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伟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靠着指挥部的地坑坐着,“只要不是打仗,演戏就演戏吧。”
指挥部里众人面色阴晴不定精彩极了,冉崇波看了看歪在那儿连枪都没捡的新兵蛋子很想一脚踹死他,“士兵,把你的枪捡起来,枪不离手都忘了吗?”
苟伟斜了冉崇波一眼,都不爱搭理他,“反正你不是我领导,管得着吗?老子就是来混日子的,一不求功也不求上进,你能奈我何!”这话当然只能在肚子里说,要不然挨顿打真没地方说理去。
“你怎么话那么多呢?都死人了,就不能安静会吗?我是新兵,我不懂,一根烧火棍你要你拿去!真嘴碎!”
苟伟被瞪得有点受不了火气硬是被撩拨出来慢悠悠地说着,众人耳里却是另外一番风景,“牙尖嘴利、话语伤人!”
冉崇波是个骄傲的人,习惯了胜利,更习惯从一个胜利迎接另一个胜利,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手上的笔头又捏坏了。“这习惯不好,老是破坏公务,得改!”导调员心里腹诽一句。
“新兵蛋子,你叫苟伟是吧?你最好神拜佛别分到老子的大队,要不然整死你!”冉崇波恨恨地说了一句,转头冲着作战参谋发火,“死人啊,收拾东西进兵站挺尸去,告诉教导员按指挥序列由他指挥部队撤离!炸毁兵站内所有物资,脱离战斗接触!”
导调员忙上前制止:“大队长同志,您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您的部队不知道指挥部被袭。”
冉崇波一下瘫坐在作战地图上,抓起头盔扔一边越发觉得窝囊。要死不死的头盔正好砸在苟伟身上,嗖地一声弹起来,“首长,你现在是死了哦,不能打人哦!”
似乎威慑力不够,苟伟又画蛇添足加一句:“你放心好了。我才不去你那破机动大队,败军之将去了丢人!”
侮辱,赤果果的侮辱,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冉崇波转身薅住苟伟的脖领子像是要吃人一般:“有种再说一遍!”
导调员似乎没有看见,“这兵就是欠收拾的,很有兵痞潜质,收拾下好!”苟伟被掐得透不过气来,使劲想掰开冉崇波那双钢铁般的手,手太有力度了,掰不开。
“首长,咱们部队有纪律,不得打骂体罚士兵。有什么得罪之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呗,要不哪天碰着了请您吃饭。”
只此一句话冉崇波就确定这不是个好兵,油腔滑调的兵痞,最是看不上眼,觉得多说一句都丢份儿。手一摆将他扔地上。
苟伟抓着喉咙猛地咳几声,嘴里嘀咕着:“什么世道,死人也不安宁还要诈尸!”见冉崇波又要发火忙转换个说话委屈地问:“首长,反正你们已经是死人了,我能拿一下我的战利品啵!”
冉崇波真的气伤了,从军十二载从没见过如此无耻之兵,太伤脑筋了,不可否认这兵说得对,他有自由支配战利品的权利。“看上什么拿去!”
“哎,哎,谢谢首长!您真好,太亲切了!”苟伟没口子感谢试图拍马屁,冉崇波却以为苟伟是讽刺他又想收拾,苟伟一看情形不对立即闭嘴。
轻轻的很害羞的,苟伟从冉崇波屁股边将水壶扯了出来猛地灌了几口,又见旁边战斗装具边露出牙刷什么的,忙上前翻出条发黄的毛巾将水倒了上去往脸上使劲搓。
一群人看呆了,这是傻子吧可怜的水啊,都舍不得喝就被他这么浪费了。要制止,想着这是孬兵的战利品忍了。
苟伟一不做二不休,洗完脸将毛巾冲干净往身上塞去,不断搓着身上的灰。
“我的毛巾!”冉崇波一声哀叹,鼓起金鱼眼差点盯死他。
“脏是脏了点,我不嫌弃的!”苟伟误会了,又倒点水冲洗一遍继续在身上搓,搓着搓着搓到裤裆里去了。
冉崇波不忍再看,怕被恶心死。
苟伟搓完身上的灰突感神清气爽肚子都饿了,拿起包左翻又翻挑出块干粮和罐头。“你们饿不饿,要不吃点喝点!”
“不饿!”死人们齐声回应,眼里却喷射火光。苟伟不理,从冉崇波的腿上找出一柄匕首边咬干粮边撬罐头。
“要不要吃点,这罐头真好吃,比新兵连火食好多了。嗝”苟伟很熟练地撬开罐头用匕首挑出一块午餐肉很不好意思塞进嘴里。动作如行云流水娴熟无比像是经常撬罐头的,死人们真的看呆了。要知道撬罐头也是门技术活,一般人还开不好。
“哎,士兵同志,一切缴获要归公。这些你是不能吃的!”导调员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不断咋吧嘴的苟伟提醒一句,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这兵太烂了,无组织无纪律!”
“我才当兵,新兵连没学。等我学了再遵守呗!”苟伟这理由实在是强大,强大得导调员很想把他掐死。
“士兵同志,你已摧毁敌指挥部一个,目标已经达成,不撤回去或者进行下一步任务!”导调员本是保证公平公正的,此时不得不违反纪律提醒一下这个好运气的兵痞,他实在是受不了他。
“那边还在打仗呢?我先躲一会儿,免得跑回去阵亡了,当死人不值当!”苟伟又吃又喝嘴巴就没停过,转瞬间已经吃了两个罐头。
导调员实在看不过眼这臭不要脸的,立定站好一指苟伟:“立定!”苟伟条件反射似地站直。
“士兵同志,我以导调部的名义命令你继续遂行下步任务。”
“是!”
苟伟依依不舍的从战斗包里又拿出一个罐头和压缩干粮一步三回头地准备迈出指挥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苟伟又转了回来,把战斗包里的零碎全倒了,将指挥部里其它战斗包里的罐头、干粮、水壶倒了进去。背在背上意犹未尽,很霸气地将冉崇波肩章臂章摘了下来背到自己背上,抬手看看表确定方向将自己那杆五六半挂在脖子上边撬罐头边往黑暗中走。
“演戏嘛,反正不死人!回去就回去!”苟伟这次走得很仔细,生怕再被脚下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