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仆役禀报炼器堂内出现了异状, 马长老连忙丢下手头事, 火烧眉毛赶的了过去。
他就知那名小辈不过是个碌碌无为之辈,靠着关系来秦家混灵石的,却没想会这么不济, 此刻自己最担心就是在炼器堂内可有不少珍贵炼材,万一损毁可是笔十分大的损失啊!
想着他加快步伐来到炼器堂前, 大殿前方早已聚集了不少前来查探的护院,不过却没敢硬闯, 全在外面神情紧张望着大殿内高度戒备着, 一看到他出现都敬畏俯首让出一条道来。
马长老看也不看这些人,只在经过时撒气从鼻中冷哼一声:“无能!”,接着他袖子一挥, 炼器堂殿前大门瞬间大敞, 在他风风火火进去之后,大门又“碰”一声紧紧关上。
惊得殿前这些护卫全身都是冷汗, 祈祷里面千万可不要出什么大岔子, 不然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就要不好过了。
而殿内,萧瑶突然看到表情肃杀的马长老闯入,不由一怔,手中刚炉炼好剑坯差点脱手,这也不能怪她, 实在是这马长老的表情阴沉与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元婴威压太过凶悍,那模样好似自己乃其杀父仇人,气势汹汹大喝一声:“无知小辈!我秦家炼器堂岂容你这般糟蹋……”
就在他欲要发飙之时, 一眼瞥见了萧瑶手中的散发着淡淡黄光的剑坯,后半截怒火顿时消失在了嗓子眼,宛若铜铃的双目瞪得更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可是你锻造的?”
看他怒火消散,萧瑶也大松了口气同时回道:“是,但不过刚炉炼完成,还尚未打磨成型,前辈不是说有十五日时限么?可今日才第十日离最后时限还差五日,前辈您忽然前来可是有何变故?”
马长老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看了看炼器堂内并无任何异样,心知方才异象定是极品法宝出炉引起,如今再看萧瑶手中这把剑坯的色泽与品质,他更是确定无疑,此乃一件灵器的剑坯!至于几品还尚待完成后才能确定。
但无论是几品,凡是能锻造出灵器的炼器师都属于天阶宗师,要知道在泰一大陆上天阶炼器宗师可不出十人,无论哪一位都至少有千年以上的炼器经验,修为均在元婴期。没想今日却是出现了一位金丹期就可以达到天阶宗师水准的炼器师,会有这等炼器奇才,他怎能不诧异!
再看萧瑶疑惑的眼神,马长老赶忙咳嗽两声,掩饰自己方才想要兴师问罪的尴尬,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方才看到炼器堂内异象,以为小友遇到什么困难,特来此看看小友是否有什么需要。”
相较前面的汹汹气势,此刻的马长老和蔼得就似家中长辈,双眼一直盯在她手中那把剑坯之上,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般情形萧瑶哪里不明,马长老分明是个炼器痴人,方才还是气势汹汹欲加其罪,如今看到剑坯却是连路都要走不动了,但她也不点破,只笑道:“多谢前辈关心,这最重要的炉炼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稍加打磨与入水成型便可,接下来只要前辈耐心等上五日,派人来取便可。”
“还要等五日?还能不能快一些?”想到还要在有五日才能好好研究这件法宝,马长老不由一脸郁闷,但他也不好意思要求萧瑶让自己在旁观看,毕竟每一位炼器师的手艺都是独门,最忌有人打扰。约定俗成,任谁都不能坏了规矩。
“这个……前辈也知道,炼器乃是慢工出细活,”她看到马长老逐渐暗淡下的眼神,微微眯了眯眼又道,“不过,若是前辈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留在此处观看,期间说不定还能指教指教小辈。”
“这……不太好吧?万一影响到小友一件至宝出世可就得不偿失了。”这马长老明明已经脸上放光,可嘴上还是故作推辞。
对这些个喜欢摆姿态的大能,萧瑶不是第一次见,既然有心讨好他当然给足他面子,“怎么会,小辈正好在打磨与成型上有所不足,也希望能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导,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好!好!好!”马长老大喊三声好,铜铃眼更是笑弯成了一条缝,没想这小辈不但技艺了得,脾性更是谦逊有礼。当下对萧瑶愈发好感丛生,“早在我第一眼看到小友时就觉得小友乃是人中之才,今日再看果不其然啊!小友放心,秦家这门客你绝对担当得起!而且谅谁都不敢有微词!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秦家的‘天’字门客了!”
看着事情已成定局,萧瑶扬起唇角道:“小辈多谢前辈抬爱。”
在她看来打磨与成型两个步骤与一般炼器典籍中所述之法并无不同,不怕有人旁观,且不妨用此来结个善缘,今后在秦家也会方便许多。
五日之后,经过打磨与成型,一件九品灵器在萧瑶手中完成。并且此剑在硬度之上远远超过九品灵器,竟与八品灵器不相上下,灵器中蕴含的土法也威力强劲,勉强算是件宝物,也难怪会引出气流鸣啸的异象。
就在马长老接过这把成剑后便爱不释手将其翻来覆去,分外爱惜的摩挲着。特别在听萧瑶告知是用九品灵器的炼材便锻造出了这类八品灵器的宝剑,他赞叹之余更有种想将此剑重新分解再研究个透彻冲动,遂拉住萧瑶讨论了几日炼器心得,这才满意的亲自将她送到为其准备好的小院,并将“天”字门客令牌交与她,也从这一刻起,萧瑶将作为秦家门客暂时在此扎根。
秦家忽然间多了一位天阶炼器宗师,这一点不止秦妍与秦平没有料到,同时也惊动了秦家上位者,要知在泰一至今可没有哪个家族或门派可以同时拥有两位天阶炼器宗师的。这可是在无形间大大提高了秦家实力。
几日后秦家家主秦然亲自上门接见萧瑶,赠与她了一枚金牌,说是凭借此牌可在秦家任何商铺以低于市价五层的灵石购买宝材,并承诺日后她只要锻造出任何一件灵器,若是愿意卖出,秦家愿以高出市价三倍的灵石来收购。
一时间秦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府中多了位金丹期的天阶炼器宗师,许多院落都派人送礼到萧瑶院内,或是派发请帖邀请其上门作客,讨好交结之意十分明显。
可是萧瑶却是一样东西也没收,如数退回。专心缩在院落之中,好似练就了龟息神功,终日足不出户。久而久之,府中众人便自动理解为她与那些技艺宗师般或多或少有些性格怪癖,不喜近人,除了炼器需求,便也不再频繁骚扰。又因萧瑶修为样貌皆非个中佼佼者,除却炼器威名,亦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修,不出几年除了那马长老会时不时找她交流一下炼器心得,其他再也没有人上门打扰。
就连她那便宜爹,也只是在最初时出现过几次,夸她前途无量,但每次都是面对萧瑶客气有加却不见半点女儿该有的温情举止,最后也意兴阑珊,渐渐疏远。
萧瑶也知道她这便宜爹在秦家除了秦霜一个女儿外,还有二十来位妾室,膝下儿女三十余人,据说他与这些妾室所生儿女中人人都有灵根,而且多为两灵根以上者,这等成绩也算是秦家有史以来第一人。所以少她这么个女儿实在无关痛痒,就算带自己到秦家,也不过是他在念起过往之时忽然触及尘封心底的情感而为,实属一时兴起,当感念退却,一切自是淡去了无踪影。
至此,萧瑶也开始一人专心在秦家归隐,过着炼器,修炼的单调日子,并耐心等待着秦家百年一次的“寻宝潮”到来。
曾经她也担心过那南家会忽然找上门来,不过十年都未见泰一有任何动静,她便也逐渐放宽了心,期间倒是那马长老曾上过一次门,询问她关于泰古一些见闻。
秦家会派人调查自己身世早在意料之中,可她倒不觉得自己那逃婚得罪姬家的破事,能够让秦家放弃一位炼器宗师,将自己遣回泰古。这泰一比泰古要大,修仙势力也要强上几分,况且那姬家就算同是大家族,也隔有千山万水,与秦家八竿子打不着干系,谁会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
果然马长老不过是十分随意询问了几句,末了还不忘笑眯眯保证只要她还是秦家门客,谁也别妄想能动她一根寒毛,叫自己放宽心,只管专心修行与炼器便可。
有了这般保证,萧瑶卸下心中负担,全面投入修行,双目一晃,近百年时光便在勤修中流逝。
在离“寻宝潮”还有不到一年时间,浩瀚虚空中,她将最后一步工序完成,扬起手中之物,笑着看向剑齿豹道:“豹子,你看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