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苟伟一行并不是要翻过雪山从山顶上过,而是顺着山脊那条自古以来的翻山路前进,夏天的时候会形成一条可以走辆卡车的路,冬天却是雪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见路。如果没有经验的向导分分钟得掉到冰裂中掩在雪堆里。
苟伟拿起表不时对着太阳计算方位,对着气压计标等高线,倒是将一条路划得八九不离十。
连长叔叔一直看着苟伟伸出手套外画图,不断摇着头。总算过了一个冰裂向前滑进很远一段距离后实在忍不住:“嘿,新兵蛋子,要不是知道你是军人,早把你当间谍了。这条路可是咱们扎西村祖辈守护的路。那年白象和日不落牛联合着要从这里过硬是没找着道!”
苟伟哈哈手将纸笔收起来放到大衣里,套上手套跟在后边拍马屁:“那是,我们得继承我发扬这种精神是啵?以后国家实现工业化现代化,您以为还需要您牵着牛翻雪山啊?那时候火车穿洞,卡车绕路,直升机翻山,咱国家发展快,要不了几年就实现了。您的儿子孙子估计是不会继承您的工作,他得干卡车火车飞机,得当老师、导游、医生、厂长什么的。当然精神肯定会承袭的,这是骨子里的基因。
不过,咱们这些古哈哈的兵崽子得好好学啊!不是说咱们这些大头兵都是大路不走走小路,平路不走翻山路,越是没人走的路咱越得走嘛!您得好好教我,要不然您的这手艺得失传了。”
苟伟喘着气描绘未来几年的美好前景,连长叔叔跟着苟伟描述的前景脸上充满灿烂的笑容。当向导这么久除了勘探队的苟伟是第一个要学如何雪山认路的兵,好为人师是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荣耀。
“行,连长叔叔好好教你。雪山之上最重要的是判断雪光,别被雪山上的光伤了眼,要顺着阳光和风吹的方向来判断哪些地方雪会堆得比较厚,那些地方会堆得结实......”
苟伟一路走一路喘倒不觉得空气多么稀少,也不觉得呼吸有多困难,下午三点钟终于绕过山脊又一次看到雪线,算是爬过雪山。
一条道路带着一丝丝残雪向远处伸去,不远处背风的角落里就是一个军用帐篷,一辆牛车扔在帐篷外。连长叔叔压下帽檐看了一眼:“这是部队的帐篷,来接你们的。咱们今天很快,如果没有货拖过山,咱们今天就能回去。”
果然,几个满身泥土的军人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朝山上艰难地爬着,见着苟伟几个身上的橄榄绿摘下墨镜使劲地晃着:“是孤岛边防中队的新兵吧?”
苟伟眼尖,更主要的是身体素质比那两位嘴唇发乌隐约有点高原反应新兵要好一点点,匆忙几步跑上前去立定站好。
“首长同志,新兵苟伟奉命向您报到,请您指示!”
这次来的是中队长,带着两个兵赶着山下老百姓我牦牛车上来的。见苟伟在这雪山上都能跑起来下巴似脱了臼半天都没合拢嘴,见苟伟还举着手敬礼等指示忙回军礼。
“稍息。好啊,苟伟,军事素质全新兵营最好的一个兵,好啊。精神!”中队长似是欢喜狠了,猛地一拍苟伟的肩膀,“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兵了,不错。好兵!”
“赶紧地到帐篷里喝口热茶,我是你们中队长高林。现在你们就算是回家了,赶紧去休息去。
他娘*的,要不是战备任务重,你们也不用受这趟苦爬一遭雪山,至少可以坐车到中队。不说了,能爬过来就是好兵!”
高林喘匀气一挥手让苟伟自便自己继续迎向山上来的一行人,苟伟此时哪敢抛弃中队长独自去休息,忙缀在高林后边迎了上去。
葛大仙与杨崖此时正与高原缺氧做艰苦卓绝的斗争,根本就顾不得看眼前突然冒出的老兵一眼,更不会立正敬礼。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林吩咐一声让两位新兵去下边帐篷里休息,转头向引路的连长叔叔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扎西连长,您辛苦了,先到帐篷里休息一下,喝口热茶。”
扎西连长顾不得与高林客套,都是老熟人,将牦牛赶起来朝山下走几步:“先把东西卸下来吧,有点多。呶,都是这那个新兵苟伟的。如果没有货拉过山去我现在就走,太阳落山正好翻过去了。”
高林顿时一阵苦,从来就没有想过一个新兵会搬上五个袋子,可翻过雪山了,总不能扔了吧?怪不得支队相好的战友会提醒自己注意苟伟这个**,就这一人出行五包随从的架势也不是个好兵。
将几人安顿到帐篷喝茶后高林将苟伟叫了出来,搓搓手将黑灰搓得满天飞,苟伟看得很想吐。“苟伟啊,进入孤岛中队就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了,按说你这五个袋子我怎么都得想办法运回去。可这一路要下山、要穿过一段原始森林,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荒漠地带,难道不是一般的大,关键是中队经费少请不起那么的驴子牦牛什么的。你得选择一样,其它你看着处理了还是送给老乡。”
苟伟明白了,“中队没钱呗。没关系,帮我雇个驴子,钱我给。”
高林眼睛直了,将墨镜压下看了一眼苟伟:“小子,你有钱。有钱就好办事,不过这孤岛有时候钱也不顶事。行,我想办法。”
山这边的山货早在夏天的时候就运出了山,扎西连长只能失落地放空回去,苟伟忙上前递上两条烟写了平原省的联系地址:“连长叔叔,这是我的地址,这三年如果你到平原省去就说是我战友,他们会很好地招待您的。如果三年后,您直接打这个电话,到时我接待你。”
高林早在一边看苟伟万花筒一般的表演,很是想不明白就这**如此作派怎么会分到自己的小庙来祸祸大家呢。
“队长,您的烟到中队再给您!”
高林很是不屑地看了苟伟一眼:“贿赂老子啊,知道吗,在孤岛钱没有用。我可和你说,老子抽了你的烟也不会多关照一点点。毕竟都是生死弟兄,钱与生死相比算个屁,兄弟感情间就不能用钱去相处。知道没!
那既然那么有钱,我做主了,你那几袋日用品扔到仓库里充公的,算是你为咱中队做的第一个贡献!”
苟伟本就没有想卖着交换,但充公和自己主动给大家是两个概念:“队长,咱做人不能如此流氓吧?要不这路费您给报销了。”
高林眼一瞪伸手作势要扇苟伟后脑勺:“狗屁,中队哪来的钱。老子们穷得叮当响,杀富济贫了。
你看你都给扎西队长许了这么大个愿,中队长我不平衡啊。咱们一个锅里搅马勺对不对,我到平原省去你得好吃的好喝的好乐的供着对不对。我决定了,以后就不去打扰你了,算是提前兑现你的诺言。”
“这也可以!”苟伟觉得自己是**,可没见过行事如此之流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