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这就是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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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欣所在房间,距离院中擂台不过几米的距离,发生在院中所有事情,她即便未能看见,也当全程听闻。

“你为何是他们口中的大小姐?刚才,我与宋康仁拼命在园中擂台拼命,你都听到了吧,为何你不出来阻止?”周游问马晓欣道。

因为宋康仁的事情,周游情绪多少有些受影响,说话嗓音不由地提高。

马晓欣盯着周游,双眼无辜。

“刚才的事情,我确实都听到了,我也确实想要阻止,但是阻止不了。你也知道外头那些人,他们是杀不死的。我能做的,只能听从指令。”

马晓欣越说越委屈,眼中隐约出现泪花。

“最近这段时间,我真的太累太疲惫了,有时候我在想,现在这样,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爽快。”

“你……”

马晓欣一番话,勾起周游心中对她的愧疚。

刚才的愤怒,瞬间熄灭。

“算了吧!”周游从凳子上起来,一把甩掉搭了一半在马晓欣头上的红盖头,反手扔掉。

“走吧,我带离你来这儿!”

经过一定时间的休息,周游伤口恢复一些,没有之前的浓烈的痛感,已经在勉强能够忍受的范围。

“去哪?”马晓欣问。

“去哪也不待在这儿!”周游回答,拉着马晓欣疾步朝门口去。

“出不去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们现在在哪里吗?”马晓欣忽然问道。

周游停了下来,盯着马晓欣。

“我们现在在画里!”马晓欣说的不疾不徐。

周游眉头皱紧,不敢确定道:“画?”

马晓欣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在画里。所以这里风景优美,美的不真实;所以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所以进来之后,我们所有行为动作都受到了限制;所以,进来之后,就出不去。”

周游紧紧拽着马晓欣的手,渐渐松开。

画?

这里怎会是画?

活生生的人,怎会置身于一副画中?

周游不敢置信,表情里尽是惊讶。

“还记得丰麓寺外的那个老太太吗,她就是画这幅画的人,我们现在,都在她的画中,我们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她都能看得清楚听得明了。所以,我们逃不出去的。”

周游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场幻镜,一场由老太太幻想而出的梦境,只要跟随她的任务而行,说不定就能有掏出去的机会,没想到……

置身于画中,那是何种场景?

周游想:是不是现在自己身处的这幅画正被挂在墙上,画画者站在画前,端详着画中一切。

正如马晓欣所言,自己和她此刻的对话和动作,都已经被老太太尽收眼底。

或许,她会咧起嘴角,露出胜利和得意的微笑,因为自己、宋康仁与马晓欣三人,就像小丑一样被她耍的团团转。

“那外头那些人,都是画中人?”周游几乎咬着牙齿问道,被人戏耍的感觉很不好受。

“是!”马晓欣点头。

难怪他们刀枪不入,即便卸下了脑袋,也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

“老太太可以随意的操控他们,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被阻止。”马晓欣道。

周游想了想,又问:“我和宋医生之所以会走进这幅画中,是因为我们想要找到你。那么,你为什么会走进来?”

“我也是被老太太骗的,下午你们进密闭屋之后,一个人老太太找到我说她的猫丢了,让我帮她找,不知不觉走进了她的陷进里。”

“我在进挑战屋之前,不是叮嘱过你别离开吗?”周游不自觉加大声音。

“我……当时老太太看起来很焦急,很可怜,我实在不忍心……”马晓欣红了眼,道歉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周游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毕竟马晓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怪你!”周游降低声音道,“怪只怪我自己不小心,没有分辨出老太太的诡计,没有认清楚小巷子是一幅画,而非真的巷子,也怪自己招惹挑战屋、烧毁挑战屋。事实上是我害了你,该我向你道歉……”

马晓欣轻轻摇了摇头,手重新拉住周游,打断道:“其实,我觉得,待在这幅画中,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什么?”周游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

马晓欣笑笑,回道:“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活着让我无比痛苦。刚从密闭屋出来那两日,我曾无助到想过要自杀。如果将来一辈子都将变成怪物,还不如就一直待在这画里,至少身体不会痛苦,也不会遭到被人怪异的眼神,更不用随时担心试验人之间的相互屠杀……”

“有我在,我不会让别的试验人伤害你!”周游打断马晓欣的话。

马晓欣摇头,欲言又止:“你不明白,我……我……”

“你什么?”周游问。

“如果让你留下,永远留在这幅画中,你愿意吗?”马晓欣忽然问,望着周游一脸期待。

“当然不愿意!”周游立马否决,“画是虚无的,跟幻觉一样,活在幻像里,永远被人操控、被人监视,那还不如死了好。”

“你……”马晓欣眼中,不经意间,又有泪花在闪烁。

“走吧,就算出不去也要拼上性命试一试。”周游抓紧马晓欣的手,走到门口,背后传来马晓欣很小声的声音,周游没听清,但他也不打算问,手放到门栓上……

“留下来吧……”马晓欣低声说道。

周游以为马晓欣在害怕,转过头正要安慰她,忽然一把冰冷的匕首从背后刺进了他的后心窝。

周游不敢置信地缓缓回过头,胸口的疼痛让他瞪大双眼。

“你……做什么?”周游艰难地从嘴里发出一声疑问。

“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马晓欣眼泪似雨下。

松开手,马晓欣抱着周游,缓缓在原地蹲下。

“我……不想再出去了,我不想做试验人,我……讨厌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与其一直做一个怪物,不如留在画中。活人,只能暂时被禁锢在画中,只有死亡,才会永远的留下。”

周游盯着马晓欣,看着她泪如雨下。

“你……说什么……”

周游张嘴,疼痛和虚弱使他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只是从今以后,你会永远留下来,留在画中,留在我身边。”

马晓欣一边哭泣,一边将周游平放在地面上。

然后取来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窝,用力刺下……

“你干……什么……”

周游用尽全力,吼出一句,想要阻止,却使不上力。

“我说了,我要留下来,你也留下来,从此以后,留在这画中……”马晓欣哭着微笑,笑容晦涩。

留下……

忽然,周游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马晓欣明明知道自己和宋康仁擂台比武,她近在几米之外,完全不阻止,也不现身,仿若完全不知、不晓、不存在;

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她问自己是否愿意留下;

明白了此刻她杀自己、再自杀的原因;

更明白了,为什么带头的大哥要自己和宋康仁决斗……

如马晓欣所言,这是一幅画,同样的,也是一个虚假的场景,这里边存在的人,必定不可能是真人。

带头的大哥,以及他的那一帮小随从,都不是真人,所以他们才不被刀枪棍棒所伤。

周游几人若想留下,只有一种可能:死亡,自杀或者他杀!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画中原有人,既带头的大哥和他几个小弟,无法亲自动手杀死周游几人,只能周游他们自相残杀。

于是便有了周游和宋康仁的擂台比武,更有了刚才马晓欣杀周游后自杀。

三人全部死亡,都将留下,永远出不去。

如此应证了马晓欣刚才所说的:你不会死的,只是从今以后,你会永远留下来,留在画中……

马晓欣,一早就决定了留下,也一早就和画画的老太太达成协议。

所以,一开始周游和宋康仁的擂台比武,只是一个契机,一个杀宋康人的借口。

马晓欣作为这里的大小姐,她有权利决定与谁成亲,也就决定了周游和宋康仁谁先死。

她的这项权利,是老太太给她的。

“你……一开始是不是就和那个画画的老太太说好了?你愿意永远留下?”

周游努力维系着自己最后的气息,颤抖着问马晓欣。

马晓欣在周游身边躺下,虚弱让她讲不出话来,只露出一个微笑。

周游看到她的笑容,如此开心,如此……心满意足。

“让我和宋医生擂……擂台比武,胜者与你……结婚,这个主意,是……是不是也是你出的?”周游再问。

马晓欣闭上眼,脸上维持着满意的微笑。

答案,不言而喻!

周游的心,忽然很冰很凉,好似一种被好友背叛的感觉。

死了,就出不去了,永远禁锢在这画中,永远与马晓欣在一起。

周游缓缓闭眼!

死亡,成全了马晓欣,也成全了那个画画的老太太。

这,就是烧毁密闭屋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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