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吊,怎么不早动手?现在跑到我面前来说,不是故意当做筹码吗?”
周阳暗中腹诽,但是考虑到这马老板之前也帮过自己不少。现在这栋房子,房子里的刘连娣,哪个不是人家找来的?所以神色还算亲近。
“算了,这件事儿你可别管,我自有安排。先说说你的情况吧,这是怎么了,搞成这个样子?”
提到自己,马老板一张老脸立刻耷拉下来,整个人充满了悲悲切切的小女儿姿态。不管是不是演戏,样子先做足了。
马老板苦着一张老脸,一五一十地跟周阳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和之前周阳所知道的一样,马老板的根基和发迹都是在关中省。他这样的人,最适合的就是给某些歌幕后大佬服务。别看在人前风光,实则真到了他自己的幕后老板面前,就是个小马仔而已。
这些年下来,马老板尽心竭力,办事稳妥,也积累了不少资本。这次进军楚江市,而且投资的是娱乐业,就是要开辟渠道,使自己行动更便利。
比如他名下的公司,每年都会大预算投资几部电影。每个投资至少都是千万级别的,而且都会找来一些有知名度的导演或明星来撑场。只是这些电影制作起来迅速简单,质量也很粗糙。上映之后十有八九是砸口碑的烂片,更有些根本不会全国上映,而是点映过后廉价卖给一些卫视或网站。至于其中的钱去哪了,就是一笔很复杂的账目。类似的还有小型演唱会等模式。
可是这次楚江之行不像曾经那么便利,事业上并不顺利,即使敲定了龙家的合作,也受到了很多明里暗里的阻击。而前一段时间,对马老板堪称毁灭性打击的消息传来。
他在关中省的靠山,也就是所服务的幕后大佬倒台了。像这种体量的大佬,华国每年都有垮台的,也有崛起的,在这身后,伴随的就是一系列的资源重新分配和实力洗牌。
只是马老板做梦都没想到能轮到自己身上。
如果说他的靠山只是一艘大船,那巨轮沉默的时候,船上的人也不可能幸免。有能力的,都提早搭着救生艇撤离了,唯独剩下马老板这种貌似光鲜,现在却没办法抽身的。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他身后的那位大佬,是被好几位同等体量的对手联合整垮的。
这段时间以来,马老板拼尽全力,到处去疏通关系。可是圈子内的人大都知情,也被打了招呼,谁也不肯帮他这条表面光鲜亮丽的丧家之犬。
“不瞒您说,现在我车的后备箱里,除了现金就是藏品。苦于送不出去,提着猪头找不到庙啊!”
马老板双手抱头作痛苦状。
“不干不就得了?”
“没有那么简单的。”
马老板闻言苦笑:“爬得越高,摔得越狠。更何况我这种屁股不怎么干净的小角色。现在是想抽身都难。到处都是窟窿,按下葫芦起了瓢。以前春风得意的时候,能凭着实力关系将所有矛盾都掩盖下去,可是集中爆发出来。我只要敢退一步,背后就是万丈深渊。这是要逼我上吊啊!周先生,您看在我还有老婆孩子的份上……”
“这么严重?”
周阳不禁感慨斗争的残酷性。回想起以前在新闻里看过,确实有不少南方的亿万富豪,一朝破产后上吊的。再想想马老板之前的无限风光。一见面抬手就是一栋豪宅,开的豪车比自己见得都多。简直是钱多的烧不过来。
如果放在半个月之前,谁能想到他还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直说吧,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周阳索性开门见山到。其实他自己也不由得犯嘀咕。马老板的根基远在关中省,自己只是狐假虎威扯大旗,最近在楚江市混的不错,能帮上他什么?开玩笑嘛。
“现在我把之前的积蓄、资源、人脉全都用光了。关中省是彻底回不去了,剩下的,也只是在楚江市的这份基业。可是现在资金链断裂,最难搞定的,就是楚天商会的会长严百川,和龙九锋老爷子。”
“欠钱?还是他们在关系上刁难你。”
“都有,而且欠很多很多钱。”
马老板点点头,同时刻意将很多重复了两次,以突出严重性。反正这笔钱是超出周阳想象范围的。
“求您帮忙,能不能给龙老爷子说说好话。我知道您和龙家关系匪浅。如果您帮忙,我愿意肝脑涂地,以后必定涌……涌泉相报!”
难得马老板这种粗人,竟然接连说出了两个成语。
只是他越说道后面,声音就越小,语气也弱了下来。
看来马老板也知道,自己开出的条件不怎么具有诱惑力。说的好听,肝脑涂地,涌泉相报,可谁不知道他现在是丧家之犬,之后想报答都没机会的。
帮了他,欠人情不说,还相当于帮他挡刀。这年头大家都流行锦上添花,谁脑子抽筋了才玩儿雪中送炭那一套。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马老板只能坦诚相告。
周阳也明白了,为什么马老板不愿意一开始就找自己帮忙了。他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他所剩不多的产业,和他自己。找人帮忙,那是认新主子来了。谁帮他度过难关,就相当于宣布,给他提供庇护。
从这点上来说,马老板肯定不愿意认他当主子了。周阳在马老板眼中,不过就是个二代,可能跟龙家关系不错,但还远不能满足要求。
可以想象,能给马老板提供庇护的,那个量级的大佬,哪个不是手眼通天,手下也不缺他这种角色啊。不至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来马老板是逼到绝境,才找上门,打算死马当活马医,让自己出面安抚一下龙九锋。
“那严百川怎么办?”
“没办法了,严老虎不好对付。现在连话都说不上,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老板心虚道。
可周阳却露出古怪神情,别人不敢说,自己还偏偏就对他们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