐隐觉得今天会出事,但她不确定,也不知道竟然是这么针对苏皖。
她对苏皖的感情,已然渐渐的淡了。
如果说下一届部长非孟疏桐莫属,那么苏皖就不能继续在部里发光放彩。
江予的眼神一沉,阖下了眼帘。
再看看吧。
江予静静的想到。
苏皖回到后台,理都没理凑上来的人,径直走向了化妆间换衣服卸妆,一气呵成,背上包直接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冲着傅允荻会心一笑。
然后心里想到,滚吧辣鸡。
如果人生在世这种恶心的事能少一些,世界一定将会更美好。
从礼堂走出了的时候苏皖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暖阳,已然冬日的清冷让这光也变得冷上了几分,苏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出门不穿羽绒服这件事。
什么?羽绒服丑?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请你出去。
苏皖紧了紧自己为了美丽而穿着的薄棉衣,然后一声哀叹。
人生不就是这样命途多舛吗?
呵呵,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